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徐帆在电视剧《日出》中扮演陈白露。
电视剧《日出》的制片人郑凯南，昨晚在北京的家中就该剧的改编问题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电话采访。
电视剧比原著“扩容”近6倍合不合适？
问：话剧《日出》不过3个来小时，可23集电视剧就算掐去片头片尾，也超过了17小时
，也就是说，电视剧的改编“扩容”近6倍。究竟是原著真的提供了如此巨大的“扩容”基础，还是改编者的肆意妄为？
答：曹禺的几部名剧中，《日出》是最适合改编电视剧的。《雷雨》是封闭式结构，所有故事都发生在一个周公馆里边，很难跳出去。《日出》就不同了，展示的是社会的横断面，其中心空间是陈白露生活的大饭店，出出入入的有社会上的各色人等，光是有名字的就有14人之多，他们在那个金钱万能、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关系。这种开放式的结构就给电视剧对原著进行扩展与丰富提供了极大的空间和可能性。另外，话剧《日出》浓缩得厉害，受时间限制，许多重要的事情往往一句台词带过，观众一不留神漏了，往下就可能有点看不明白。改编成电视剧，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视觉镜头从容地讲述，这就使《日出》更容易为广大普通观众所理解。浓缩果汁当然是稀释后才更好喝。可以这样说，话剧是用手电筒往前照，电视剧是用大电灯往前照，后者照的半径更大了，但方向与前者还是一致的。
人物的增加和“丰富”合不合理？
问：电视剧不仅将原著哪怕是一句台词点到的人物都“丰富”成有个性、有独立完整情节的角色，而且还“创造”了一些跟原著毫不沾边的人物，这种“枝繁叶茂”是否会淹没主要角色的光彩？而且全剧是否会因此而结构变散、味道变淡了呢？
答：不会。电视剧新增加的东西虽然具有一种新的光彩，但它与原著本来的色彩是很融洽、和谐的。不论是原著点到的人物，还是新增设的人物，如关老太、李石清女儿、顾八奶奶女儿、潘月亭儿子、黄省三老婆，都是紧紧围绕原著的主题来展开、塑造的。人物的性格脉络没有改变，只是加以延伸；人物的命运定位没有改变，只是加以丰富。原著人物高度精炼，意犹未尽。电视剧则将原著中受篇幅限制而符号化的人物立体化、复杂化，既写他们的丑恶，又写他们的可爱，去掉其面具，让其血肉丰满起来。
用万方改编的电视剧剧本看中了什么？
问：我们知道，电视剧《日出》的编剧万方，既是您投拍的《空镜子》的编剧，又是曹禺的女儿，那么，用她改编的电视剧剧本，您究竟是看中了她的创作实力，还是看中了她的“特殊身份”？
答：电视剧《日出》是原来的中国青艺立的项，剧本也是他们约万方写的，但搁置了3年没拍，后来我们得知此事，便提出与青艺合作，加上深圳市文艺创作中心三家合拍。青艺以剧本参股，我们具体操作从拍摄到卖片全过程。万方是位很优秀的作家，我们看中她的最大原因，是她曾经与父亲曹禺一道将《日出》改编成电影，父女俩曾在一起深入探讨过话剧《日出》，所以电视剧由她改编就不会走样，她制造的血肉基本是附着在曹禺制造的骨头上的。我们接手后，万方又根据我们的意见改了一稿，在项目论证时，我们把这一稿剧本拿给多个根本不相信话剧《日出》能改编成电视剧的著名导演看，结果他们都一致承认的确改编得很成功。
67年后改编《日出》有何现实意义？
问：不久前我们看了田壮壮重拍的电影《小城之春》，他是要给在中国电影史上受“批判”且鲜为人知的大师费穆重新“树碑立传”。但曹禺不同于费穆，他在中国现代文学史、戏剧史早有“正宗”地位。那么，在原著问世67年后的今天，改编《日出》有何现实意义呢？
答：首先，我们希望让经典名著为今天更广大的普通观众所理解、所接受，因此在改编过程中就不是彻底还原，而是做了许多通俗化的工作。现在的电视剧《日出》是经典的大众解读版、普及版，从这个意义上说，它已经不是话剧《日出》，不能用原著的水平去衡量它。它跟原著不同，不需要仰视，平视就成。其次，经典名著具有隽永性，虽说过了67年，但我们看起来却感觉它离今天实在是太近了。里面的情节，如包二奶、养“鸭”、娼妓、证券交易所、股票、炒股失败要跳楼、银行倒闭、白领被炒鱿鱼、黑社会、金钱万能、激烈竞争、物欲横流、压力巨大、损不足而奉有余……今天的观众都似曾相识，远比计划经济年代的人更容易看明白。主人公陈白露的形象在今天也有启迪意义：女人要自立、自强，不要做寄生虫————她的堕落，是因为她不想花太大的气力，又想过上流生活，而这样的女人今天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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