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知道贾宏声是从那部文艺片《苏州河》。后来这个纠结的“马达”开始吸毒,在人们的眼中又成了另外一种形象。一直到《昨天》,我们还能听到这个与脆弱的内心进行斗争的人,说着“你就是一个人”的呓语。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一个观影者的我们距离他太远,无法看清。而那些曾经跟他一起工作生活过的人,他们眼中的贾宏声是什么样子的呢?
1 明星气质
导演王晓鹰说,他第一次对贾宏声的印象,就是看张杨的话剧《蜘蛛女之吻》(张杨导演的实验话剧)。当时就感觉这个小伙很有天赋———欧范儿的脸,又好看又有气质,那一款在当年是独一无二的,而他的表演状态也是中国演员里面少有的。
雷婷(国家话剧院制作人)说,她记得在看《蜘蛛女之吻》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影像放到了舞台上,那个年代用影像,本身就很稀奇。在那部戏里,贾宏声扮演了一个同性恋,张杨在最后一个影像镜头,将贾宏声的大特写放了出来,当时现场所有人都惊叹了。贾宏声那种天真无邪的纯洁感,简直太好看了,和他扮演的同性恋一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史可是贾宏声的同班同学。对于贾宏声的突然离世,她表示很难过,就在贾宏声去世的第二天,史可更是连夜写下了题为《天使飞走了》的诗,以此作为对贾宏声的全部哀思。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某某因为在中戏校园里/偶尔看了他一眼,从而选择了学习戏剧,/这样许多人的命运因他而改变,他几乎已成为了传奇。
张杨说:“如果以他的形象,90年代生活在英国就会游刃有余,他的形象和伊万·麦克格雷格、约翰尼·戴普等国外另类明星很像,在国外好多类似《猜火车》这样的作品,但在中国是没有,让他在事业上没有彻底发挥。”
2 “境界”不同
记者了解到,贾宏声其实从大学毕业开始就很少和同学朋友们接触了。他的同学也以“不同境界”来理解贾宏声的拒绝。曾与贾宏声有过一段恋情的伍宇娟在给记者的短信中也表示出对贾宏声不同“境界”的敬爱:“贾宏声是一个不愿意戴着各式各样沉重的面具而生活的人,其实我也不想戴,但我最后还是给自己找了些理由,然后心安理得地把这些面具一个又一个地套在自己的脸上,这就是我自己的悲哀!”
王晓鹰认为,贾宏声一直处在对形而上的思考中。“他感受生活的方式,以及思索生命意义的方式,都是非常艺术化的。但我们现在的社会环境,没有那么纯粹。所以贾宏声内心是痛苦、失落的。古今中外很多大艺术家,最后也都是因为这种生命灵魂的煎熬而走了另外一条路。”
贾宏声和《失明的城市》制片小雨聊天时也说过这样一句话:“电影是假的,话剧才是真的。”但他原来一直说,“电影是真的,戏是假的”。“现在我终于明白贾宏声为什么这么说,那是因为他不信任镜头里对生活的虚假反映,所以才会重新信任舞台。他最终的选择不是走投无路或一时冲动,而是思考过了的。”
导演张杨感慨道,“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是一个多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呀,他也许就是用自己的纵身一跃去寻求这个答案了吧,他找到了吗?我不知道,人生啊,哪种选择才是幸福呢?你要的幸福又究竟是什么呢?”
3 不善言辞
王晓鹰回忆说,贾宏声在创作和日常生活中,几乎是两个状态。比如他会对人彬彬有礼,但并不随意打开心扉与人交谈,但一旦进入创作状态,他就会没遮没拦地将他感受的所有东西倾泻出来,有时候甚至需要旁边人督促他去控制。
这一点让《棋人》的编剧过士行也有印象。1997年,贾宏声主演了过士行编剧、林兆华导演的《棋人》,当时他刚解除了对毒品的依赖。“他当时的气力不是很足,台词不打耳,但人物形象和状态却非常适合这个角色。”过士行说。据他介绍,贾宏声在剧中扮演男主角之一、天资聪颖超然于世外的小神童,而贾宏声的状态非常适合演绎这个人物,因为他本身就有点神经质的感觉。“所以他给人的感觉和一般人不一样,跟男演员的关系也不算特别的融洽……他也不太爱说话,但分析能力强,总能说在点儿上。”过士行说。
小雨说,在和他人交流中,贾宏声有些特有的口头禅,比如他说“这件事很傻”,意思是说他觉得不可以容忍;他说“不好玩了”,其实是他觉得愤怒,不理解这些话的人会觉得这个人有病。
4 物欲消失
贾宏声在中戏时代是个追逐时髦的年轻人,但“花钱没数”的阶段,跟他后来对物质的零度欲望似乎并不矛盾,因为钱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他有一次曾问我,你觉得生活真的跟钱有那么大关系吗?后来我才发现,贾宏声就是这么想的,他对生活的要求,已经超过了追求物质的阶段。”小雨说。她告诉记者,贾宏声在排戏期间,除了抽烟没有任何要求,来排戏前买了几件衣裳,他也只是当做工作服。有时候去贾宏声的家里,他穿着浴袍就出来迎客了,丝毫没有换件衣服的意思。这和2001年电影《昨天》里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有一次有个朋友问我,贾宏声是不是出家了,我就把这话转述给他,他说这个说法也挺好,因为他认为自己就是个出家的状态。”小雨说。
5 社会误解
“贾宏声一直觉得他演完《昨天》后,就很干净了。因为他把生命中最不堪的东西都说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忏悔和对灵魂的救赎,所以他是个透明的人,可以继续搞创作。可是事实上每当他出来,人们就总把他和吸毒联系在一起,我认为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不太爱讲话。”小雨对他这十年来的状态如此总结道。
小雨还告诉记者,以前贾宏声对于打理家庭事务非常冷淡,排《失明的城市》时,贾宏声曾对他妈妈说,“现在该我了。”“他不是不关心,而是等家人干不动了,他就上了。”小雨说。有人认为贾宏声抛下二老是不孝顺的行为,但王晓鹰和小雨则认为,贾宏声这么做不是寻求解脱,而是希望不再拖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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