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静静地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断重复着争吵,不断重复着争执,你做这一切所希望的难道不是这样的结果吗?”
“不是。”汪博站起身,说话的声音很响亮,打断了妻子的言语。
杨清愣了许久之后,转身去面对那片黑暗的世界,淡淡地笑了,是自嘲?还是在嘲笑背对着的丈夫?
“知道吗?每天都在阳台上张望,看到你的宝马进了花园的大门,我就高兴得要命,匆匆忙忙地去化妆,去换衣服,去厨房张罗,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可是,当你静静地出现在我面前,联想着你和另一个女人如何如何,我就……想好好地在一起吃饭、聊天,像曾经的我们一样,可是,……这都是我不好,我以为可以用吵闹的方法留住我的爱情,可是,我错了,真的错了——已经没有爱了,我却还在强求。
我要放手了,我想明白了,我只要我的汪洋,除了女儿,我什么都不要了。”
惨淡的笑容漾在那张曾经年轻纯美的脸庞上。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言语让汪博的心剧烈地绞痛起来。
因为爱着,所以痛着——他们一样。
良久的沉默之后,汪博丢下了这样一句话便推门出了房间,关门的声音很响。
“除了女儿,我还要你。”
外面很冷,这里的早晚温差依旧很大,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没有带外套,只是穿了件羊绒衫走在这样的夜里。
不是不爱,只是在那时略略有些厌倦。
每天回到家里,不变的菜肴。
每天回到家里,不变的节奏。
每天回到家里,不变的一切。
恰恰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女人,她清秀、清丽、智慧,好像永远有着新的花招,不断地变化着自己来吸引他的目光,她渐渐地走近他,捧着她的那颗跳动的心。
于是,面对他的就是妻子的歇斯底里,妻子无休无止的吵闹,妻子开始怀疑他,开始盘问他,开始数落他。
每次都是带着一颗欢快的心回到家的时候,宝马刚刚驶入花园的门,他高兴,却也担心。
起初,他只是在欣赏这样一个女子,因为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曾经的妻子。
而后,他不愿意再回到他的家,去面对没有女儿,只有妻子的吵闹和满地玻璃碎片的那个——家。
而后,她好像真的成为了他的另外一半——像妻子曾经说的那样。
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以为自己可以,放弃这样一个“家”,可是……
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此次生命的另一半只能是——她——别人都不能。
提及离婚,他的心痛并不亚于她。
想到这里,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叫了起来,是妻子。
“怎么了,杨清?”
他关切地问着。
“你没有带外套吧!外面很冷,会着凉的。”她在电话的那头,轻轻地说着,无论多么轻微的言语,他依旧听到了话语中的——关切和深深的——爱。
握着手机,静静地站在玻璃屏前,视线被丈夫的身影牵引着。
都没有收线,都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地握着手机,站着。
她和她的丈夫一样。
扭身,抬头,看向他们的那个房间。
灯,依旧亮着。
妻子眼中的深情,依旧如二十年之前。
就是这样站着。
四目相交,隔着的是沉沉的暗黑,和那块光洁的立地玻璃,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清晰地烙在眼前。
“这一生都要让你快乐地活着。在你递给我那碗热腾腾的羊奶时,我这样对自己发誓。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更过。现在,我还是这样想。”
“汪博?”
“从来没有变更过,从来都没有。”
“汪博……”
“我不接受离婚——因为,至始至终,我只是深爱着一个人。”
“……汪博……”
“这个人就是我太太。”
21天
1月18日。
1月21日。
还剩五天。
段砚幽幽然地吐了口气,换了个让他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因为他的转身,让学校那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床受伤地叫了几声,而后便听到了严澍的声音从对床传过来:“还没有睡?”
因为就要走了,所以,段砚这些天都住在寝室里,享受最后的同大时光。
“恩。你也没有睡?兴奋地睡不着觉?”
昨天他很晚才从政法学院里回来,笑着一张帅哥脸,不用问都知道,他一定是排除异己,获取芳心了。不过,他对一个女生会那么在意——这倒是段砚第一次看到——原以为他还得在这样的花丛中混迹很久。世事难料啊!
这样最好。在段砚走之前,看到了这家伙的客星的出现——真的为他开心,虽然后事不可知,但现在看来,他陷得不浅。
黑暗中严澍也在铺上转了个身,轻轻地笑起来:“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高兴得睡不着觉。”
“如果让严澍迷们知道的话,可要大跌眼镜了。”
段砚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