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重庆9月9日电 (记者 韩璐)唐代的王勃写“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但是很难有人把46岁的冯唐与“不得志”联系在一起。作家、医学博士、麦肯锡合伙人、投资人……随便一个头衔,在当下都足以冠上“精英”二字。9日,冯唐来到重庆西西弗书店宣传自己的新作《搜神记》。中新网记者在此间,和他聊了聊他的生活、他的写作和关于他的议论。
蓝色休闲外套、印着“春风十里不如你”的黑色T恤、牛仔裤、黑色运动鞋。在衣着上,冯唐的“精英风格”并没有太显山露水。相反,“春风十里不如你”的黑色T恤在之前接受媒体采访时就穿过。
“这个T恤上面的字是我写的,这个电视剧是根据我的小说改编的。我觉得这衣服挺好,就老在穿。”提到记者提起T恤,冯唐特别解释,“我在工作时是穿西装。平常我其实穿得很随便的,能穿大裤衩就不穿裤子。我觉得(穿衣)风格这东西,不应该过分嘲笑另外一种风格,因为在一条线之上面的审美没有对错。”
冯唐举了一个例子:以前在美国,美国人会在衬衫里面穿一件汗衫打底,因为天气一热身上出汗多,如果不打底单穿衬衫容易透。“我回到中国后还这么穿,身边的人就特别接受不了。因为国内的人基本上不这么穿。但是你说(这个事)哪有对错,只是不同的生活习惯。”
采访期间,冯唐不停用随身的保温杯倒茶喝。听到记者一提起保温杯,冯唐立刻笑着说“里面没有枸杞”。“我随身带保温杯有十年多了,我喜欢喝茶。在路上能够有茶喝、有酒喝,让我觉得生活不至于太惨。”
生活中左手食指带着玉扳指,右手端着保温杯倒茶的冯唐,在谈及曾经从事的“正业”时,语速会略微加快,大段的独自陈述背后,是旁人能感觉到的清晰条理。协和读书的8年和麦肯锡工作的9年,在冯唐身上烙下的不仅是外人眼中“精英”的形象,他的思考问题的方式、他遇事的冷静和客观,皆缘于此。
“我觉得协和8年、麦肯锡9年,大的好处是有了一套方法论,让我不断地去琢磨下边到底是什么,这个人这么说话,他的驱动力是什么?这驱动力下面包含了什么样更本能的需求,事物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我觉得这是一套很科学的思维方式。”
“这两个工作还给我一个职业的、客观的视角。所谓职业性,是我会一直保持一个看起来很悲催但相对好的习惯。比如说如果8点之前不起床,我心里会内疚;如果连续两三天不干活我会内疚,如临深渊。职业性让你对人对事,对手中的创作都有一个非常严谨的态度。虽然写作一直是我的业余爱好,但是产生出的作品,我想应该是不业余的作品。这么长时间了,虽然从来没有很大量的产出,但是从来没有停。经过20年之后,也有10来本书呈现给大家,从这个角度我很感激在协和和麦肯锡的职业性。”
“另外一个是冷静。这个冷静是跳出来的。当医生的时候,哪怕病人再痛苦,再困惑,你不能跟他一块儿。虽然你有同情心,但你不能跟他一块儿慌张,一块儿痛哭流涕。你可以感同身受,但是你一定要相对冷静地跳出来说,哪些东西对这个病人是好的,哪些诊疗方法是好的,哪些对他总体来说是不好的,一定有一个相对客观、相对剥离的观点来看待眼前,哪怕是一个很麻烦的事。其实麦肯锡也一样,哪怕公司在流血,哪怕公司投入很多,但是如果这件事不该做,这个投资应该舍弃了,实际上有些决策还是会冷静去做。我觉得冷静对写作来讲一个很好的视角,你不会像大妈看电视剧,电视剧哭也跟着哭。你会超越出来,世界是什么样子,现在的矛盾到底是什么,我觉得这种相对冷静的视角,容易在写作中帮助我把控全局。”
《如何成为一个怪物》、《活着活着就老了》、《三十六大》、《不二》、《搜神记》……写作20年,冯唐的作品有人夸,也有人骂。王小波的遗孀李银河曾称其为:“当代写作者,王小波第一,冯唐第二。”也有人在网上把冯唐骂得“一文不值”。
“你都不知道我的脸皮有多厚。”冯唐笑着说,现在这些评论基本上没往心里去,因为现在其实夸的要比骂的多。“对这些负面的东西,其实只有8个字:‘关我屁事,关你屁事。’别人的话不太能影响到我,我愿意按我的方式写,关你屁事,你不爱看就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