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归亚蕾是那样的真实!
她就是那个《雷雨》中鲁妈《橘子红了》大太太、《大明宫词》中的武则天吗?
因为从未设想过与她面对面交流的情景,当她优雅和又温和的微笑映入眼帘的那刻,我有了幻想的感觉。
原籍浙江吴兴的归亚蕾,1944年6月2日出生于湖南长沙,49年跟随父母移居台湾,后考上了台湾艺术专科学校,毕业后不久,很快在千余人的选拔中脱颖而出,担任由琼瑶小说改编而成的影片《烟雨??》的女主角依萍,凭借在该片中的出色表演,22岁的她在1966年的第四届台湾金马奖上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成为当时最年轻的“金马影后”。1970年,归亚蕾主演的《家在台北》,她塑造的人物形象曾打动了无数的观众,更让众多的影评人士为之喝彩。当年的夏天在印度尼西亚举办的亚洲电影节上,她有幸成为第一位荣登亚洲影后宝座的中国女演员。
从此,她一发不可收,塑造了百余个女性形象,并四次夺得金马奖和第30届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今年是归亚蕾从影40周年,漫长岁月涵养成那一份底蕴和气度,举手投足间给人的娴雅自然使人没有距离感。
去年的隆冬时节,这朵在演艺界永远盛开的玫瑰来到了徽州,全身心地做着“徽州女人”。
她在24集电视连续剧《徽州女人》中扮演程府老太太,这个角色和整个剧中的故事都深深地吸引着她,“程府中的老太太与我扮演过的女性有共同点但更多的是差异性。她是一个外表温婉娴淑传统,但内心刚烈命运多舛的女人,她以一个女人的智慧支撑着一个家族,并体现着一种坚韧的精神。
几十年来对表演艺术的精益求精,让数不胜数的观众热爱她。对于每一个角色,她都会从陌生到熟悉,继而归亚蕾“巳经不存在了”,她的整个身心都融入角色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中,每一句台词都已不是台词,而是水到渠成的从心里想说的话语。她说:“我的表演需要足够的自信,”如果是今天拿到剧本明天就要演出,晚上宁可不睡觉也要把角色啃透了,“言行一定要随着人物的心路历程走。”
在宏村的承志堂探班,记者看到归亚蕾身穿戏装,一遍遍地排戏,一个眼神,一句台词都是那样地一丝不苟,等到金导喊“OK”时,她的鼻尖、脸颊、双手都冻得通红。可是面对大家关心的询问,她微笑着说:这没什么。
她说过:真庆幸自己是个演员,可以体验丰富多彩的人生。可是演员的艰辛与甘苦只有她才体会得最深,“越演越疲惫”,尤其是悲情角色,“让人痛苦地喘不过气来”。在《徽州女人》剧中一组镜头,就是大奶奶死里逃生后回到程家,老太太要把见到大儿媳后由惊喜到绝望到忍痛告诉大奶奶活着会株连九族的复杂心理表达得淋漓尽致,戏演完后,金导问归亚蕾:“有没有遗憾?”她回到住处已是深夜,可导演的话却让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要做就要做得完美些。”
谈到她塑造的角色,她说一个朋友来大陆,临走时曾收到一套《大明宫词》珍藏版的碟片,到台湾后就致电归亚蕾:你演得好极了。有朋友想借来观看,这位好友深表歉意:这套碟片我要永远珍藏。从她的叙述和神情里,我感觉到她对“武则天”的钟情和满意。
从大洋彼岸的美国到黄山,归亚蕾全心全意地做着“徽州女人”。因为四十年的艺术生涯中,先生张梦奎放下手中的事业第一次陪着她到剧组。所以她“没有家的牵绊,特别踏实”。去片场拍戏的时候,张先生要么在住处看看书,或上街体验民风民情,末了还会无一例外地往家里打电话,等到归亚蕾收场了,他就会向她报平安信,俨然成了名符其实的“后勤”呢。
一起进餐的时候,归亚蕾张先生相敬如宾,席间有电话进来,她轻声地说着话并转头向先生会意地点点头——情之为物,与日俱深而交融,最后自然便脱落出某种默契和相知了吧。
喜欢看电影小说,听古典音乐、爵士音乐、交响音乐的归亚蕾,在艺术的漫漫路途中没有固定模式符号,无论是旧时代太太还是新时代的婆婆,这种即抽象又真实的每一个“角色”在她的演绎中呈现得有多深,观众的沉浸、感悟、激赏就有多深。她每每以扎实和深切的人物形象“立身”、“立言”、“立德”的身姿,确实令人动容,而几十年如一日地专注,也令人感怀不已。(程映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