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掌门人”陈鲁豫说新闻说自己
http://ent.sina.com.cn 2001年03月07日13:05 申江服务导报
十年不变的发型、十年不变的鲁豫式微笑,这让陈鲁豫拥有了众多的认同者。在复旦校园里,虽然看过她节目的人并不多,但是,当陈鲁豫到复旦演讲的消息传开后,复旦大学的逸夫二楼报告厅,依然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在《凤凰早班车》中,鲁豫不再“照本宣科”,第一次赋予了新闻播音员“新闻节目主持人”的概念,而她也因此享有了“说新闻”流派“掌门人”的美誉。演讲结束以后,陈鲁豫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鲁豫留给记者和复旦学生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下午2点演讲,当记者1点45分到达会场时,便听说鲁豫早已到达,正候在会场旁的小房间内。而当会场内骤然响起掌声,鲁豫坐定于麦克风前时,记者抬腕看表,2点还差2分。清丽的淡妆、简洁的白衬衣———她看起来像个邻家女孩。
演讲一直到傍晚5点才结束,鲁豫也就整整说了3个小时。到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一点点低沉。
鲁豫一直说自己是四分之一的上海人,于是,我们的采访自然先从上海聊起。“我的名字里有鲁和豫,是因为我妈妈的籍贯是山东,而爸爸是河南,但我又是在上海出生、长大,一直到7岁才去了北京。因此我始终说不上来自己算是哪儿的人,算四分之一的上海人,不为过吧。”
“上海至今留在印象中的,是很老的弄堂、窄窄的街道,路是一块块石板铺起来的,还有就是法国梧桐,清晨老巷里刷马桶的声音,和老城隍庙里众多的小吃。最近我常看陈丹燕的书,她把上海怀旧、繁华、浪漫的那一面全都表达了出来。”
可能是“职业病”吧,刚浪漫了没几句,鲁豫又开始用她的理性来分析上海,“但我觉得上海和许多大城市一样,面临着同一个问题:上海古老的一面,之所以被称为‘上海?的那一面,是越来越少了。我总希望她老的一面能够保存一点,在怀旧和现代间寻找一条中间化的道路。”
虽然很小就离开上海,但是鲁豫身上却留下了南方姑娘的影子。在北京坐出租车的时候,经常会有司机说她:“你是北京人?怎么说话连一点北京味儿都没有。”那天鲁豫也试着说了两句上海话,虽然不那么字正腔圆,也算是很不错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儿人,但北京和上海,始终是我能够称之为家的地方。”
鲁豫的父母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分手了,鲁豫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如果说父母对她有什么影响的话,那一定是赋予了女儿足够的语言天赋。鲁豫说她的父母都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工作,学的都是小语种的外语。父亲学的是鲜为人知的斯瓦希利语,母亲学孟加拉语。看记者费力地记着“斯瓦希利”4个字,鲁豫笑着解释:“有一句斯瓦希利语你一定不会觉得陌生———电影《狮子王》中那句非常流行的‘哈库拉、玛塔塔’就是。”
考大学的时候,鲁豫选择了北京广播学院外语系国际新闻专业。“那时候,我是一个非常沉默而刻苦的人。在大学四年级以前,甚至没有参加过任何学校社团。以至于除了同系同学,其他人都不知道国际新闻系还有一个叫陈鲁豫的女孩。”
鲁豫的脱颖而出缘于大四那年的一次英语演讲比赛,在那次比赛中,鲁豫一举夺得大学生英语专业组的第一名。得奖后没多久,中央电视台到北京广播学院挑选节目主持人。“那时候挑选节目主持人,一般要求是外语系的学生。可能是觉得学外语的学生,对语言文字的把握能力比较强吧。”校领导推荐了刚刚得奖的陈鲁豫。
大学还没毕业,鲁豫便成了中央电视台《艺苑风景线》的主持人,并在1994年底凭着这个节目,获得“中央电视台最受欢迎的十大节目主持人”称号。
但对于当一名电视节目主持人,鲁豫至今有点“耿耿于怀”:“其实我从小就想当翻译,而且一直觉得自己一定能成为一名好翻译。如果没有那次比赛,我现在没准儿就成了中央领导的外事翻译呢。”
对一个年轻女孩来说,获得这样一个奖项,应该是莫大的荣誉,鲁豫却从荣誉的背后看到了其他东西。“那段时间里,我其实充满了矛盾,常常觉得看不到发展的空间。因为那个节目给主持人留的空间比较小,而给编导留的空间比较大一点。我明白自己还有很大的能量可以发挥,所以只有选择离开。”
陈鲁豫作出了一个“激流勇退”的决定———放弃工作,留学美国。“出国对我来说,并非为求一个怎样的学位,而是想学会用一种国际化的眼光和角度,来看待很多事情。当视野开阔了以后,我开始学会运用比较先进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法。美国的媒体竞争非常激烈,他们的制作方式和创意,都是最先进的。这一年,是我这一生中看电视最多的一年,对我日后做电视节目的影响非常大。”
电视似乎已经成了鲁豫生活的一部分,成了抹也抹不去的梦想。1996年,离开电视的鲁豫“心痒”得实在不行,便加盟了当时刚成立不久的香港凤凰卫视。
每天生活在“战争”中
加盟凤凰卫视后
,鲁豫也曾主持过《音乐无限》、《音乐发烧友》和《神州博览》等综艺节目,但没过多久,她还是选择了严谨而在旁人看来又是十分枯燥的国际新闻。“我觉得做娱乐节目并不适合我。我应该算是一个比较静的人,虽然性格中也有‘疯’的一面,但这通常只限于暴露在我的家人和非常熟悉的朋友面前。如果要我性格的这一面每天暴露在大众面前,那实在太累。从外貌到性格,我都不愿意作太大的改变。”
旁人或许会觉得,一个女孩每天“生活”在战争、纠纷中,会很可怕,鲁豫却是乐此不疲。“做国际新闻,我并不觉得十分辛苦,这本身就是我的专业。相反是港台方面的一些新闻,我始终觉得比较远。”至于枯燥,也是在所难免的。“例如最近刚做的那期《一点两岸三地谈》,邀请了两位台湾和内地的专家,谈有关失业的问题。事先我研究了很多有关失业的问题,就业率、失业人数、救济金等具体数据,不但觉得枯燥,心里更觉得很沉重。”
前不久,在一次“电视榜”的评选中,鲁豫凭着《凤凰早班车》、《一点两岸三地谈》获得了“年度主持人”大奖。颁奖辞中这样说:“在其照相机式的记忆力构建的平台上,赋予重大新闻以人情味”———这便是鲁豫自创的“说新闻”一派。
采访鲁豫必然就要聊到“说新闻掌门人”一说,对此,鲁豫笑着说,这也是“无心插柳”———被逼出来的。“凤凰卫视是一个纯商业操作的电视台,节目讲究‘轻操作’,人员配备尽可能地精干。就拿《凤凰早班车》来说,连编带播也就3个半人。又是早新闻,所以时间上根本不允许我仔细看一遍新闻,然后摘抄整理,最后再照稿宣读。只能粗略浏览以后,将新闻要素作简单记录,然后直接上镜头,把我刚才读到的新闻‘说出来’。于是便形成了如今的‘说新闻’。自己理解以后再告诉别人,要比照本宣科更能让人接受。”
没想到,鲁豫就这么轻松一“说”,便将这个非黄金时段的节目,变成了凤凰卫视广告价格最昂贵的节目时段之一。
“当我面对摄像机时,我的感觉是相当孤独的。因为没有人能够帮我讲这些话,只能依靠自己。但我又是安全的,因为我知道我接下去要讲什么,不是此前别人帮我准备的讲稿,也不是提示器上即将翻出的一排排文字。就像金庸说过的———‘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
做《凤凰早班车》,最痛苦的莫过于早起了。关于这段痛苦经历,鲁豫聊起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小故事。“我在香港的家,是安在一栋公寓楼房里的,楼底下有位看门的香港老大爷。老大爷是本地人,不会说国语,更别说看国语台的节目了。所以虽然我在那里住了很久,他一直不知道我是干哪行的。只是大爷一直觉得我十分可疑———这女孩子每天凌晨4点左右披头散发地冲出门,到了早晨八九点别人都去上班的时候,她却又浓妆艳抹、精神百倍地回来了。直到很久以后,终于有一天,老大爷再也憋不住了,一脸严肃地盘问我究竟是干什么的。当他打开电视,确定那个主持人是我的时候,他那如释重负的表情让我明白———他实在是担心我很久了。从那以后,大爷对我特别好,逢人便夸这个姑娘不容易。”
当然,现在的鲁豫做《凤凰早班车》的机会并不多,只是为了广告商的要求,必须保证每月一个星期的出镜率。“如果一个星期里,我只做《凤凰早班车》,那真是太轻松了。早晨4点起床,八九点钟回家,上午通常我会睡一会儿,下午找同事吃顿饭、聊聊天,接着就在家看书、看电视,偶尔去锻炼一下。”事实上,鲁豫已经很少有机会享受这样的悠闲了,大部分日子里,她都必须奔波于各地,体力始终处于透支状态。
用鲁豫自己的话来说,她的生活能力几乎为零,而父亲对女儿的形容则更为贴切———“好养活、难伺候”。因此家里的一切,几乎都交给了菲佣打点。
那天下午演讲的时候,曾有一位学生这样问鲁豫:“‘千禧之旅’中,你没有到达埃及的金字塔,也没有到达北京的长城,在路线的安排上,你有没有觉得不公平?”当时鲁豫的回答特别干脆:“去以色列、巴勒斯坦、伊拉克、伊朗、约旦,这些地方是我自己选的,因为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去的。”
那次“千禧之旅”对鲁豫来说,可以说是和危险擦肩而过。但那时的鲁豫,却一改平日里与世无争的性格,一心想当回“战地英雄”。“当时我的内心甚至还有那么点‘卑劣’,整天想着:如果发生点什么,此刻我在这儿,那该多么难得。”
虽然鲁豫在的几天里,那个硝烟弥漫的地区“太平”得很,但鲁豫终于还是做成了一次很让她骄傲的采访。“到达约旦的时候,我很想采访约旦新国王阿卜杜拉,因为不久以后,他将访问中国———那是他登基后的第一次出国访问。我们一路跟随国王来到约旦的一个小城市,参加那里举行的一个地区性办公会议。新闻官告诉我,采访国王,要看他是否愿意。”
于是,鲁豫又跟到了会议现场,虽然阿拉伯语一个字也听不懂,但她还是逮住了一个机会。“我坐在会场的角落里,国王根本就看不见我。当时我非常着急———看不到我,又怎么能够接受我的采访呢?不行,我得让他看到我!”
“那天我系了一条粉红色的头巾,于是,灵机一动,把粉红色的大头巾扎在头上,这在全场包着白色头巾的阿拉伯男人中间显得特别醒目。然后,我随便拿起了一块电池板,跟身边的新闻官说,我们的摄像机没电了,我去换电池行吗?在征得他的同意后,我拿着电池走到会场中央,装着换电池的样子,足足磨蹭了两分钟。国王虽然还是没有正眼看我,但我能够肯定———他没有理由看不见我。这时,我让新闻官递了一个条子给国王,希望能够采访他。”这么着,阿卜杜拉终于接受了鲁豫的采访,这是他登基以后接受的第一家海外媒体的访问。“要是在平时,这可是打死我也不会干的。”说这话的时候,鲁豫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说起感情生活,鲁豫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虽然不愿意多提这段感情,但鲁豫从不对别人刻意隐瞒什么。鲁豫的前夫是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某服装品牌的大中华区代理。两人都能非常熟练地用英语和汉语交流。“但是,当缘分过了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
当记者小心翼翼地提及感情话题时,鲁豫还是表现得非常坦诚:“我一直相信,感情的寄托非常重要,尤其是对于一个有了一定的事业、年龄的女性来说,心理的安定比什么都重要。这种心理的安定只有感情和家庭才能够赋予的。对于我自己来说,我一直都过得很快乐。我并不强求缘分,我是一个听从心灵召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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