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上的皮斯托瑞斯神色憔悴

皮斯托瑞斯的父亲亨克现身听证会

瑞瓦的葬礼也在同一天举行

　　记者 赵映骥

　　“他将自己武装起来，戴上他的假肢，走了7米的距离，来到浴室门口，朝女友瑞瓦连开4枪，3枪穿过浴室门射中了她，他还将女友尸体搬到了楼下，他是有预谋的。”

　　昨天下午，在南非比勒陀利亚举行的“刀锋战士”皮斯托瑞斯的保释听证会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当检察官尼尔在法庭上将诸多案件细节公诸于众的时候，“刀锋战士”赛场内挑战极限、赛场外与女友恩爱示人的英雄形象彻底崩塌，一起蓄意的谋杀案渐渐浮出了水面……

　　由于控方态度强硬，证词有力，法官倾向于对皮斯托瑞斯的指控定为最高级别的蓄意谋杀，被保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今天，保释听证会将继续举行并宣布结果。

　　“误杀说”摇摇欲坠

　　在昨天的听证会之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更多是皮斯托瑞斯误杀女友：皮斯托瑞斯在睡梦中，错把女友瑞瓦当成了入室行窃的小偷，结果连开了四枪，尽管事后他试图挽救女友的性命，但最后已经无力回天。

　　不过英国《太阳报》的报道让这种“悲剧说”受到了质疑，因为该报纸不但报道了瑞瓦劈腿，与多名男子保持暧昧，还透露警察在现场发现了一根带血的棒球棒和兴奋剂药物类固醇，因此认为皮斯托瑞斯的误杀一说并不可靠，有可能是他与女友发生纠纷后怒而杀人。

　　由于《太阳报》喜欢做明星花边八卦口碑不好，所以该报的报道并未引起轩然大波，但昨天的保释听证会，却让喜欢“刀锋战士”的田径迷陷入绝望。

　　“全球直播”的听证会

　　昨天下午，当“刀锋战士”皮斯托瑞斯抵达法庭的时候，现场早已人满为患——有举着“皮斯托瑞斯必须入狱”标语抗议的民众，还有数百名记者和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

　　当身穿深色西装的皮斯托瑞斯，被几位身强体壮的黑人警察押进法庭的时候，他略显不安。在下车的时候，坐在车后位的他马上用手遮住了头部，以至于现场的记者都很难拍到他的全图。

　　为了避免保释听证会现场失控，昨天负责庭审的法院最大限度放进了100多人入场，他们将旁听席挤了个水泄不通，皮斯托瑞斯的父亲、兄弟和姐姐都到了现场旁听。

　　英国《卫报》的记者保罗-欧文有幸成为了26名进入法庭的记者之一，他将这场庭审变成了一场全球的直播。他通过文字、图片、视频等方式，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更新皮斯托瑞斯保释听证会的内容，也我们得知了更多的细节。

　　泪水中的无力反击

　　在法官询问皮斯托瑞斯是否精神状态正常，他回答“是”之后，听证会正式开始。负责检控的检察官尼尔首先公布了令人震惊的细节，指出皮斯托瑞斯犯了“蓄意谋杀罪”：“他将自己武装起来，戴上他的假肢，走了7米的距离，来到浴室门口，朝女友瑞瓦连开4枪，3枪穿过浴室门射中了她。他还将女友尸体搬到了楼下，他是有预谋的！”

　　“蓄意谋杀”的说法让皮斯托瑞斯顿时情绪失控掩面痛哭，每次他听到女友瑞瓦的名字，都会抽泣一番，可惜他的眼泪没有阻止控辩双方的辩论。

　　辩方律师巴里用比检察官更高亢的声音，承认了皮斯托瑞斯与瑞瓦“可能早前有过争吵”，还弄坏了浴室门，但这并不足以证明是谋杀：“浴室门坏了的事实不能证明有罪，他开了枪将门弄坏了，才发现他犯了个错误！”

　　控方的尼尔马上反击道：“一个冰冷的事实——皮斯托瑞斯走到浴室门前，门是关闭着的，他说以为浴室里是盗贼，但为什么一个盗贼会将自己锁在浴室里？”

　　瑞瓦家属未出席庭审

　　在皮斯托瑞斯律师巴里和检察官尼尔在法庭上激烈辩论的同一时间，受害者家属却并未出现在法庭上。他们难道对此并不关心？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瑞瓦的出生地伊丽莎白港，皮斯托瑞斯女友瑞瓦的家属，一起出席了瑞瓦的葬礼。

　　在伊丽莎白港当地的一个教堂里，大约30多名瑞瓦的家人、亲属及朋友，出席了这个瑞瓦的火葬。

　　因为最近是一个敏感的时期，所以瑞瓦的家属选择了低调行事，只进行了一个特殊的、不公开的、简短的仪式。

　　在葬礼上，瑞瓦的家属并没有像部分愤怒的民众那样，要求要把皮斯托瑞斯送进监狱，只是悲伤地表示：“我们要将瑞瓦永记在心！”

　　杀人手枪引发思考

　　在瑞瓦的葬礼结束之后，皮斯托瑞斯的保释听证会公布的细节也越来越多，控方尼尔提出了一个新证据，该证据涉及了皮斯托瑞斯杀死女友的那支90毫米口径手枪：“他2008年曾经申请持枪证被拒，2010年他拿到了手枪之后， 现在还在同时申请六个持枪证！”控方希望通过这个证据，证明皮斯托瑞斯有暴力倾向。

　　这一证据让很多田径迷感到惊讶，一个残疾人田径明星，为何要申请如此多的持枪证？本报记者采访了曾在南非首都约翰内斯堡《南非华人报》工作过一年的记者田方昊，他向记者介绍了他的感受：“由于南非的贫富差距很大，所以随机犯罪率很高。南非黑人尤其是那些从南非周边国家偷渡过来没有户口的难民，成了犯罪的主体。”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还特别介绍了一件心有余悸的事情：“有一次两个同事晚上八点下班，开车拐上了一条小路，结果被两辆车夹在了中间，车上下来七个黑人，其中三个拿着冲锋枪，逼着他们俩脱得只剩内裤和袜子，然后抢走了所有的东西。第二天他们俩去报案的时候，从业20多年的老警察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被抢成这样还能活着来报案的人。”

　　由于南非治安混乱，所以当地生存法则就是处处小心、谨慎行事：“出门必须少带钱，尽量用卡，开车的时候一定要锁住车门，也不能把窗户摇下来。”

　　因为南非属于准许持枪的国家，只要有了持枪证，就可以持枪，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持枪防身，因此不难理解为何皮斯托瑞斯执着地申请持枪证，但同时田方昊也透露，即使没有持枪许可证，也可以很容易地在黑市上购买枪支，所以在当地有枪并不奇怪。

　　赞助商不惜忍痛割肉

　　残奥委拒绝落井下石

　　在皮斯托瑞斯的保释听证会爆出猛料的时候，他的声誉也是直线下降，他的两大赞助商纷纷宣布与其终止合同——著名眼镜品牌Oakley和运动品牌耐克都宣布将不再推出皮斯托瑞斯的广告。

　　Oakley发言人奎格利表示：“鉴于目前的情况，Oakley将暂停与皮斯托瑞斯的合约。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的心和大家一样，我们会继续关注事态进展。”

　　而美国耐克更是通过美联社，宣布未来将不考虑与皮斯托瑞斯有新的合作。

　　略显尴尬的是，在此前耐克曾为皮斯托瑞斯度身定制了一个非常有创意的广告宣传片，皮斯托瑞斯的英文名是“Pistorius”，刚好与手枪的英文“pistol”类似，所以宣传片里皮斯托瑞斯穿着他的刀锋假腿全力冲刺，然后说出了广告语：“我就是一颗手枪里上膛的子弹！”

　　在赞助商撤退的时候，残奥委(国际残疾人奥林匹克委员会)并没有落井下石。

　　虽然《太阳报》指出南非警方在搜查皮斯托瑞斯家的时候，发现了类固醇类药物，但残奥委媒体及通讯总监克雷格·斯彭斯昨天表示不会与南非警方联系，了解关于皮斯托瑞斯类固醇方面的信息：“现在纯粹是猜测，这是一个警方介入的刑事案件，所以我们不会与南非警方联系。我们能说的就是，皮斯托瑞斯在伦敦接受过两次检测，一次是2012年8月25日在比赛前，一次是9月8日在比赛中。测试结果是阴性，否则IPC(国际残疾人奥林匹克委员会英文缩写)早就对他禁赛了。”

　　“我当时以为女友还在床上”

　　由于案件的头绪实在太多，皮斯托瑞斯的保释听证会从北京时间昨天下午一直持续到了昨天晚上。

　　在后面的听证会上，除了律师巴里继续辩护之外，皮斯托瑞斯的好友也出庭作证，表示皮斯托瑞斯和女友关系很好，不存在所谓的矛盾，而皮斯托瑞斯本人，更是亲自陈述还原了当晚的案发现场：“我当时准备上床睡觉，后来我醒了准备到阳台拿风扇，然后关上推拉门，这时候我听见浴室有声响，我尖叫着打开了灯，然后从床上拿起了我的9毫米手枪，对着浴室门开枪，我当时以为女友还在床上！还让她赶紧报警！”

　　对于检察官尼尔对他从容戴上假肢然后开枪的说法，他也进行了否认：“我当时没有使用我的假肢，我感到非常脆弱、恐怖和恐惧。”同时，他还透露：“我是看到瑞瓦没有在床上，才戴上假肢去阳台大喊救命的，我用板球棒砸开了浴室的门，当时发现瑞瓦还活着，但是眼神已经变得呆滞。医护人员抵达时，我试着把瑞瓦抬到楼下进行救治，但瑞瓦还是死在了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