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需要洗礼。
洗礼,常常以困难、苦难的形式呈现。
从小一帆风顺的家伙常常显得无能,因为他(她)遇到的困难、苦难太少。勇敢、智慧、毅力、博大等等,他(她)都用不着。老不用,就废了,就像咱们剧本里的大力。家里,
有邹烨;单位,不就是摄个领导讲话的像吗?所以,他就什么都不会,成天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再比如,我们的民族。伊拉克,是人家的事;抗日,是前辈的事;洪水,是战士的事;三个代表,是党员的事。反正没什么要公众一起真正面对的考验。终于,2003年,大力,和他那幢楼,和他的民族,一起面对了非典。
非典和二战、洪水等灾难一样,给人们带来了不幸。可是,江山不幸诗人幸。换个角度,非典,就是洗礼。而洗礼,正是艺术应该关注的对象。一幢楼,一幢普通的高层居民楼,突如其来地接受了这场洗礼。我们关注的,就是洗礼中每个人的心理的路程,人格的重建、人性的蜕变;他们如何战胜恐惧、狭隘与怯懦;他们,如何一点一点的成长、净化与升华。
具体来说,我们要关注的是:左光,精神贵族的精神重建;王贵生,基层官吏的境界升华;周捷,从学生妻子到老师母亲;高大平,退休警察的真正上岗;陈老师,懦弱丈夫的重振雄风;邹烨,一个普通女性能走多远;马立克,马家有男初长成;大力,心理年龄终于追上了生理年龄;张亚丽田林成,从我家的门前雪到别人的瓦上霜;顾真,女经理其实是女的;晓青,最孱弱时最坚强;袁园,走出恐惧与孤单;素素,直面生活真相;窦康,复活。
赵所长是个例外。不是说他呆在楼外面,而是说他不属于变化的一类。好在,他的的确确在性格上可爱极了。也许,性格的可爱比境界的提升更容易招人喜欢。
还有一组例外:倪虹、李立、小凡、小玉。这一组,结局的走向其实是没有艺术角度的答案的。不能说,倪虹放弃了李立就是升华了。他们,在这21天后并没有明确的人格改变,但也许恰恰就是这个例外,会让这一组更具艺术特质。
我们的编剧,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态度:对这些人、这些事,好像是多年后的回首。这种态度,就是我们的基本风格走向:不渲染恐惧,不凸显灾难,不一惊一咋,不矫情做作。要:真诚、平定、深情。把这三个词概括起来,就是题目上说的“生活诗”。
我们这个戏,没有大起大落的故事,没有千回百折的情节,没有波澜壮阔的场面,没有扣人心弦的悬念,并且由于“非典题材”的戏大量涌现就也没有了所谓“重大题材”的优势。我们靠什么取胜呢?
一靠“生活”;二靠“诗歌”。
摄影(灯光)、美术(道具服装化妆)等各个职员部门一定要精雕细琢,让人家看到我们下了功夫。简单说,就是正面进攻,就是靠真本事吃饭。这个戏,对于职员部门来说,不是“戏保人”,比如可以靠警匪追杀让观众忽略美术的色调,真不是,只有硬邦邦,只有玩真的。我们要把那二十多个人物的服装设计的生动而得体;我们要把那十户人家里的道具安排得既充满了生活气息又那么的耐人寻味;我们的影像要把每一家的特点凸显出来同时又要让整个片子浑然一体。对职员来说,“生活”,就是大量的生动的细节:“诗”,就是总体的和谐。
相比之下,演员,倒还有些“戏保人”。人物,个个鲜明,有不少还很生动,甚至还有具有一定新意和力度的人物。这种群戏,写成这样,真属难能可贵了。但是,话说回来,剧本把人物写得越生动,演员面对的任务就越艰巨。他让你兴奋的同时又意识到压力。这个戏,要是演员不做一定的准备,还真有可能砸了。这次,不能下飞机就奔现场,边换衣服边听这个人物咋回事了。二十集,基本呆在屋子里,真是尺寸之间:没几场大呼隆的戏,全看您的了。表演的生活都是老生常谈了,“诗”,就是魅力。
我是第一次拍二十集,第一次,就遇到了大伙儿。这让我有一种初恋的感觉:兴奋、真挚、永生难忘。我命好,我遇到了一群优秀的人!马恩然老师骑着自行车冒着小雨来拿剧本的情形既是大家的这种优秀作风的缩影,也是对这个戏“生活诗”风格的形象诠释,还是对我这样一个初试二十集滋味的人的最好的鼓励。
谢谢马恩然老师!谢谢像马老师一样的您!
高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