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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锁金:美丽与坎坷同在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0月12日18:02  新浪娱乐

  平江锁金

  宋代大文人苏东坡有云:“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初记可以休”。

  我们当然知道,饱尝了人间百味的苏东坡,说的是一句反话。

  事实上,人,如果仅仅只可以写出自己的姓名,不啻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人怎么能不识字呢!不识字怎会读书,不读书怎会知天下万事、怎会明历史兴衰、怎会悟诸子百家思想、怎会品汉唐绝妙文章;还有六朝的赋、李杜的诗、王右军的行楷、张旭的草书……要了解这个博大而美丽的世界,只会写自己的姓名是万万不行的!要表现这个世界就更万万不行了!

  有人说当代是一个读图的时代,电视剧又是“当代中的当代”,如果和苏东坡的这句话联系起来,言外之意就是:电视剧是不需要“识字”的。

  事实果真如此吗?

  显然不是。尤其是电视剧导演。

  相反,电视剧不仅需要“识字”,而且需要识更多的“字”,天文,地理,古今、中外,世上万物,人间百态,该识的,不该识的都要识之,是真正的“囊括万殊,裁成一象”。

  导演要识的字,多得很呢!

  当然,在识图俨然成风的当下,导演可以“不识字”的说法也并不是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反观我们某些电视剧作品,确实让人有欲语之言。

  和那些优秀的、职业性的导演相比,吾之所述,或许甚多乖舛,但却都是吾目之所仪,心之所追也。

  一、 正、大、美、好

  正派、正直、正气,一直是我们中国人所追崇的,其实,这不仅是一个人的根本,也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根本。表面上看,太正容易吃亏,但久而久之,其魅力就会彰显,如同我们回避炎夏里的阳光,但如果没有了阳光,人类还能生存吗?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一切的根本。没有了这个根本,我们的许多东西就会变态、变势、变形,直至变味。

  从秦始皇封禅,到今天的游人如织,几千年来,泰山一直是我们心中的神山,抛却其众多的人文因素,正气、大气应该是给人的第一印象,巍峨壮阔,雄厚宽博,既有古树奇松、巨石厚土,又多柔花细草、碎土微尘,上可承磅礴之雨,下可容百瀑千溪。……泰山之大,确实令人景仰。

  一个开放大气的民族,必然有一个开放大气的心怀。同样,一部好的作品,不论是哪类题材,大气都是万万不可少的。

  美,当然是全人类所共求的。但何为美,标准却有着千差万别。我想,有着几千年文化和文明的我们,对美的基本判别,无疑是有能力的,但很遗憾,在当下的一些影视作品中,我们的一些同仁好像丧失了这个能力,这就不能不令人担忧了。担忧的并不只是这种能力的丧失,更是前面所说的正直、正派、正气之丧失。一个具备导演能力的人,不大会丧失基本的价值判断,但种种“外因”会使他放弃这种判断,却是极有可能的。

  孟子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义者也。

  一部戏的取舍,当然严重不到“舍生”的程度,但由此折射出的判断美的能力却是显而易见的。当然,美并不都是外在的,大美往往都藏在里面。

  如同正、大一样,好和美常常是联系在一起的。美好也是我们常常说用的一个词。不过,如果我们仔细品味,美和好之间显然还有着差异,从某个角度看,美更多的带有“骚”、“雅”的成分,藏着深一层的多样性、复杂性和独特性。而好,大多带有通俗性,这个通俗性的最大特征就是极易判断,而这又恰恰是电视剧的强处。

  作为电视剧,我们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得复杂、个性。所以,通俗、易懂,朴实、简单的善恶观就显得尤其重要。善恶有报、憎爱分明不应成为一句空话,对那些品德好、演技佳的演员,即便是“新人”,也应大力扶持,而那些虽有所谓的收视缘,而人品低劣者,最好不用。这些都应在我们的创作中有所体现。

  另外还要强调的是,通俗和庸俗、恶俗决不能混之以淆。

  审视荧屏,我们发现,真正具备这样正、大、美、好的作品虽然不多,但也时有所见,像陈家林导演的《康熙王朝》、《江山风雨情》、《努尔哈赤》;阎建钢导演的《秦始皇》、《尘埃落定》;金滔导演的《长征》;郑晓龙导演的《金婚》;胡玫导演的《雍正王朝》;杨亚洲导演的《浪漫的事》;高希希导演的《幸福像花儿一样》;张建栋导演的《让爱做主》等等。仔细算来,好像并不少。但对于有着十几亿观众的泱泱大国来说,又不能不说是微乎其微。

  二、 人文关怀

  和纯文学相比,在表现人性上,电视剧显然不如小说,甚至还不如戏剧和电影。但电视剧也有电视剧的优势,集数长、受众广,这些都是一般的小说和电影无法比拟的。如此,倘若我们在注重故事性的同时,渗入对人文的关注,对提升电视剧的品格,提升观众的审美和认识,必然起着积极的意义。而这些,都是许多小说和电影无法替代的。反之,如果我们一味迎合,不起一点引导的作用,不如这个、不如那个的呼声就会不绝于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说到底都离不开一个具体的人字,人文关怀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关注每一个具体的人,关注他们的个性,关注他们的喜怒哀乐。关注当然不是为了打压,不是为了整齐划一,相反,是为了尊重。

  我们没有理由让大多人都成为群、成为众,正如我们没有理由让百花园只有一种花一样。战国时的不拘言论为我们创造了美丽的诸子百家,百花争艳为我们带来了万紫千红的春天。

  诚然,体现人文关怀,可能比正、大、美、好更难,因为在当下的环境里,在看电视剧的群体中,很难有所共鸣,即使有,也是极少数的。在大多数人眼中,电视剧不必要承担这个责任,因为这是要担风险的。不过,对于好的导演来讲,这正是挑战,惟其如此,才会激发斗志,才会迸发才华,才会显示独特的魅力。

  三、 工写并用

  影视虽然是西方工业文明的产物,但这种文明一旦进入一个新的文化语境中,便必然带上这种文化的烙印。在这一点上,日本的许多著名导演做的显然比我们要好,看日本电影,我们感受到的多是东方文化的元素,尽管是日式的东方。

  客观上讲,十年文革使我们的文化传承有了断层,但还不至于不可修接,但这个本可以修接的断层,很快便被迅速而来的经济大潮所冲塌,从被迫到自觉,后者比前者更可怕。

  近些年,随着对传统文化的弘扬,中国文化的魅力越来越得以彰显,从内容到形式,从心法到手法,中国都有着无法抗拒的诱人之力。

  我们佩服齐白石,是因为他既能三笔两笔表现一种意境,又能千画万画展现逼真形态,其实,齐白石步的已经是后尘了,在他之前,宋、元、明、清,已有着许多能工能写,能放能收的高手圣手,齐白石自己就曾写诗自降,诗云:“青藤雪个远凡胎,缶老衰年别有才。我欲九泉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

  其实,这种兼工带写的方法,唐诗就已经用到了极致。说句玩笑话,电影在中国的唐代就有了。你看: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两个黄鹂,一行白鹭,翠柳、青天,西岭千秋的雪,东吴万里的船,有全景、有特写、有声音、有颜色、有细节、有意境,这不是电影是什么? 

  这个兼工带写,也非常适合我们的电视剧。

  细节是具体入微的,意蕴却是深远的。生动、生气、生机,水乳交融、互为一体,这种别有味道气韵生动的蒙太奇,正是我们中国文化的神髓。

  四、 去躁扬和

  毫无疑问,故事才是电视剧的灵魂,如果为了我们前面所说的,即便是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一点,而放弃好看的故事,对于电视剧,也无异于是舍本逐末。我们要正、大、美、好,要人文关怀,要工写兼备,但这一切,都是融合,是“润物细无声”,所以,从本质上讲,这些都应该是导演必须具备的,导演具备了这些,才会在具体运用中踏雪无痕,事半功倍。

  浮躁,是当下的通病。劣胜优汰,可以说是当下诸多行业中的实况。

  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切都举步维艰,电视台的收视率就像一把杀手锏,可以让你一切的美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对于收视率,我一直以为用严格的数字来考察人,是有极大的缺陷的,更何况这些都不是中国人自己的发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何其大哉。中国人那种细品慢味的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用数字来计算的,作品也是。

  但,导演都是带有理想和情怀的艺术工作者,我想,没有任何一位手执导筒的人不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放大自己的情怀,所以,面对现实,即便是最优秀、最有收视率的导演,都不可能没有无奈。

  不过,大丈夫所具者,正是:“举浊扬清,独持己见。”

  面对浮躁,如果我们每位导演都坚守自己的底线,都放眼放眼未来,我想,或多或少都会对提升全民的素质产生影响,为构建和谐社会尽些力量。

  行文至此,我自己又不禁哑然,我是不是在读《神女赋》?

  是啊,这是一条美丽与坎坷并存的道路,走起来,何其难哉!

  2009年9月13日于北京草青堂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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