今日娱论
第34届香港国际电影节,记者问汤唯,新作《月满轩尼诗》确定在内地上映,她心情如何?她答:“只要大家能看到我的工作,我就会很开心。”
确是朴素,诚恳的回答。但,把这个回答递给一个不了解汤唯的人看,恐怕十分费解,工作并且被人看到,是那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么?对她而言,确实如此,因为,在“看到”之前,潜藏着“重新”二字。在重新被看到之前,她付出了漫长的等待,像斯蒂芬·金小说《神秘火焰》中的那个小女孩,在经历重重磨难之后,终于可以走进报社,向媒体申诉她的遭遇,当记者开口向她问话时,她回答“是的”,心中想的却是:“为此,我已等待许久。”
有那么久吗———如果把她的等待只视为两年的沉寂,确实不算久,但实际上,所有的艺术家,都像人参果,三千年等一回,三代方能成就,在落地之前,等待就已开始。她的父亲,有北雁山人之称的著名居士画家汤余铭,他那些佛画,他对她的熏陶,是这些等待的一部分,她几经波折,考入导演系,是这种等待的一部分,她努力锤炼自己,默默学习演技语言仪态,更是这种等待的一部分。在阿兰·德波顿的《工作颂歌》中,职业咨询师西蒙斯曾说:“大多数英国人随波逐流,将成人后的毕生精力用来做16岁时未经仔细斟酌便选定的工作。”她显然不是未经斟酌,她蓄谋已久,她所有的人生重点,都围绕这份工作展开。
失去一份等待这么久的工作,感受如何?即便失去任何工作,对人而言,都是重大的挫折。也是阿兰·德波顿在《工作颂歌》说的,工作“使人生臻于完美”,“忘却死亡的步步紧逼”,“它会使我们避免更大的麻烦”,“在企业家们看来,无法做成某些事、无法生产出某些产品既不是正当的也不是必然的”。汤唯就在这种“不正当”的状况下沉默了两年。杜拉斯说写作是“暗无天日的自杀”,但,浪掷才华,才是真正的自杀。
终于,她重新出现,拍电影,接受记者采访,不但工作,而且是愉快地工作着。沉浸在工作中的她,确实是美丽的,一瞬间,所有关于工作的名言涌上心头———达·芬奇说:“勤劳一日,可得一夜安眠;勤劳一生,可得幸福长眠。”而耳边浮现出的,是中岛美雪的劳动颂歌《地上的星星》,或者范吉利斯的那些富有空间感的电影配乐。
而为此,她已等待许久。
■本报特约娱乐评论员韩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