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跟王文杰有缘相识,但却一直无缘深知,《大染坊》为我提供了深入了解和交流的机会,在拍戏间隙零乱的闲聊中,在休息时笑语喧哗的畅谈中,我看到了一个真实、鲜活、生动的王文杰,我认识了一个执著于艺术,要用影像回报这片多彩世界的优秀电视剧导演。
快乐,故我在
王文杰永远是快乐的,这是所有与他合作过的人的共同印象,与他合作你永远不会感觉到因高强度的拍摄而带来的劳累和痛苦,因为王文杰那爽朗的笑声和嘹亮的歌声,就象一股清凉的泉水,会让你感到快乐就萦绕在身边。
王文杰喜欢笑,他的笑声是那么爽朗清脆、无拘无束。在他的笑声中,大家能够听到他对每场戏成竹在胸后的悠然自得;在他的笑声中,大家能够听到几场重头戏拍摄成功后的酣畅淋漓。他的笑声成了剧组人员了解拍摄情况的阴晴表,倘若一天听不到导演的笑声,大家就会感到忐忑不安。记得有一次,从开始排戏直到中午吃饭,王文杰脸上一直没有笑容,大家都发了毛,加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自己出错误。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位和他多次合作过的副导演战战兢兢的来到他的面前,认错似的问上午排戏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要不怎么没见你笑。王文杰乐了,原来从昨天晚上起,他牙疼的毛病犯了,上午排戏一直是咬着牙在给演员说戏的,那还有力气去笑啊。
王文杰还喜欢唱歌,但是他的歌却从来不缠缠绵绵、悲悲切切,在他口中我们听到的常常是豪迈奔放和气势磅礴。我曾经开玩笑问他为什么很少唱情歌,他回答的很巧妙,他说"我二百多斤的块头,一脸大胡子,跟'情'是不沾边的。再说了,我要老是唱情歌,把大家都给唱的想家,想媳妇了,谁跟着我干活啊!"人非草木,焉能无情,只不过王文杰对藏族和蒙古族的歌曲情有独钟,他觉得那是他心中的天籁之声,在高原上才能铸就的那种空旷、辽阔的旋律是能够通神的。《走进西藏》、《青藏高原》、《风从草原走过》是他最喜欢的几首歌曲,拍戏间暇他总是用歌声将剧组全体人员从巍巍苍苍的雪山引向无边无际的草原,从庄严神圣的布达拉宫引向草原上的羊群和蒙古包。每当他唱起这几首歌曲时,我们总能看到他脸上洋溢出的喜悦,唱歌成了他缓解疲劳、冲淡烦闷的最好慰藉。
王文杰将哲学家笛卡尔的那句名言"我思故我在"改成了自己的名言"快乐,故我在!"他用自己的歌声与笑声感染了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让他们忘记疲劳;他用自己的电视剧作品吸引打动着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让他们忘记忧伤。当他看到在他的努力下人们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时,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因为,快乐是他生命价值的最好体现。
心中的"侠义"梦
《甘十九妹》、《白眉大侠》、《情意英雄武二郎》、《程咬金》是王文杰拍摄的四部长篇的古装电视剧,虽然四部作品风格各异,但是他私下却喜欢将它们都定位为武侠剧,因为他认为真正的"侠义"追求的并不应该是视觉形式上的舞枪弄棒,人物形象上的"高大全",而应该是行为上真正的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大染坊》虽然无法称作武侠电视剧,但是王文杰却认为剧中的主人公陈寿亭有"侠"的品行,可以称得上是"商侠"。
王文杰喜欢"侠义"这两个字,他说在他心里有一个"侠义"的梦,他的武侠作品很多都或多或少地承载了他的这个梦想。王文杰对"侠义"的理解与传统意义上的解释有所不同。传统意义上的"侠义"多数是以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为特征,以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为目的,侠义精神的载体--剧中的主人公,也多是完美无缺潇洒飘逸的英雄形象,而在王文杰的作品中,却对侠义精神有了更为辩证深刻的理解。《甘十九妹》中的主人公是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女性主人公与传统的男性英雄有悖);《白眉大侠》中的主人公徐良是个眉毛雪白(算是身有残疾)的英雄;《情意英雄武二郎》中的好汉武松竟然多情到与臭名昭著的西门庆的妹妹山盟海誓;《程咬金》中的程咬金更是一个只有一副好心肠而没有什么本事的大好人。王文杰对这几个人物形象都非常喜欢,他说,真正的侠义并不应该仅仅停留在塑造"完美"和"高大全"的层面上,英雄也是普通人,普通人中也有英雄。能够挖掘出英雄人性的一面和普通人英雄的一面的艺术作品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优秀的。
王文杰喜欢《大染坊》中的主人公陈寿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就是陈寿亭并不是完美的化身而是残缺的英雄。作品中陈寿亭的不足和局限在于他不识字、脾气急,但是这些负面的特点却成了王文杰把握人物,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依据。王文杰曾说,把握一个人物,塑造一个人物,如果你要想突出它的优点,那你就一定要将他的缺点和不足突现出来。王文杰说,自己是俗人,虽然也梦想当回大侠,但是高处不胜寒,真要去作自己是作不来的,但是,在剧组中,王文杰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平等相待,谁有了困难,他都会全力帮助解决,这不就是最好的大侠吗?
酒与艺术
王文杰相信灵感,于是他便喜欢酒,他说,酒能给他带来灵感,能帮助他拍出好的片子。在剧组的那段时间里,王文杰对酒的喜爱给人印象极为深刻。
王文杰曾经扮演过老版《水浒》里面的"金眼雕"施恩,他说从那时起他对酒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水浒》里面的一百零八条好汉都是酷爱饮酒的英雄,水泊梁山的侠义精神与酒有着密切的渊源,自己喜欢水浒里面的人物,所以对酒也便有了一种爱屋及乌的情感。
王文杰喜欢酒,他说喝酒和拍戏有相似之处,酒里也有学问。王文杰对酒的喜爱是全面而深入的,通过看酒的颜色闻酒的气味,他能够辨别出酒的名称、种类;通过品酒的味道,他能说出酿酒的方式和窖藏的年代。碰到惺惺相惜的酒友,他甚至还会说出一堆关于酒的历史典故。倘若情景雅致,他还会吟咏几首关于酒的古诗。
王文杰喜欢喝酒,而且酒量大的惊人,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据说当年拍摄《成吉思汗》的时候,一个当地酒量奇大的蒙古演员听说导演爱喝酒便向其挑战,结果双方你来我往最后打了个平手。虽然结果是未分胜负,但是蒙古演员却主动认输,因为自己三十岁刚刚出头,而王文杰却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自己在年龄上占着优势。大家常见到王文杰喝酒,但是却从没见他喝醉,他说,自己喝酒多是为了寻找灵感消除疲劳的,倘若喝醉了,不仅灵感找不到而且还弄得胃肠难受,那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回报这片多彩的世界
每次拍戏有一顶大大的毡帽总是不离王文杰左右,这次拍摄《大染坊》,他又将其带在身旁,在开机仪式的时候,他郑重地将其戴在了头上。当我问起其中的原因时,他的回答很简单,他说,因为他忘不了西藏,忘不了《孔繁森》。这顶毡帽是他在西藏拍摄电视剧《孔繁森》时买的,本来仅仅是将其作为来过西藏的一个纪念见证,没想到当他拍摄完《孔繁森》之后,他突然发现,他的人生观、艺术观有了一次巨大的升华,他从孔繁森身上明白了"奉献"的真谛,决心回报社会是他此次西藏之行的最大收获。每每看到这顶浸染着西藏气息的毡帽,总能够给他以莫大的鞭策和激励。王文杰说,作为导演对于社会最好的回报就是能够拍摄出一流的电视剧作品,通过自己的作品让观众感到心灵上的共鸣和情感上的宣泄。王文杰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纵观这些年来他所拍摄的诸多电视剧作品,绝大多数都是为观众所喜爱的。讲述军人故事的《光荣之旅》,深刻揭露和批判司法腐败的《蓝色马蹄莲》,描写大亚湾核电站的先驱者们创业经历的《世纪之约》等等,这些作品都凝聚着王文杰无数的心血。
王文杰说《大染坊》是他拍摄最苦的一部电视剧,这种苦并不是说拍摄条件如何艰苦,而是心累。首先,《大染坊》讲述的故事是发生在20世纪初期战乱不断、国力羸弱的中国,距离现代社会较为遥远,王文杰从来没有拍摄过反映这个时代的电视剧,所以为了能够较好的宏观把握好全剧,他要作大量的史料研究工作。其次,由于故事描写的是染布行业的故事,加之美工部门极其用心,所以拍摄所搭建的场景极其精致豪华。以往王文杰拍戏现代场景使用的较多,加上现代戏本身就要求节奏要快,所以切的镜头要多一些,而如今遇到这样的场景,他实在是不舍得简单的切换,而是尽量的使用精致一点的长镜头,所以从导演、摄像到演员、灯光,都要付出比平时多一倍的努力。长镜头是极其讲究的,哪一个部门出了问题都要重来,有一次主人公要在长镜头里面完成一大段台词,因为台词实在太长,所以拍了六七遍仍然有小的错误。几位副导演都劝王文杰就这样吧,小的问题可以在后期通过电脑修改。王文杰却坚持重来,他说,修改是能修改,但这却是一个态度的问题,绝不能开这个头,全剧这么多的重头戏现在开了头,积少成多,以后就无法控制了。拍摄《大染坊》的时候,剧组里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我们是在用拍摄电视剧的条件,来拍摄电影。"王文杰对这句话很欣赏,他说,电视剧虽然定位为通俗艺术,大众化、快餐色彩重一些,但是作为一个有艺术良知的导演却绝不能随波逐流,不能因为通俗化而降低电视剧自身的价值。用拍电视剧的条件是肯定拍不出电影,但是我们却可以用拍摄电影的态度来拍摄电视剧。
自做导演以来,王文杰的足迹已经遍及了全国各地,面对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他总是心潮澎湃,他喜欢用"多彩"二字来描述自己所看到的世界,他对眼前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他说,自己的导演创作源泉来自于现实的情与景,来自于广大观众的支持和鼓励,因此,他的创作目的也就是尽自己的所能回报眼前这片多彩的世界……(文/果冻、昃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