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歌:几座大山挡着您的路。
姜昆:高山仰止,侯宝林老师,马季老师,李文华老师,郭全宝老师,完了以后还有郝爱民老师,全是名家,全是名家在这儿一站的话,我是一个小学员,我这个时候已经在兵团,已经就算走入工作了8年了,这8年就是我走入生活8年,工作了8年,我现在走到了学员的这样一个位置,当了学员了。
田歌:那也是朝思暮想的渴望。
姜昆:我觉得我没有理由懈怠,我没有理由不努力,我必须努力,才能够真正地在一座座高山面前成长起来。
田歌:所以你当时你跟你爱人说,你也别把我们的生活想得特别特别幸福,意思就是说我不可能天天在家,我得出去搞创作。
姜昆:可能说过这话。
田歌:书上有字为证。
姜昆:是吧,那都是那时候记的。
田歌:那时候那个创作激情,是那么样地旺盛,真是要把自己的时间全部贴在生活上,对,才能创造出这么一个作品,最重要的是还得有这么一个好的妻子的支持。这是这两年了的吧?
姜昆:这个是我们俩一块儿,我说你跟我说一段相声得了。《举一反三》,她说《举一反三》,我们俩说相声的,结果我弄出来,我说怎么像唱二人传的。
田歌:每次你的相声是不是首先都得念给她听啊?
姜昆:对,我的太太是一个非常好的观众,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我写的相声不管好不好,她都乐。所以我经常处在一种误导当中,不知道我写的相声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田歌:原来这个李老师跟姜昆老师都在北大荒,那时候李老师已经是北大荒的那个文艺团体里的很优秀的女演员了,对吧?对。你呢?
姜昆:我一般,我是一般演员。
田歌:后来是好像李老师有机会,他时候回北京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还是您自个儿说吧。
姜昆:不,一开始是这样,她一开始沈阳军区调她,她是舞蹈演员,也唱歌,也独唱,后来演二人传,完了以后沈阳军区调她走的时候,她说不走,她说要不你把姜昆调走,人家说姜昆我们不要,说他不够格,我当时我在那个兵团,给我的政治上的评语叫做有才,缺德。
田歌:这是怎么理解?
姜昆:德才二字来讲,说才不错,缺德,有点儿小资产阶级情调,平常哼歌。
田歌:不够朴素。
姜昆:平常衡歌,朴素倒很朴素,我没好衣服那时候。
田歌:精神不朴素。
姜昆:对,有点儿缺德,告诉有才,缺德,当时给我的评价。
田歌:老哼爱情歌曲。
姜昆:完了以后结果她没去,她说你们要不带姜昆的话,我们也不去,我们就在农村吧,所以我们就在那块就准备结婚了。真是准备结婚了,每天都在考察,考察自留地怎么种,考察分多少自留地,分大概能住在什么地方,也考察。就在考察的过程当中,最后正好在1976年的时候,把我选中了,选中了,就到中国,那时候叫中央广播文工团,现在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来工作,结果临走的头一天,我们两个人手拉着手,到我们团政治部进行了结婚登记。我就跟她讲,我说咱们登记,我是登这记我就告诉你,无论我走到哪儿,我要把你永远带在身边。
田歌:李老师找对人了,这30年之后,40年之后,这个姜昆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姜昆了,但是爱情还是那样,现在出去还是手拉手吗?
姜昆:那天我们庆祝我们结婚多少年也不是
田歌:什么多少年?
姜昆:2007年的时候,结婚30年的时候,人家让我讲几句话,她说的下辈子如果我要还是女人的话,我还嫁给姜昆。底下人就说你也没见过好的。
田歌:姜老师这身边永远都是笑声。姜老师,你喝点儿水,然后我们再看姜老师的下一段作品。
田歌:好,真够辛辣的,这个作品。您胆又大了一次。
姜昆:这是说实在的,这真是,我觉得,这真是改革开放解放思想的产物,不然的话没有胆量来写这样的作品,在一个大楼里头,我要形容了这么几个人,一个叫伙食科长,一个叫宣传科长,一个叫人事科长,还有一个是办公室主任,居然这四个人都在这样卡在电梯的一个,算是受难这面前,表现出来一种老的思维,文毒主义的各种各样的作风,我觉得讽刺的有点儿比较辛辣,太辛辣了,有点儿尖刻,真有勇气,像这样的相声要是现在的话,上春节晚会肯定给枪毙了。
田歌:真的啊?
姜昆:绝对不让说的,但是那个时候大家正好在解放思想这过程中,我觉得还允许了这样的相声出来的话,真是反映了大家对于改革开放的这样的一种,可以说是革新的一种形式的认识,这座大楼叫效率大楼,这个效率大楼办事一点都没有效率,这个大楼里边一个陈旧的电梯,是吧?就体现了这种古老的这种制度,这种陈旧的制度,怎么能给我们一种新的目标,这个追求来相适应呢,实际上它反映了这么一个比较深刻的主题。
田歌:您胆太大,那个时候整个国家的运转机器基本上都是这种官僚状态,对,你要办一件事,你得盖个章就得盖半年,你只是说了各个环节,但总的态度都是官僚的。
姜昆:都是官僚的,他支持你,他都没有离开那种旧的思想,对,你像那个主任,东北人,你们大伙儿就这么看啊,人关这里边,你们大伙儿都开会,都开会,来,咱们想办法,争取把人给整出来,姜昆同志,你先期待已会儿啊,我跟你讲,现在我们开会,马上解决你的问题,现在有个情况跟你商量一下,外边很多人都听说名演员关这里,都想看一看,咱们一方面为了满足大家的需要,二一个,也解决一下咱们这里边的三产的问题,我提议卖票参观,你看行不?价钱就定3块钱一张票,不能太高了,对群众一定要诚实一点,来来来,弄个毛巾把脸给擦擦,3块钱一张票,不能糊弄群众啊,看就看干净的,你看他一个人糊弄糊弄,你一看,要为群众着想,要来解决问题,实际上他做的这个事情又不符合原来官僚主义那一套东西,所以这一套东西就很辛辣的,又讽刺了当时由于我们改革开放的形式太快,但是旧的一些制度又不适应我们新的这形式发展,所以它就什么,阻碍了我们前进的步伐,成了我们前进道路上绊脚石,那么我们作为一个相声演员也好,文化艺术工作者也好,发现这种现象,就有义务把它指出来,把这个绊脚石搬开。
田歌:好像当时也就只有相声这种艺术形式可以做这个事,它可以以这种嘻笑怒骂的状态来讽刺社会上的一些问题。
姜昆:对,讽刺功能。
田歌:但是这是1985年吗?
姜昆:这是1987年。
田歌:1987年,您的这个作品是在讽刺官僚,但是据我所知,其实1985年,您已经都当官了。
姜昆:对,我当说唱团团长了。
田歌:已经当说唱团团长了,对,那你这个,你能保证您的工作中,就不官僚?
姜昆:我那团长,说唱团的团长,就管相声演员,曲艺演员,就排节目点儿事,基本上没什么权利,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我是演员队伍里边的头,就是演员队的队长,说唱团的团长,但是我也没有权利,我当然有权利,就是挑选演员,但是我没有这个权利,就是把一个不适合我们的人,因为瞩目,大家伙都看着呢,我把陈佩斯、朱时茂调到我们团里,是吧?冯巩、刘伟调到我们团里,这可以,大家一看这都是好样的,我回头弄一个我舅妈的那个孩子,完了告诉说你也在这儿当一个相声演员,这就不行,不敢,不行,他不合适啊,我就跟他们讲过,我说我就跟那个国家队一样,我这是国家队,完了以后国家队我是那教练,完了以后我们对门王大妈说的,我打小看你长大的,你给大妈给弄个职位,我再帮你守守门,那大门那儿我小脚踢球,我能横滑了,我跟你讲。可能吗?我说不可能啊,大妈,你对我再好,比我的亲妈还亲的话,我也不能让您来帮我守大门来啊。所以我说我这个团长只有排节目,演节目的这个权利,没有别的权利。
田歌:您的这个相声作品大家都特清楚,特了解,我今天真想借这个机会,也了解一下您的这个领导是怎么当的,也让大家了解一下这个立体的姜昆老师,我先请教一下吧,一个好的相声段子应该有哪几点?一个好的领导又应该做到哪几点?
姜昆: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吧,这小故事也让我挺感动的,我在当说唱团团长的,大概没有几天的时间,突然团里来了一个指示,什么指示呢,上级来了一个通知,由于我们广播艺术团献血的那个额度不够,将来如果你们这个单位,如果有人得重病了,需要献血,对不起,自己找血源,血库无血,我看到这个现象,我就跟我们几个年轻人商量,在一起商量,我说走哎,跟着我啊,当然我也是个大哥,是吧?跟着我一起献血去,跟我去献血去,我这一号召的话,我们团12个青年,不是知识青年,12个青年跟着我一起献血,排着整齐的队伍,我们就来到了阜门医院,大家伙,结果一验,给这个谁,赵炎一验,赵炎血压高,赵炎可能没献成,还有我们一个,我那个秘书叫徶敏生,不是肝有问题,就是血压有问题,他们俩人没献,结果10个青年,每个人献200CC血,结果到我那儿,小屋里边,这大夫往这儿给我绑好的时候,刚要扎针的时候,在我耳边偷偷摸摸跟我说,姜团长,咱们就抽100CC。我说干嘛抽100CC啊,我们领导说了,您对我们这工作特别支持,我们给您少抽100。
田歌:这是特权。
姜昆:我一听,我说您别介啊,我说我本来我这做的一好事,您这一弄,结果人家都200,我弄100,我腆着脸我还说200,我说干嘛呀,放着河水不洗,我受这累干嘛,我受累。那后来呢?您弄200走没事儿,我说我还行,您就凑200。不是每人都200吗,你就弄200CC,也给我抽了200CC血。这是1986年吧,1985年年底的事,到了2004年的年底的时候,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谁啊,就是我那个秘书,徶敏生,他当了广播说唱团的团长了,他说的老团长,他管我叫老团长,他说老团长,我告诉你一个好事,我说什么好事,我今天带着咱们团的年轻人献血去了,我今天动员了6个人跟我一起献血,您还记得上次吗?我跟您献血没献成吗,这次我合格了,我献了200CC血,我跟他们说了,以后谁当说唱团的团长,第一件事带着大家献血。
新闻排行 我要评论
相关专题:“我们最熟悉的十张面孔”特别节目 | |
相关资料:姜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