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云龙
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有一个被人遗忘的定情信物。这是两个人爱过的证据,同时,也是爱情的物质见证——定情信物。
——题记
在我记忆的碎片中,偶然想起一件精致美丽的工艺品。在我翻开重重箱子,找到已经被尘土遮盖地变了模样的它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认出来。这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
爱,是一种感觉;爱,是一种情感。我无法触摸,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感受,感受爱情。那时侯,我的爱人似乎和我一样,我们都认为爱过就应该有所表现,所以,她送给了我这个——一只玻璃制成的,半透明的鸭子。
那鸭子确实很可爱,嘴巴顽皮地向上翘着;眼睛半眯着,像是在微笑。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我曾经爱过,爱过一个女孩。她像鸭子一样可爱。
她平时喜欢穿淡黄色的衣服,或是一件白色毛衣。她甜甜地笑容和自然地扎在脑后的马尾辨,确实很有亲和力。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既顽皮,又善良,又讨人喜欢的女孩,还比较清纯。这样的女孩实在太少了,没有好好珍惜,是我最大的错误。
她相信星座,我是双子,她是射手。她说我们会有很美的爱情故事,我说,可能吧。因为我没有研究过星座,更因为我没有兴趣。我爱她,甚于爱我自己,我相信她。她问我,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我没有回答,把她抱在我的怀里,轻吻着:“这就是爱情。”
然后两天,她给我送来了这个,她说她喜欢鸭子,我说我也是。没有仔细地观察,便把它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没想到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最不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我渐渐把它遗忘。
那只鸭子,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在古代,男女一般是以玉为定情信物的,于是,我给她送了玉鸳鸯,她一只,我一只。我的那个不知道在哪里遗失了,于是,这只鸭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每当爱情离开的时候,人们总是会做出反常的举动。比如说沉默地没有一点言语,再比如说强迫自己忘记。
忘记是痛苦的回忆。
为了忘记她,忘记我们爱过,我销毁了一切我们爱过的证据,包括那鸭子。我把它包好,压在角落的深处。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这一切。可是,我没有再交女朋友。可能是我确实无法忘记吧。
当我在仔细地品玩这珍贵的,对我有重要意义的定情信物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熟悉的声音,我听出来是她。
“最近你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突然想到找我?”
“我想你了,想见见你。”
“我也是,刚才我还在看你的那只鸭子呢。”
“是吗,你给我的鸳鸯我也一直留着。”
然后,我们两边都沉默了,只有剧烈的呼吸的声音。半分钟后,我说话了。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好吧,我们还是在老地方见,就现在。”
“好的。”
在我认真收拾了一下我的发型和衣服之后,带着她的鸭子,立即赶到了我们热恋时常去的咖啡屋。靠窗户的那个座位,是我最喜欢的。前天,我还来过这里。
半个小时,不见人影,我想她可能化装晚了一些。又点了一杯咖啡,继续等待着。又是半个小时,还没有来的迹象,打手机,居然关机,我想她可能在路上耽搁了,上了一趟厕所,继续等待。又是半个小时,还是没来。我想她肯定是中途有事,来不了了。于是我也准备离开。
在那个繁忙的十字路口,围了一大群人。路边的警车和救护车在呼啸着,人们穿梭着,来来往往。我挤进人群,看到一个悲惨的景象,五辆汽车连环相撞,而我的她,在其中的一辆汽车之中。一辆载重卡车的底盘下面,一个小轿车的前面。汽车已经变形,人就不出来了。
鲜血,在流淌着。她还活着,我不知道应该欣喜还是应该难过。我见到了她,可是马上就要失去。我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血沾满了我白色的衬衣。她艰难地把鸳鸯拿出来,放在我的手里,我看到,她的眼睛,她还是那样爱我。
我怎么能够让她就这样离我而去?我已经包受了失恋的痛苦,艰难地支持了三年。这三年,我没有一天能够将她忘记。这定情信物,时刻地放在我的家里,那个最偏僻的角落,被我遗忘。当我找到它,准备占有她,并且准备好好爱她的时候,离别就在我的眼前。
这就是悲剧吗?我不能让悲剧在我的面前发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拉开了车门,把她从车里小心的抱出来。任凭周围的人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吻着她,把她抱到救护车上。随着救护车的轰鸣,她睁开了眼睛。
“请问你是伤者的什么人。”
“未婚夫。”我说着,看着她的眼睛,她点点头,眼睛中含着泪。
“为了我,为了爱情,你一定要活下去。坚持,坚持!”我对她说:“你好了以后,我就和你结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直到永远。”
车上的人都看着我们,沉默之后,是一阵掌声。医生说,为了爱情,他一定会尽力的。医生告诉我,他也有爱。
两个月之后。
礼堂的钟声伴随着婚礼的音乐,一对新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新娘微笑着,白色的婚纱让她变得更加美丽多姿。新郎一身黑色礼服,挽着新娘,
“你愿意和这位女士结婚,并答应爱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
“你愿意和这位先生结婚,并答应爱他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
之后,是人们的掌声和欢呼声。在掌声中,新郎给新娘戴上戒指,然后和新娘接吻。我在边上,真诚地为他们祝福。
在我的身边,是我的新娘。我的她。我们已经在半个月之前结婚,这次参加的婚礼,是救她的医生的婚礼。我知道,只有有爱的人,才会明白爱有多重要;只有有爱的人,才能把有爱的人从死亡的边缘救出。我很感谢医生,我们现在是非常好的朋友。
“医生,准备什么时候抱孩子啊?”
“呵呵,这问题还没有想过。”
“抓紧了哦,你看我老婆。”我搂紧了她:“已经怀上了。”
“呵呵,你小子不赖嘛。”
“那是我们配合得好。哈哈哈……”
在笑声之中,我们一起开车走向了郊外那一片幽静的树林。我们的蜜月,准备在那里度过了。爱情,也不过如此。
“你的定情信物带了没有?”
“当然带了,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我都抓着它呢。”
“扔了吧。”
“扔了干什么?”
“难道有我还不够吗?呵呵。我就是你的爱,我们再也不需要信物来证明我们的爱情了。”
“是啊,时间是检验爱情的唯一方法……”
我想:这,就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