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母亲大叹了口气,真是的,非得她点破了说吗?
“明天送她去学校吧!”
母亲说着,拿起几上的牛奶:“看吧,连牛奶都凉了!又得重新热一下了!”
汪洋洗完澡,客厅里的空调已经把室温调整到了汪洋喜欢的高度。
从冰柜里取了瓶柠檬味的JAZZ,打开,照例听到它的呼吸。
猛灌了一口。冷!胃,又很有意见地抽搐了一下。
汪洋放下JAZZ,打开了音响,屋里徜徉起了BANDARI,让人觉得很轻松的音乐。汪洋也喜欢雅尼,也喜欢恩雅,但此时此刻,汪洋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所以选择了它。从昨晚开始,一切都被它环绕着。
汪洋仰坐在沙发上,JAZZ坐在几上。
屋里飘摇着向日葵淡淡的自然香气。
我想见你。
只是很想打电话给他,只是很想听到他的声音。是情不自禁地提起了电话,是情不自禁给他打了电话。
汪洋觉得自己很奇怪。怎么会想他呢?而且居然是那么地想?
取了JAZZ,汪洋又猛灌了一口。
却是很怕见到他,怕自己会很不自主地去喜欢,不是害怕去喜欢,是害怕去面对之后的那个结局。和父母一样的结局,或者是面对那个21天的结局。她都不想。
21天
汪洋木愣愣地驻足在那里,迎来的是段砚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把阴雨天的潮湿一洗而空。
他就是那样斜倚着墙,略略低着头,帅气得很,吸引了来来往往众人的目光。
褪去羊绒大衣,汪洋穿得依旧很简单明快——牛仔裤,墨绿色棉制外套,脖子上围着浅草绿的羊毛围巾。斜跨着一个很大的包包,装着汪洋觉得需要带去的东西。
她和段砚并肩坐在公车上。节假日最后一天,公车上人依旧不是很多。
这算是一种默契吧!他们今天都想坐公车。
车,晃晃悠悠的,倒也挺舒服。车窗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要不是今天下着雨,汪洋会选择全部开启,让冷冷的风吹着自己。雨,打在车窗上面,外头湿湿的,里头的玻璃表面已经镀上了水气。
汪洋伸手,用手指在玻璃上涂鸦。
我想见你。
她歪歪斜斜地写着,而后歪着脑袋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她抬手,把它们涂掉,上头留下一片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外头的水珠。
“我看到了。”
他静静地说。
“什么?”汪洋不解,扭头看他。
“你想见我。”段砚笑着,看汪洋,简单地道明了汪洋的疑惑。
汪洋的目光重新落到她的那片涂鸦上,没有说话。
突然,她的视野中出现了另一只手——在玻璃上涂鸦起来。
我也是。
想见你。
很想。
“所以,我来送你去你的学校。”他写完,轻轻地说道。
汪洋重又扭头看他。
他的笑容中是他的认真。
汪洋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有人送,我就多带些包包了。”她淡淡地说,只是想开个玩笑。玩笑,离弃汪洋已经很久很久了。
段砚扬起灿烂的笑容:“免费劳工?”
汪洋点点头,略略扬了扬唇角,勾勒出一丝浅笑。
值勤的大婶奇迹般地放段砚进了女生寝室,许多男生也因此借了东风,进了女生寝室,就像是大赦天下一样。这可是平时都没有的好事情。
汪洋看看走在身边的段砚。人长得漂亮就是有好处,连门口的大婶都从轻了。
“女生寝室真壮观!”段砚笑着说道。
“因为养眼。”汪洋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假期后的第一天,走廊里都是忙碌的身影。被开赦的男生都是那样勤恳地为女生打点着,也是,他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得借机表现一下。
汪洋住在1.5楼,因为地下有教室,所以汪洋住的只能叫是1.5楼,比一般的一楼高些,比一般的二楼低些。
寝室门开着,她的室友们都到了,正在寝室里忙活着。
一号床的董岭坐在椅子上和其他忙碌的室友们说笑,她的男友很是卖力地为她整理她那张乱得不像话的床铺。
汪洋静静地走进去。
“来了呀,汪洋!”六床那个叫陆伊的女生在和汪洋打招呼,她是汪洋班里的班长,汪洋看看她,点头。
段砚跟着进来,很友好且很有礼貌地冲那个盯着他瞧的女孩子笑笑——那个方才和同伴们糊侃的女生。好像不是上海的女孩子。段砚觉得自己在严澍的“调教”下,居然也学会了辨别女生是否是上海的了。开始严澍向他念叨他这独门绝技的时候,段砚不信。听过之后,段砚真的觉得挺有道理的——真的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他定定地看汪洋。那么养育这样的她的,又是怎样的一方水土?
地上挺乱,都是大家带来的行李,即便是住在上海的女孩子依旧带了许多,离家,父母总觉得带得不够。
汪洋静静地褪下包包,放在她的书桌上。她的父母什么都没有给她,只有钱而已。
她略略皱眉,而后低下头。他们甚至连她今天要来学校都不知道。他们各忙各的,各想各的,却没有一个想到了她。她,还是他们的女儿吗?还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