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1912年初,临近春节,辛亥革命已经爆发,各地独立运动已经如火如荼,唯有离直隶总督府所在地,京城最近,被满清政府一直牢牢控制的天津城,似乎与以往一样,没有丝毫革命气息……
晨雾中,一名年轻人拎着皮箱走在南市寂静的街道上,道路两旁商铺林立,青年看到墙壁还张贴着的“悬赏缉拿叛贼乱党”的告示,露出轻蔑的神情,加快了脚步,可当他走到古玩铺“会贤堂”门前时,却驻步停留,久久地望着那块匾额,望着门板上贴着的栩栩如生的门神年画,当他看到年画上钤着的“杨柳青方记”的印章时,神情有些感伤,直到有人向“会贤堂”走来,才悻悻离去……
年轻人有意回避着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来到一座低矮的平房前,谨慎地观察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轻敲了三下门,片刻房门打开。幽暗的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年轻人,他们有的留着辫子,有的则已经剪掉辫子梳着分头,各个神色凝重。年轻人进门后,告诉众人,他带来了导师王怀山的指令,刺杀前来天津的宗社党党魁哈贝勒,此人乃是革命路上最大的障碍!导师决定以暴制暴,用这种方式铲除共和的挡路者!说完把皮箱放在桌子上打开――两捆炸药雷管炸药赫然跃入眼帘!房门被迅速地关上,门背后贴着的年画上的古代武士仿佛在守护着这些神秘的年轻人,年画上也赫然钤着“杨柳青方记”的印章……
杨柳青,方家大院,大门上张贴着两张巨大的门神年画,注视着聚集在门口的那些画匠手艺人们,他们都在就焦急地等待着方家大院的主人方敬轩的出现,方家乃是杨柳青的大户,从祖上起就为宫廷进献贡尖画,杨柳青年画的绝技,“勾、刻、刷、画、裱”五项绝技于一身,无人可以超越,深得皇上赏识,乾隆皇帝曾赏赐御书“妙笔五绝”金匾,及六盏镶百宝精致宫灯,由宫廷画师与方家祖上共同亲笔绘制成灯箱画,这也成了方家镇宅之宝,世代相传,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悬挂出来,但奇怪的是,无论何时,方家只展示其中四盏灯箱画,有两盏灯箱画,从未示人,因此在杨柳青一直流传着,方家的那两盏神秘的灯箱画中暗藏,藏宝图的传闻,灯箱画也成了整个杨柳青的一宝,拥有了灯箱画,便拥有了在杨柳青的话语权。每年春节前,以年画为生的商户们,都要在方敬轩的带领下去镇中的画神庙祭拜画神,以求来年的风调雨顺,画作上能妙笔生花……
方敬轩不但是杨柳青画会会长,又是杨柳青乃至整个北方地区画界的翘楚,同时方家也是大画商,收购经营着杨柳青地区的年画,在天津城开设着古玩书画店“会贤堂”,每年杨柳青年画的题材产量也是由方敬轩来制定。可聚集在方家的众画商画匠却发现,今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方会长并没有出现,而且就连平日打理方家在杨柳青事物的方家二少爷方佩诚也不见了踪影,众人不免议论纷纷,说的话题都是关于时政,最近革命党闹得越来越凶,不知是否会对天津,对杨柳青的年画有影响,方会长今年是不是不回杨柳青了?众人在忐忑中等待着方敬轩的回归,正此时,方家大门打开,老管家陈九如(九叔)的儿子铁头出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两盏灯箱画悬挂在了大院的门口,一看此景,众人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意味着,方家已经开始过年的准备了,这也是在告诉大家,方会长一定会回杨柳青的,众人虽然有了些希望,但还是觉得方会长至今未归,事有蹊跷……
天津城,南市“会贤堂”中,老板方敬轩愁眉不展,会贤堂虽然是城内颇有名气的书画古玩店,以往爱好收藏的各界名流踏破门槛,尤其是到了年关将近的时候,前来购买杨柳青精品贡尖年画的国内经销商络绎不绝,可不知为了什么,近期却门可罗雀,不但前来购买古玩的人少了许多,就连往日供不应求的年画都积压了。这一切似乎与现在的时局有关,但其实方敬轩明白,杨柳青雕版年画的滞销与近期出现的大批价格低廉的机械印制年画有极大的关系,方敬轩告诉管家兼掌柜陈九如,无论再怎么难,也要赶回杨柳青,给画匠画商们结算工钱,也要让乡亲们好好过年,正此时,会贤堂老主顾,杨柳青年画的大客户孙先生到访,这让方敬轩燃起了一线希望,可万没想到,孙先生却告知今年世道不好,自己的资金周转不过来,今年不再经营杨柳青年画生意了,原本定下的全部年画一张不要,若是方老板能看在往日交情上退回之前所付定金,是再好不过了!管家九如原本担心老板听到这无理要求后会发怒,却没想到方敬轩神情平静,只是让九如去账上支钱,分文不差的还给孙先生,面对不解的九如,方敬轩告知,他看中的不是一两桩生意,方家讲究的是诚信,仁义!孙先生如愿得到了全部货款,千恩万谢地正准备离去时,方敬轩却喊住了他,寻问孙先生难道真的不愿告诉自己一句实话,告诉自己真正的原因吗?孙先生呆愣了片刻,讪讪告知,姜还是老的辣,他那点小心思其实早就被方掌柜看透了,说完掏出几张机器印刷的年画放到方敬轩面前,告知,这画连杨柳青雕版年画三分之一的价钱都不到,而且产量高,出货快,质量也不差,自己是个商人,赚取最大利润是最关键的,望方掌柜谅解,说完离去。望着桌上的机制年画,方敬轩眉头紧锁,以往粗制滥造的机器印刷年画他是见过的,可面前这几张却极为精美,更让他吃惊的是,年画上面竟然钤盖着“杨柳青方记”的章!方敬轩仔细地审视着这些年画,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神情也逐渐愤怒了起来,狠狠地把手中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租界区的幽暗的房间中,方佩仁终于把炸弹与雷管组装好,并与几名年轻的革命党人歃血为盟,准备慷慨就义,方佩仁在接过同伴递来的匕首时稍显犹豫,他告诉众人,自己与导师王怀山的革命理念不同,他不提倡以暴制暴的举动,为此与导师还是发生了争执,但这毕竟是组织上的命令,加之自己极为尊重导师,他毅然决定参加此次行动!共进会的二号人物张协志,开始具体布置行动的细节,方佩仁不解地寻问,此次行动为什么没有安排撤退的路线?事成之后,大家往哪里撤退?长时间的沉默后,张协志告知,这次的行动根本就没有撤退路线,当事成之后,他们所有的人应该都已经牺牲了!一闻此言,方佩仁愣住。张协志告知,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们是以命相搏!望着同伴们一个个悲壮的神情,方佩仁也被感染了,他割破手指与大家歃血为盟!正此时,传来了敲门声,众人大惊,忙藏好炸弹,拿起了武器,敲门声逐渐响起,方佩仁握着武器,紧紧地盯着大门的方向,门背后的年画武士,目光炯炯……
会贤堂,九叔兴冲冲地举着信跑了进来,正看到老爷满脸震怒的样子,一下愣住,方敬轩按捺住怒火,沉默着。陈九如这才小心翼翼地告诉老爷,大少爷方佩仁从东洋来信了。方敬轩一闻此言,露出一天中了难得的笑容,忙接过书信观看,边看边欣慰地告诉九如,佩仁告知他东洋一切安好,因学业繁重此后一段时间不能写信了,另不用再寄学费,他在东洋已可自食其力等等。方敬轩既欣慰又有些失落,当初初把大儿子送到日本学习浮世绘的绘画,就是想有朝一日把流传百年的年画手艺发扬光大,可如今看来能否把生意支撑下去都是个未知数!方敬轩说着,把那几份机制年画给九叔看,九叔看到这些年画,顿时愣住了,呆呆地望着老爷,方敬轩寻问九如,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九如眼神闪烁不敢回答,方敬轩却告知,其实两人都已经看出,这画风分明是方家的,画中人物的造型也是方家特有的,这一定是出了内贼,肯定是那不争气的二儿子方佩诚所为,方敬轩怒斥着方佩诚,怎么就不能像老大佩仁一样的争气呢……
方佩仁终于上前打开了大门,举起了手中的尖刀,可看到外面的人,一下愣住,原来是导师王怀山,王怀山告诉众弟子,自己冒险前的目的,是要通知大家,内线告知,哈贝勒此次来天津,正是与天津守备杨月亭商量派兵前往京城,屠杀革命党,如果此计划成行,京城的组织,京城的同仁们必惨遭磨难,所以此次刺杀,也要把哈贝勒的帮凶,津门守备杨月亭铲除掉!此人不但是是清廷忠实鹰犬,手上沾满了革命党人的鲜血,在天津城多次捕杀我们的同志,而且此次要派兵前往京城,围剿革命党的同仁,无论如何也要铲除此人,为同志们报仇,为革命之路扫清障碍!现已查清,杨月亭马上就要离开天津城,去小站调兵,必须要立即阻止他!王怀山立刻进行布置,兵分两路,自己亲自带一队人马去刺杀杨月亭!而且他还特意让方佩仁放弃此次行动,因为此地离杨柳青太近,方家又是杨柳青望族,他慎重考虑后,还是决定让方佩仁保留实力,留下来!可方佩仁沉默了片刻,毅然割破了手指,鲜血滴在中间那只盛满烈酒的碗中,和其他同志的鲜血渐渐融合在一起,方佩仁告诉导师与同伴们,自己现在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他只是恳请老师在自己成仁之后,照顾好家人,说完把血酒一饮而尽,对着年画上方家的印章跪拜着,告知,儿子不孝,但他的死是让换回千千万万百姓的幸福!方佩仁不顾王怀山的劝阻,命人看住王怀山,确保老师的安全,带领着刺杀小组的成员,决然赴死,张协志带领着另一组人马前去狙杀哈贝勒等人……
津门守备杨月亭带兵向南市前来,他并不知道,有几个年轻人一直在暗中跟踪着他,杨月亭手下黑三寻问,此次去小站搬兵,如果没有充足的军饷,恐怕难以成行,杨月亭笑了起来,告知,这笔钱有人会付,他现在就去拿钱……
当方佩仁看到杨月亭前往会贤堂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同伴们悄声寻问,为什么不马上刺杀杨月亭,方佩仁掩饰着告知,他要等待最佳时机……
杨柳青,乡亲们已经开始了过年的准备,杀猪宰鸡,和面包饺子,心急的孩子已经点燃了鞭炮,一片祥和的气氛……
天津城,会贤堂,九叔告知,车辆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动身回杨柳青过年,方敬轩吩咐九叔,先把古玩店的账上的银子全部提走,带回杨柳青垫付画款,镇上的乡亲们还等钱过年呢!九叔却担忧,年景不好,账上还有亏空,积压的年画有没有批发出去,如果再支钱恐怕不妥,方敬轩则表示身为杨柳青画会会长,就要对得起家乡父老的信任!
方佩仁的同伴,看着杨月亭站在了会贤堂门口,此时,街道上有没有其他人,认为时机成熟,正准备抱着炸药包冲上前时,会贤堂的大门打开了,方敬轩与九叔走了出来,一见此景,方佩仁死死地拉住了同伴……
方敬轩刚刚走出大门,却被人拦住,一见此人,方敬轩立刻知道,祸事来了,此人正是与方家有多年恩怨的津门守备杨月亭,杨月亭不但有着官职,而且是天津青帮辈分很高的大哥,黑白两道的大拿。杨月亭此次前来,是来向方敬轩要钱,告知,自己要去小站搬兵清剿乱党,急需军费军饷,特此来向老朋友方敬轩救急!可方敬轩却告知,官府里的事,他从来不掺和,杨守备奉命剿灭乱党,理当有朝廷出此军饷,为什么偏偏要找他的麻烦?杨月亭威胁方敬轩,说出此话,必是乱党同谋,方敬轩告知自己只是个本分商人,不参与这些政治的事,也从不管什么乱党不乱党,他只知道,能让老百姓踏踏实实的过个好年的人,就是好人,谁不让老百姓过年,不让老百姓贴年画,吃饺子,那他才是遗臭万年的人!他也明确告诉杨月亭,自己手头的钱,是要拿回杨柳青给画商们发放,让杨月亭看在他与杨柳青也有渊源的份上,就让杨柳青的百姓们过个好年吧。一闻此言,杨月亭反而连连冷笑,告知,不提杨柳青还好,提起杨柳青,那么他就要把跟杨柳青,跟方家的所有旧账好好算算,当年如果不是方家挑断他的手筋,把自己逐出杨柳青,他也不会投靠到小站从军,如此说来,他现今的发迹是托杨柳青的福,他倒是可以让杨柳青的老少爷们过个好年,但他与方家的仇是至今未了,他告诉方敬轩,这笔军费,他暂时会找别的商家来凑,大年初一,他必会带兵登门,给方敬轩拜年,并讨要这笔欠款!说完扬长而去,方敬轩长叹一声,告诉九如,杨月亭早晚会给方家带来巨大的祸事,见天色不早,方敬轩吩咐九如,立刻上路,赶回杨柳青……
黑三不解杨月亭为什么总是跟方家过不去,杨月亭告知,他跟方家是世仇,而且他击垮方家的目的,就是要在杨柳青站住脚,拥有话语权,天津城的商贾大吏许多都出自杨柳青,要在天津城站住脚,必须依托杨柳青,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跟他在杨柳青没有根基有着极大关系,杨柳青的大户中,只有方家与他有恩怨,但方家在杨柳青颇有地位,如果他不支持自己,那他在杨柳青无法立足,既然不能成为朋友,那就是敌人,是敌人,就要铲除掉……
杨月亭离开会贤堂,方佩仁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方敬轩的车辆,直到父亲的马车离开了视线,他才抱起炸药包,向杨月亭等人跑去……
十字路口,杨月亭带兵正准备离开,忽然从街道两旁冲出几名年轻人,向他投掷着炸弹,开枪行刺,杨月亭与亲兵奋力反击,打死两名刺客,活捉了方佩仁,剩下的几名年轻人在同伴的掩护下,迅速地撤退,杨月亭命令全程戒严,搜捕刺客,与此同时,他也接到报告,哈贝勒被乱党刺杀……
杨柳青,已经过了时辰,画匠商户们都认为方敬轩可能不回了过年了,甚至有人认为方会长也许是没有卖出年画,没脸回来过年,众人虽然在谴责这个不信任方会长的画匠,可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正当众人心思不宁的时候,方敬轩风尘仆仆的赶到,安抚众人,不管时局如何动荡,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祖宗的规矩不能改,现在时辰到了,先去画神庙祭奠祈福,然后给大家发放画款,众人抬着“妙笔五绝”的金匾刚走出方家大院,却听到了前方传来了喧闹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方敬轩不由一惊,以为杨月亭真的追到了杨柳青来搅局……
镇上最繁华的那条石板路上,妇女尖叫、商户闭门,所见之处众人躲避不及,仿佛来了洪水猛兽!十冬腊月的寒风中,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来,头上顶了个破竹筐,私处仅以破报纸遮羞!方敬轩一眼就认出,这不正是自己那玩世不恭的二儿子方佩诚吗?!
石板路的尽头,从竹筐缝隙里看,全是女人们仓惶逃窜的背影。
戴竹筐的人得意地笑起来。
男子径直走到方敬轩跟前,旁若无人地作了个揖,把竹筐摘下来一扔。方敬轩大惊――这个赤裸的男子不是别人,竟是自己那玩世不恭的二儿子方佩诚!!方敬轩气恼地怒斥儿子荒诞不稽,方佩诚却告知,自己本是去给王家屯的大户王老五送他定制的几百张年画,可不料那小子拼命压低价钱,而且言语中对杨柳青人充满不屑,一气之下,他与王老五打赌,用全部年画的画款赌王老五家一亩地,不料今日自己手气背,不但输光了画款,反而还欠了王老五一些钱,但方二爷是爷们,说话算数,赌债是不能欠的,无奈下只能用衣裤抵债!方敬轩责骂儿子把方家人的脸面都丢尽了,而方佩诚却告知,就是怕给方家丢人,才用筐遮住脸,反正屁股没人认得,脸还是得要的!方敬轩抄起跟棍子就要打,方佩诚却从九叔手里抢过金匾挡在身前――有本事你打!若你不依不饶,我就把匾砸了,谁也别想好好过年!
方敬轩气的要用家规处置儿子,可没想到,方佩仁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了九叔怀中的金匾,三下两下地窜上戏楼,高举着金匾告知,如果老爷子再打自己,他就把这金匾砸了,谁都别想好好过年!方敬轩看到金匾被高高举起的样子,仿佛要了自己的命一般,只得向这个孽障妥协。方佩诚还不依不饶,念叨老爹偏心,花了那么多银子送哥哥去东洋见世面,却把自己困在杨柳青这弹丸之地,他早就想出去闯荡一番,父亲曾经答应过,只要他监督完成杨柳青画工们的绘画,今年便让自己去经营书画店,去天津城开开眼,现在是该兑现的时候了!
方敬轩一直凝视着儿子,他告诉儿子,只要他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誓说出实话,他就会答应儿子的要求,方佩诚根本没弄明白父亲要干什么,大大咧咧地答应了……
画神庙(文昌阁),方敬轩手握着家法,让二儿子起誓说出一定要说实话,方佩诚磕头赌咒地告知,自己所说一切都是实话,方敬轩把那幅仿冒的方家的机制年画扔在了儿子面前,让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方方佩诚也傻了眼,告知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有人在仿冒方家,坏方家的名声,可方敬轩却认为儿子说谎,这笔法技巧分明是方家人所为,除了他还能有谁?方佩诚赌咒发誓,绝不是自己所为,方二爷敢作敢当,是自己做的一定承认,不是自己干的,谁也不能把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他发誓一定要揪出造假之人,还自己一个清白!
方敬轩准备严惩儿子,可却被赶来的老伴儿拦住,方母家也是杨柳青大户,当年方家的发迹多少与方母的家族有关,现在虽然方母的家族已经搬离了杨柳青,但方母在方家乃至杨柳青,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方母对孩子自幼就是溺爱有加,方佩诚的这种性格与母亲的溺爱有着很大的关系,方母恳请老爷放了老二,并告知,当初自己就不同意老大去海外留学,可老爷却不顾自己反对,导致这么多年自己看不到老大,现在老爷又要难为小儿子,这无疑是要了她的命,面对母亲的求情,方佩诚也就坡下驴,跟父亲表示,自己已经从九叔口中得知,父亲的暴怒与年画滞销,钱不够周转有关时,他满不在乎告诉父亲,“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咱再赚!”而且他已经有了赚钱的最好的办法,只要他去了天津,保证明天就能赚一大笔钱给父亲解决燃眉之急……
方敬轩当然不肯让这个顽劣不堪的儿子去天津城那个花花世界,命令管家看管住他,可不料,方佩诚在九叔的儿子铁头的帮助下,逃跑了……
方敬轩发现佩诚逃跑,生怕这个混世魔王给自己再惹麻烦,带着九如一路追赶到了天津城,可却发现儿子并没有来会贤堂,正想去别处寻找方佩诚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喧闹异常,忙出来查看,正看到一辆囚车在官兵的押解下缓缓驶来,囚车里关着个满身伤痕的年轻人,这一看不要紧,方敬轩几乎晕厥过去――囚车里不正是自己被送到东洋留学的大儿子方佩仁吗?!九如跌跌撞撞的跑来告知,自己打听清楚了,大少爷参与了刺杀杨月亭的事情,现被押往死牢,明日斩立决!
方敬轩眼前一黑,瘫坐在地……
会贤堂,陈九如跪地苦苦哀求老爷,现在救大少爷的唯一希望就是杨月亭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去求杨月亭放了大少爷,方敬轩痛快地摇摇头,告知,方杨两家的恩怨,九如很清楚,杨月亭不会放过这个报复方家的大好时机!九如恳请老爷一定要前去试一试,方敬轩长叹一声,告知,自己现在就去找杨月亭,无论多难,无论受到什么侮辱,只要能救出佩仁,他都认了……
方佩诚揣着仿制年画来直接找到了孙先生,寻问这批年画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孙先生当然不肯告知,方佩诚却说,其实孙先生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无非是用这批机制年画来压低他们杨柳青年画的价钱,其实从心里来说,孙先生还是喜欢杨柳青的雕版印刷年画,孙先生被说中了心思,无奈地告知,杨柳青的年画确实好,但产量太小,而且被方家垄断,市场份额不大,机制年画虽然比不过雕版的精彩,但产量大,价钱便宜,如果方家降低价钱,提高产量,他还是愿意进杨柳青的年画,方佩仁却告知,他不懂生意,但他懂杨柳青的传统,杨柳青的年画之所以能独占鳌头,靠的就是制作精良,严格控制产量,以质取胜!要论便宜,擦屁股草纸更便宜,孙先生怎么不买草纸去?孙先生被气得要轰走方佩诚,可方佩诚却告知,他别的本事没有,但他可以找到一个与孙先生旗鼓相当的人来收购杨柳青年画,而且他会比给孙先生的价钱便宜一些!说完便走,孙先生连忙叫住他,无奈地告知,自己可以告知这批机制年画的来历,但方佩诚也得给自己一些让步,方佩诚告知,从今天起,天津城中再也不会有机制杨柳青年画,也绝不会再有仿造方家的年画,这就是给孙先生最大的利益……
大牢,几名打手正在严刑拷问方佩仁,逼他招出同伙下落。杨月亭一直观察着方佩仁,告诉他,如果他真是硬骨头,就死扛到底,反正明天也要砍头示众,如果现在招供出同党与主谋,他也许可以饶他不死,方佩仁牙关紧咬,横竖都是一死,他绝对不能出卖同志!杨月亭见此情景,呵退了手下,上前安慰着方佩仁,告知,真没想到,老方家居然出了这么一个硬骨头,一闻此言,方佩仁惊恐地望着杨月亭,杨月亭却笑了,告知,十几年前,方佩仁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自己就认识他,他还喝过方佩仁的满月酒呢!他寻问方佩仁,难道他爹没有告诉他,杨月亭与方家的渊源吗?方佩仁疑惑万分,说出,父亲只是说过,杨月亭曾经在方家学艺,后来离开了方家,别的没有谈起过!杨月亭笑了起来,安慰方佩仁,两家人算是老相识,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搭救方佩仁的,杨月亭的怀柔政策,让方佩仁万般迷惑,在这恐惧的环境中,方佩仁似乎感到了一丝安慰……
杨月亭吩咐手下,继续审问方佩仁,双管齐下,套出他的口供……
方佩诚按照地址,终于在南市的一条胡同里,找到了那家专门印制杨柳青方家年画的作坊,看到里面的印刷机正咔咔作响,还不时有工人把印好的年画搬出来!方佩诚脾气火暴,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双方很快动起手来。方佩诚学过武功,加之又好勇斗狠敢拼命!把工人打散了,拎起榔头对着印机一通乱砸!眼看印刷机报销,工人都傻了眼,要抓方佩诚去见官,方佩诚哈哈大笑,有种你们就去告,老子就是杨柳青方家年画的传人方佩诚!今后你们若再敢冒充方家年画,砸的就不是机器了,而是你们的狗头!说罢方佩诚大摇大摆的离去。
杨月亭早就料到方敬轩会来找自己,他告诉方敬轩,两家人之前的恩怨可以暂且放在一边,现在就来谈谈方佩仁谋反叛乱,刺杀朝廷大员的事,他明确告诉方敬轩,要救方佩仁不是没有办法,人命值多少钱,方敬轩心里应该有数,方敬轩表明,自己就算变卖家产也要救助儿子,杨月亭却告知,钱他也要,但他更想要的是什么,方敬轩心里应该明白!一闻此言,方敬轩沉默了良久,终于说出,难道你还在惦记着那灯箱画吗?杨月亭大笑起来,告知,自己要过五十大寿了,要在寿宴上悬挂方家的祖传御赐的宫灯灯箱画为自己贺寿!方敬轩当即答应把家中四盏宫灯送到杨府,可不料杨月亭却告知,自己要的是六盏,尤其是要那两盏秘不示人暗藏藏宝图的宫灯!敬轩冷静地告知,灯箱画中并没有所谓的藏宝图,当初杨月亭也正是因为听信传言,认为灯箱画中有藏宝图,才窃取灯箱画与方家结怨……话没说完,杨月亭便告知,庚子年间,八国联军进入津门,途经杨柳青的时候,他无非是想献出方家的灯箱画,以求给自己谋个好前程,没想到却被方敬轩的父亲,自己的师傅发现,挑断了自己的手筋,被逐出了杨柳青,所以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忘记那灯箱画,他发誓一定要拿到方家的那祖传灯箱画,已解自己心头之恨,他也明确告诉方敬轩,灯箱画在杨柳青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谁拥有了灯箱画的所有权,就拥有了在杨柳青的话语权,他要灯箱画究竟是为了什么,方敬轩想必明白!方敬轩沉思了良久,终于答应,自己即刻回杨柳青,去筹钱,取灯箱画,杨月亭告诉方敬轩,如果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多一分钟都不等,一定会斩了了方佩仁……
与此同时,天津最有名游乐场,“劝业场”中的一个赌场门口,方佩诚告诉铁头,自己手气已经背了很久,也该爷翻身了,他豪赌一把,若是赢了钱,补齐了亏空,老爹自然对自己刮目相看!铁头却担心两人身上的钱根本没多少,恐怕玩不了几盘。方佩成洋洋得意地拿出了银票,告诉铁头,他是有备而来,把他爹带回杨柳青的钱款给偷拿了出来,而且他还偷拿了家中房契给自己壮胆,来到了大城市,就得有大手笔!铁头被吓得够呛,可已经拦不住了,眼睁睁看着方佩诚大摇大摆地进了赌场……
方敬轩告诉九如,马上赶回杨柳青,把家中所有的现银及房产地契都拿来,并带四盏宫灯回来,九如不解地寻问难道不带六盏吗?难道老爷这个时候还有所保留吗?这可是救大少爷的唯一希望了,方敬轩沉吟了良久,缓缓告知,他何尝不想救老大,他宁肯抛家舍业也要救大儿子,但祖上传下的宫灯中却有秘密,决不能外泄,这不但关系到方家,也关系到整个杨柳青年画的命运,他宁肯用全部家产与四盏宫灯去救大儿子,但那两盏宫灯说什么也不能交出,那是关系到方家今后生存,关系到杨柳青整个年画产业的大秘密,决不能有闪失,九如苦苦哀求着老爷,方敬轩沉默着,可此情景被方母得知,跪求老爷,只要能救出儿子,哪怕要了自己的命都给,就别再心疼那几盏灯了,方敬轩却告诉方母,儿子是方家的命,那灯箱画是方家的根,方家的魂魄,那几盏灯箱画没了,方家也就没了,杨柳青也就完了!那灯箱画中暗藏的秘密是画魂!方母却告知,如果老头子一意孤行,她就一头撞死在祠堂上,追随自己的儿子而去,方家闹了个不可开交……
此时的方佩诚果然手气好转,赢了大钱,正得意洋洋地向外走,却被人叫住,方佩诚转头一看,原来是个美貌的女子,可奇怪的是这个女孩却穿着一身男装,她告诉方佩诚,自己要和他单独赌几手,方佩诚轻蔑地告知,自己不跟女人赌钱,以免晦气,可话没说完,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刀,那女孩手握钢刀,告知,如果再敢胡说八道,她就给方佩诚放血!之时才有人告诉方佩诚,这个女孩就是“劝业场”的主人,人称七姑娘的杨慧琪!七小姐的父亲正是天津城的大拿杨月亭!方佩诚从来没见过这样烈性的女孩子,顿觉有趣,答应了与杨慧琪豪赌!
死牢内,杨月亭亲自审问方佩仁,并告知,他父亲正被用钱为他赎命,方佩仁沉默不语,杨月亭故作苦口婆心地劝解他,表明只要方佩仁供出其他同党下落,并说出幕后主使,他可网开一面,否则依照大清律,方家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虽然他不情愿,但圣旨已下,明日便派他去带兵抓捕方敬轩,包围杨柳青,此次不但可以灭了方家,也可以让整个杨柳青翻天覆地!现在方敬轩为了救儿子,甘愿用钱买命,杨月亭让方佩仁为父亲,为方家,乃至为杨柳青想想!而且杨月亭也告知,自己已经得知,方佩仁是反对这次刺杀行动的,主谋一定是自己的老对头王怀山,只要方佩仁说出王怀山的下落,他便可为方佩仁求情,而且他也知道,方佩仁只是因为年轻冲动,才酿此大祸,只要他能够真心悔过,他可以考虑放过方佩仁!方佩仁沉默了良久,只是告知,自己的事情从自己承担,让他不要难为方家,难为杨柳青的百姓!可杨月亭一闻此言,却当即下令,让手下马上去剿灭方家,踏平杨柳青,杨月亭正要离去时,方佩仁痛苦地大喊着,“不要啊!”见此情景,杨月亭只是淡淡地告知,自古忠信不得两全,让方佩仁自己选择吧,但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望着杨月亭,方佩仁的神情紧张痛苦,杨月亭告诉方佩仁,只是因为他的一个念头,便可让杨柳青,让方家不复存在,杨柳青的百姓会痛恨方佩仁,唾弃他们方家!方佩仁终于低下了头,喃喃地说出了王怀山的下落……
赌场里,方佩诚对女孩子自然轻敌,可他并不知道杨慧琪人称赌王,赌技十分了得,几把牌就把让方佩诚输的精光,铁头多嘴,说出少爷不是还有房契吗?方佩诚一脚踹翻了铁头,怒斥这房契是给自己壮胆撑腰的,这是老爷子的命根子,决不能动!此话被杨慧琪听到一番冷嘲热讽,反而把方佩诚的野性斗了起来,把地契房契都押上了,还是被杨慧琪赢走!情急之下的方佩诚,告知自己跟杨慧琪赌命,如果赢了把地且还给自己,输了,自己这条命就是杨慧琪的了!可杨慧琪却告知,你的贱命不值钱,命人轰走了方佩诚!
九叔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杨柳青,要提取所有的银票,可却被账房告知,银票与地契都被二少爷带走了,一闻此言,九叔呆愣住……
杨柳青的街道上响起了铜锣声,九叔疯狂地敲打着铜锣,召集着乡亲们,见人聚集的差不多了,九叔告诉众人,方家有难,急需用钱救人,但方家突生变故,一时凑不上这么多钱,望父老乡亲们伸出援手,帮助方家度过难关!众人都不明白,家大业大的方家怎么会突然没了钱,甚至有人怀疑方家是在自演苦肉计,想要拖欠大家的工钱,九叔见乡亲们怀疑,情急之下,当街跪地,告诉大家,方佩仁大少爷命在旦夕,只有拿钱救人了,望诸位看着大少爷长大的乡亲们,积德行善,救助大少爷!望着泪流满面的九叔,杨柳青纯朴忠厚的乡亲们终于明白,方家真的是出了大事,他们纷纷慷慨解囊……
天津城,杨月亭带兵冲入了客栈,看到王怀山端坐屋中,杨月亭惊讶王怀山竟然没有逃跑,王怀山告知,自己根本就没想着离开,他早就做好了为共和牺牲的决心,如果不是学生们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把他困在这里,他一定会亲自去刺杀杨月亭这个共和的刽子手,杨月亭狂笑起来,告知,多年未见,王怀山竟然还是这么副脾气,这几年来,王怀山与他的手下同党没少给自己找麻烦,原本看在王怀山与自己旧相识的份上,可以放他一马,但这次不同,王怀山是想要自己的性命,他定不能饶,如果今天放过王怀山,自己这个堂堂的守备,青帮大哥以后就没法混了,面对嚣张的杨月亭,王怀山言辞激烈地怒斥,杨月亭再也按捺不住,拎着钢刀扑向了王怀山……
满身血迹的紧闭双眼的王怀山被兵丁们抬出了客栈,街道对面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惊恐的目光……
黑三冲出来报告,王怀山房间里有女人的衣服,并翻出了一张照片,望着照片上王怀山与女儿的合影,杨月亭告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丫头,与此同时,杨月亭接到报告,除了一名叫张协志的人逃跑外,王怀山的同党全部被俘……
会贤堂,方敬轩刚刚久等九如不见其归来,却见方佩诚臊眉搭眼回来了,而且他脑袋后面的辫子竟然没了!方敬轩来不及跟他发火,只是让他留在会贤堂,哪儿也不要去,他跟九如马上要回杨柳青筹钱,方佩诚却告知,钱自己挪用了,而且输光了,方敬轩震惊地望着老二,拼命克制着自己,可当他听说,方佩诚竟然连房契都给输了的时候,身体晃了晃,指着方佩诚说不出话来,方佩诚满不在乎地告诉父亲,自己回来是想从会贤堂支取点钱,赎回自己的辫子,话没说完,连一贯宠爱自己的母亲都急了眼,冲上前就给了老二一个嘴巴,告知,这是要害死自己的亲大哥,他把救方佩仁的钱都给糟蹋了,方佩仁看来是没命了!方佩诚听了个满头雾水,当他从父亲断断续续的诉说中得知了大哥的事情后,也悔恨难当,可他得知唯一能救哥哥的人是杨月亭时,他告诉父亲,自己有办法救大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桌上的钟表,已经表明,快到了与杨月亭约定的时间!
九叔终于赶了回来,他捧着杨柳青乡亲们捐助的钱款,带回了四盏宫灯,让老爷赶紧去救大少爷,方敬轩却长叹一声,告知,杨月亭的胃口大得很,这些钱财根本不够,看来老大是没救了……
法场的方向已经传来了催魂炮的声音……
听到那一声声的催魂炮的声音,方敬轩仿佛一下击垮了,瘫坐在地,喃喃地叫着佩仁的名字……
法场,方佩诚与同伴们被绑缚在一起,刽子手手握钢刀站在他们身后。
第二集:
杨月亭坐在监斩官的位置,手握怀表,望着跳动的指针,他耐心地等待着,黑三不解老大还在等待着什么,还不赶紧杀了这帮乱党!杨月亭告知,这帮人在自己眼里早就已经是死人了,跟死人还计较什么时间,他现在等待的要靠这几个死人发一大笔财!
方佩诚望着同伴们都面无惧色,方佩仁却露出了万般内疚后悔的神情,当其中一个同伴质问方佩仁,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为什么当初方佩仁延误了最佳的刺杀时机,为什么他们这些已经逃脱的人会被捕?他们的导师王怀山究竟是被谁出卖所害的?面对犀利的问题,方佩仁沉默不语,只是满脸的愧疚……
杨慧琪与贴身侍女一同前去购物,她告诉侍女,跟自己赌钱的那个混蛋小子倒是挺有意思的,对自己的脾气,两人正说笑着前行,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匹快马疯狂地向两人冲来,侍女吓得慌忙躲闪,可那马经过杨慧琪身边的时候,马上的人忽然一伸手捞起杨慧琪,打马离去……
与此同时,法场,杨月亭见时辰已到,露出了狞笑,他来到了方佩仁身边,低声告知,看来你爹真的是舍命不舍财的守财奴,而且他也告诉方佩仁,给他个忠告,来世再托生的时候,长点记性,不是所有的人,不是所有的话都能相信的!说完命令黑三准备行刑,这时方敬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恳请杨月亭多宽限一点时间,哪怕半天的时间,他也能筹钱了赎儿子,他已经派人回杨柳青去取宫灯,只要杨月亭答应了自己,他会想尽办法来报答杨月亭!杨月亭却告知,他已经给了方家机会,是方家人自己不珍惜,告诉方敬轩,有什么话,趁现在跟儿子交代吧……
望着被五花大绑的儿子,方敬轩老泪纵横,痛苦的说不出话来,方佩仁却反而告诉父亲,自己为共和牺牲,值得!
杨月亭宣布时辰已到,开刀问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革命党一个又一个在方佩仁身边倒下,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志因为自己的供认而身首异处,方佩仁悔不当初,大声呼喊着共和口号,作好了与同志们一起赴死的准备!
杨月亭得意地笑着……
方敬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的屠刀高高举起……
眼看刽子手就要手起刀落的时候,忽然有人怒吼着,刀下留人,正在众人惊讶之时,方佩诚骑着一匹快马冲了过来,马上还绑缚着一个女子,正是杨慧琪!
杨月亭顿时愣住,不解发生了什么,方佩诚把刀架在了杨慧琪的脖子上,让杨月亭放了自己的大哥,否则就一命换一命!方敬轩呼喊着让方佩仁不要再给自己惹事了,他已经要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杨月亭之时关切地望着女儿,他告诉方佩诚。如若女儿少根汗毛,他就铲平方家,踏平杨柳青!方佩诚望着老爹,又看看大哥,混不吝的撂下狠话,就算爷仨儿都不活,也要让杨月亭断子绝孙!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兵丁快马带给杨月亭一封电报,杨月亭看罢电报,立刻同意和方佩诚换人!众人大为不解,可杨月亭却下令马上换人,手下见杨慧琪平安回到杨月亭身边,正准备对方家爷仨动手,却听到杨月亭大喊着让手下跟自己快回守备府,一阵混乱后,法场上竟然只剩下方家爷仨……
方佩诚上前扶起了大哥,赞叹大哥竟然能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方佩仁之时一直望着父亲,百感交集,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方敬轩沉默着望着两个儿子,突然爆发,怒斥两人差点毁了方家!
守备府,杨月亭告诉女儿与自己的亲信,他刚刚接到的电报是自己在京城的密友发来,告知袁世凯大人已经说服隆裕皇后,宣布清廷退位,袁大人即将成为民国大总统,并对孙中山等革命党人做出承诺,严惩破坏共和,迫害革命者的满清余孽!一夜之间,城头变换大王旗,自己手上沾满了革命党人的鲜血,这次看来自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他让手下安排小姐去外地避难,自己要采取自保行动,杨慧琪担心父亲,坚决要求留下来,可杨月亭却第一次跟女儿发怒,怒斥女儿平日不听自己的话也就算了,在这种危机时刻,还要反抗自己!杨慧琪却告知,她是怕失去了母亲之后,再失去父亲,到时候她就真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说起母亲,杨慧琪伤感起来,告诉父亲,当初父亲就是不听母亲的劝,与另外的帮派结仇,被人追杀,是母亲舍命保住了他!母亲临终前,让自己代替她照顾好父亲,绝不要让父亲再做危险的事!提前亡妻,杨月亭也满是伤感,告诉女儿,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他也在妻子面前发过毒誓,无论自己遭受什么,绝不会让女儿受半点委屈,他告诉女儿,现在不是两人争辩的时候,女儿必须离开,如果自己能躲过这一劫,两人必会相见,如果自己遭遇不测,女儿就一定要找个好人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千万不要再走上这条路了,说完命人送女儿去租界区躲避……
杨柳青,经历了一番生死惊魂,爷仨回到了杨柳青,却看到家门口聚集着众画商画匠,他们已经听说了发生在天津城的事情,也知道了皇上退位的消息,大家都希望方敬轩给拿个主意,没了皇上,这天不就塌了,没了皇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见到如此混沌不觉悟的乡亲们,方佩仁忍不住告知,民国已经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一个新的政权诞生了,希望乡亲们能早日觉悟,刚说到一半,方敬轩突然喝住儿子,这里还没他说话的份儿!方敬轩告诉众人,不管谁当政,日子还得照过,只要局势能稳定下来,老百姓能安居乐业,杨柳青的年画就有销路!方敬轩告诉众人,欠大家的画款,自己马上就会归还放,保证让大家能安稳地过个好年,并且与大家约定,即刻指定年画的题材与产量……
方敬轩带领着族人同业一同祭拜画神,为金匾开光,为杨柳青祈福,待仪式结束,回家的路上,方佩诚不解地寻问父亲,家中不是没钱了吗?话没说完,方敬轩一巴掌扇了过来,怒斥要不是你给糟蹋了,哪至于此!方佩诚自讨了个没趣儿,九叔这才悄悄告知,为了筹钱,方老爷子准备把会贤堂的镇店之宝《莲花鱼乐图》转手出让,一闻此言,方佩诚愣住,他知道这幅古画对于父亲意味着什么,当年为了求得这幅古画,花费了巨额资金,现在因为自己的缘故,父亲竟然贱卖了古画,方佩诚懊悔不已,他告诉九叔,自己一定会把这幅画给父亲讨要回来……
天津城,杨月亭忽然接到手下禀报,大小姐已经顺利地进入了租界区,被安顿了下来,让老爷放心!杨月亭这时才带着黑三前去拜访直系军阀的重要人物曹大帅,可不料曹锟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杨月亭失望之极,认为自己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黑三劝杨月亭,既然官面上混不下去了,不如带领帮众兄弟重新踏入绿林,占山为王,做个草头王!杨月亭告知,看来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条出路了,占山为王,等待着被朝廷招安!杨月亭吩咐黑三,要搞就搞出大事来,他让黑三带领手下,趁着改朝换代乱时候,去南市等商业街打砸抢烧,闹得越大越好,事大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找他前来收拾残局,杨月亭决定亲自动手,杀死王怀山……
死牢中,杨月亭告诉王怀山,他的死期到了,王怀山却显得大义凌然,告知自己为共和而死,自己为彻底推翻满清而死,死得其所!杨月亭正要下手之时,曹大帅密使突然前来,转告曹大人密令,“静观其变,化敌为友!”杨月亭顿时明白,曹大人的用意,一面命人通知黑三,暂且停止行动,一面又对王怀山开始采取怀柔政策,希望王怀山能换干戈为玉帛,希望王怀山能在新政府面前,为自己多多美言几句!王怀山立刻意识到杨月亭的诡计,明确告知,自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与杨月亭虽然是旧相识,但两人政治理念不同,况且杨月亭手上沾满了革命者的鲜血,自己断不能饶恕他,他也绝不可能与杨月亭合作,让杨月亭赶紧杀了自己!可杨月亭却吩咐手下,好生看管王怀山,任何人不许难为他,手下不解,杨月亭告知,也许在最关键的时候,王怀山是自己最后救命稻草……
方家,方佩仁跪在祖宗牌位前,自责不孝。细问之下,这才知道方佩仁在日本求学期间接触了大量进步思想,不但私自放弃绘画专业,改换了法律专业,还加入了共进会(同盟会的分支机构),与同伴一起实施了这次针对杨月亭他的暗杀行动。方敬轩怒斥大儿子,给家族惹来了天大的麻烦,方家自古只出忠厚纯良的手艺人,从来没有过这种无法无天的亡命徒!方敬轩拿出家法,准备教训老大,却被方佩诚拦住,告知自己也为方家惹了大麻烦,虽然兄弟俩都犯错,但比较起来,大哥的所作所为更让人钦佩,他而且要不是自己嗜赌,也不会差点儿气死老子,害死哥哥,他赌咒发誓此生不再赌博,说罢手起刀落,就要砍自己的指头,关键时刻,还是方母出来救了老二,方佩诚偷偷地笑了,告诉母亲,自己早就算定了,娘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可方母也正告老二,如果再这么肆意妄为,她也保不了他了!方母让老二在自己面前,发誓,戒赌!方佩诚望着年迈的父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告诉父母,今后如果自己再赌,用不着别人说,他自己把手剁下来!方敬轩沉默了良久告知,你记住了,方家人的手生来就是为握画笔的,不是为掷骰子准备的!是个男人,就要重承诺,如果胆敢再犯,方家定不容他!
方佩诚告诉父亲,自己给家庭造成的损失由他来承担,他现在就去找杨月亭家讨要方家的房产地契,一闻此言,方敬轩连忙告诉儿子,千万不要再去招惹那个魔王,方佩诚却告知,杨月亭要是魔王的话,自己就是捉鬼的钟馗,偏要去会会他,话没说完,方敬轩狠狠地给了老二一记耳光,怒斥他,还嫌惹的祸不够吗,如果老二再敢妄为,自己一定把他逐出家门,一气之下,方佩诚转身离去……
方佩诚刚走出门,就与铁头撞了个满怀,铁头正要来禀告老爷,有个人前来还欠方家的一笔巨款,一听说有人前来还债,方佩诚乐的跑了回来,告诉父亲,老天爷有眼,帮方家渡过难关,有人还债来了,把来者名帖递给父亲,方敬轩一间名帖上的王怀山三个字,不解说道,他怎么回来了?方佩诚寻问此人是谁,怎么会欠方家债?方敬轩来不及解释,忙走出了门去……
方佩仁望着王怀山的名帖,却脸色大变,悄悄避开众人……
方敬轩等人急冲冲来到厅堂时,却大跌眼镜――一名妙龄女子端坐在椅上,脚下一口皮箱,虽然衣冠不整,但还是浑身洋装洋范儿,俨然是个洋派学生!女子自称王雨荷,乃王怀山之女,因父亲在日本时一直支持国内革命,遭到日本政府的驱逐,前日父亲带自己刚刚回国,可却在客栈被官兵抓捕所害,回国前,父亲曾有叮嘱,他欠杨柳青方家一笔钱财,务必归还,父亲曾经告诉过自己,他也是杨柳青人,杨柳青人的规矩就是讲诚信,就算人死了,账不能死,而且父亲也说过,如果一旦遭受什么不测,就让她回到杨柳青,找方家,只有杨柳青,只有方家才能帮助她!她来此,一是为了还债,二是为了避难!方佩诚一闻此言,张口就问,既然是还债来的,那钱在哪里?万没想到,王雨荷平静地告诉众人,自己就是那笔帐,她是以身抵账来的!
方佩诚一乐,连说这姑娘有点儿意思,对二爷的脾气,正要上前搭讪,没想到一直躲在人后的方佩仁竟按捺不住先一步迎了上去,和王雨荷攀谈起来。原来王雨荷和方佩诚在日本就认识,曾一同学习浮世绘绘画,而且两人之间有朦胧的好感,但当时为了参加共进会,方佩仁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改换了姓名。王雨荷正待寻问方佩仁情况,可方佩仁却抢着寻问王怀山的安危,原来王怀山正是方佩仁的革命导师,此次刺杀行动也是由他策划!方佩仁的那份自白书中,也揭发了王怀山,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王怀山真的因为自己的出卖而“牺牲”了!
方佩诚一见到王雨荷,就被迷住了,不离左右的围着王雨荷,方老爷子看出了老二的心思,警告他,少打扰王姑娘,否则自己要严惩老二,方佩诚嬉笑着告诉父亲,自己真的是挺喜欢这个王姑娘的,既然人家送上门来了,就留下这个姑娘吧,没准能跟自己有一段好姻缘,方敬轩怒斥儿子荒唐,可当方佩诚说出,父亲是最讲究仁爱信义的,难道他现在忍心把刚刚丧父孤苦伶仃的弱女子轰出家门吗?从哪儿来说,父亲都应该照顾老友的遗孤啊,方佩诚的话让方敬轩思索起来,他只是告诉方佩诚,先安排王姑娘住下,一切事情待自己想清楚再说……
方佩诚追问父亲,这王怀山到底和方家是什么关系,方敬轩这才告知,这王家当年也是杨柳青的大户,与方家是父一辈的交情,王怀山还曾与方敬轩义结金兰。14年前,王怀山为支持康有为戊戌变法,不惜变卖王家产业。变法失败后与妻女一同逃亡日本避难,逃亡前方敬轩曾借给他一笔数目巨大的款项,王怀山一走便是14年,所有的人都认为这笔欠款是无法收回的坏账的时候,只有方敬轩告知,王怀山是个非常有诚信的男人,言出必行,而且就算王怀山真的还不上这笔钱,自己也心甘情愿,两人的交情在这里摆着呢,可谁都没有想到,王怀山没有忘记承诺,但却是用这种方式还债,说起遇难的老友,方敬轩一片唏嘘……
方佩诚兴冲冲地去找王雨荷,却看到大哥与王姑娘在一起,方佩诚满脸狐疑地望着远处的两人……
王雨荷终于等到方佩仁与自己单独见面,但雨荷也发现方佩仁似乎在躲闪回避着自己,王雨荷只沉浸在丧父的痛苦中,对此没有过多怀疑,她只是告诉方佩仁,自己虽然不参与她一定要查出出卖父亲的人,一定要为父报仇,并让方佩仁配合自己,方佩仁望着王雨荷,百感交集,犹豫了良久,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只是告诉王雨荷,从今天起,他会义无反顾地照顾王雨荷……
夜里,方佩诚带着酒大哥房间,兄弟俩把酒畅谈,方佩诚寻问大哥这几年的生活和今后的打算,方佩仁告诉弟弟,他在东洋学习的时候接触到了革命的理念,在导师的培养下,逐渐地成为了一名革命者,他对国家的未来,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新的打算,他准备放弃绘画,投身政治!一闻此言,方佩诚大惊,告诉大哥,千万不可如此,父亲早就说过,方家的事业,以后要交给大哥打理的,父亲早就规划好,方佩仁以后是方家画派的继承人,而且爹也说过,待大哥真正继承家业的那一天,便把那两盏灯箱画中的秘密告诉大哥。方佩诚神秘兮兮地告诉大哥,自己趁父亲检查灯箱画的时候,偷窥过,那两盏灯箱画与其他四盏似乎没有大区别,只是绘画的题材不一样,画的是杨柳青的出名的景色,上面配有题诗,但从表面看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话没说完,便被方佩仁打断,告诉弟弟,自己对此完全不关心,无论有什么秘密,他都不关注,方佩仁见哥哥如此态度,大为不满,告知,家中花了重金送哥哥去学习绘画,希望他学成归来能够引领方家,引领杨柳青的乡亲们欣欣向荣地发展,可大哥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方佩仁告诉弟弟,他在杨柳青,在天津城待得时间太久了,完全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而且现在这个时代正是个大变革的时代,在他眼中有比方家,有比杨柳青的年画更重要的事情,方佩诚完全愣住,有些怀疑地望着大哥,方佩仁告诉弟弟,带度过这几日,他还是要走的,要离开杨柳青,去谋求更大的发展,他甚至鼓动弟弟与自己一同离开,可方佩诚却摇了摇头,他告诉哥哥,自己离不开杨柳青,自己也不开方家,而且他对那些什么时代变迁之类的也听不明白,他只知道无论怎么变,这年还得过吧,只有能过年,年画就能卖,只要有年画,杨柳青、方家就有生意,有生意就有钱花,就能让日子过的不错,方佩诚不满弟弟目光短浅,可方佩诚则告知,其实自己自小就知道,家业是由大哥来继承的,所以他也就安心做个二世祖,吃喝玩乐的过自己的快活日子,方佩仁表示,如果自己不干方家画派的掌门,弟弟应该来承担,他的画技也是非常出色的,方佩诚则告知自己钦佩大哥的不单单是他的为人与品行,更多的则是大哥的画技,这点上他自愧不如。
方佩仁兄弟俩虽然志向不同,但两人还是亲热地畅聊了一夜,可方佩诚也发现,只要一提起那日的刺杀事件,大哥就在尽力地回避着什么,而且对那个王雨荷,似乎充满了内疚之情,方佩诚寻问大哥与王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佩仁掩饰过去,告知两人只是在日本的旧相识……
方敬轩与九叔筹备着明天一早画社开工的仪式,九叔看出老爷子心中郁闷,劝解着他,虽说老爷曾与王怀山有金兰之义,可如今政局动荡,袁世凯独揽大权,那王怀山偏偏又是个风口浪尖的人物,冒然把他的女儿留在方家,恐怕以后会生祸患啊,而且他也看出,那王姑娘眼中满是仇恨,她肯定要为父报仇,把她留在方家,昨晚会惹出麻烦,这种局势下,方家与杨柳青都经不起折腾了,安稳平安是唯一,所以他恳请老爷做出决定,方家不能留下王雨荷!沉默了良久后,方敬轩告诉九叔,方家从来就是讲诚信的,对朋友也是一诺千金,他既然对王家有过承诺,就必要履行,但现在这种局面,王姑娘的确不适宜在方家久留,他安排九叔带着王雨荷暂时去……
夜深人静了,王雨荷给父亲的照片上香,祭奠着父亲,她告诉父亲,自己现在暂且安定了下来,一切都好,让父亲放心,并发誓自己一定会追查真凶,为父亲报仇!
晨,方家饭厅,方佩仁看到一桌子的杨柳青传统美食,尤其是看到肉皮包子和素丸子汤的时候,不禁笑了,告诉众人,在海外留学期间,最想念的就是这些杨柳青的土产,今天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方佩诚低声告诉大哥,这是父亲特意安排的,素丸子汤甚至是老爷子亲自做的,方佩仁望着坐在正座,满脸威严的父亲,满是感激之情,可不料老爷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王雨荷必须离开杨柳青!此言一出,众人都呆愣住了。
方敬轩告诉两个儿子,自己已经决定给王雨荷一笔钱,安排她离开杨柳青,并保证给王雨荷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落脚,一闻此言,兄弟俩虽然各自的目的不同,但都反对父亲的提议,可方敬轩告知,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不单单是为了方家,是为了杨柳青,他不能因方家的缘故给杨柳青的百姓惹来麻烦,他告诉两个儿子,自己已经安排好,九叔会带着王雨荷去投奔老家的亲戚,待时态平息后再做打算,方佩仁当即表示反对,可方敬轩却告知,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这些,你给方家给杨柳青惹的祸,还没有解决……
方佩仁紧紧追随着父亲,方敬轩根本不在理会儿子,进入了方家最神圣的画室中,方佩仁正要跟随进入,却被方佩诚拦住,方佩诚告诉大哥,自己虽然常犯浑,但对于方家对于祖宗留下的规矩还是尊重的,难道大哥去东瀛这几年,把方家的祖训,老规矩都给忘了吗?只有方家画派的掌门人,才能在每年特定的日子进入画室,配置颜料,任何人不得进入,而且这颜料配方也只有方家画派的掌门人掌握,密不外传!方佩诚望着弟弟,无奈地告知,父亲要轰走王雨荷,可佩诚却告知,这事大哥放心,自己一定有办法留下王姑娘,这么个大美人,他才不舍得让她离开呢,方佩诚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哥的脸色,只是嬉笑着说着自己如何对王雨荷一见倾心……
方家画室内,悬挂着一幅幅方家祖上传下的老版年画画稿,以及排列整齐的一块块老版、绝版的雕版,方敬轩净手更衣后,燃上檀香,取出了一些矿石、植物等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开始研磨配置绘画颜料……
九叔带来了好消息,袁世凯大总统为了表示与孙先生合作的诚意,大赦所有政治犯、革命党人,如此说来,大少爷现在没事了,方佩仁松了口气,正表示自己要马上去天津城,与组织取得联系,可不料铁头跑来告知,王小姐不见了……
王雨荷信步走在杨柳青的主街上,她还沉浸于父亲被害的伤感中,此时,镇中大大小小的画室、作坊已经开张,王雨荷看到杨柳青真的如传说中的一样,家家会点染,户户善丹青,就连大姑娘小媳妇,甚至是总角之年孩子也都能运笔绘画,王雨荷被眼前的一幕所感染,她欣喜地望着年画之乡的人们,欣赏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年画作品……
似乎是约定好了一般,各个画室、作坊的男主人们一同出门,向方家大院的方向走去,王雨荷不解发生了什么,慌忙跟上……
街道上,人越聚越多,都向着方家大院赶去,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王雨荷随着众人来到了方家大院,这才看到方家空场上,铁头带领着众伙计正在布置着,一排排的画桌被摆放整齐,一张巨大的画板书竖在正房画室门口,伙计们在画桌上放上笔墨纸砚及各色调料,王雨荷正不解的时候,方佩诚走到了她的身边,告知,这乃是杨柳青一年一度的大事,由自己的老爷子来制定今年年画的主打题、产量,并材绘制画稿,众人前来临摹打样,并领取方家根据各家产量所赠送的一些颜料,王雨荷不解颜料哪儿都有,为什么非有方家来分发?方佩诚得意地告知,虽然颜料满街都是,每家每户也都会制作,但只有方家的“红绿蓝”三原色,极为特殊,着色均匀,不洇不涩不开裂,就连那些西洋颜料都比不过方家自配的颜料,学美术的王雨荷对此极为感兴趣,见状,方佩诚炫耀着,自己也善丹青,方家的“勾、刻、刷、画、裱”五绝也学得颇有些心得,改日可跟王姑娘切磋切磋画艺,可说着说着,他却发现,王雨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前方的大哥……
画室的门开了,方敬轩走了出来,他望着已经恭候多时的画匠们,朗声告知,今年年画主推《富寿平安》,说完在画板上开始画起样稿,众人画匠也都开始临摹样稿……
王雨荷完全被这一切所吸引,欣喜地望着这一幕幕……
方佩仁望着乡亲们在临摹《富寿平安》图,神情有异,终于忍不住说出,在这么个变革的时代,今年的话题应该是《万象更新》,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停下画笔望着他。方敬轩握笔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强压着怒火,片刻他转身望着儿子,一字一顿地告知,要定年画选题,等你真正的当上方家画派的掌门人以后再说,现在,你没有资格!方佩仁告诉父亲,无论是方家还是杨柳青都要跟上形势,如果还这么固守自封的,会没有发展,话没说完,方敬轩再也克制不住,把画笔扔在了儿子面前,告知,现在的这种改朝换代的局面下,说不清是万象更新,还是祸起萧墙呢!方佩仁还要强辩,却被王雨荷拉开,望着王雨荷的目光,方佩仁止住了话语……
大年初一,方敬轩与老伴儿带着佩仁,去杨柳青镇上,挨家挨户的拜年,这是方家自古传下的规矩,东家雇主到年关上,要去画匠佃户家拜年,分发红包,以此与乡亲们联络感情,以往都是佩诚陪着去,今年长子回来,理所当然要佩仁前往……
方佩诚正酣睡着,铁头跑进来告知,有人把咱家的大门给堵了,说是来要债的!
方佩诚带着家丁,跑出门查看,只见方家大门口,摆着一张太师椅,杨慧琪翘腿坐着,端着个的水烟袋,一副女混混儿的模样,身后还站着凶神恶煞一般的黑三……
第三集:
方家大门口,摆着一张太师椅,杨慧琪翘腿坐着,端着个的水烟袋,一副女混混儿的模样,身后还站着凶神恶煞一般的黑三,杨慧琪大喊着方佩诚的名字,让他赶紧滚出来,姑奶奶来收赌债了!
方家的人包括杨柳青的乡亲们都没见过这个阵势,低声地议论着,铁头忙去找老爷回来……
九叔望着杨慧琪,再看看神情尴尬的方佩诚,眉头紧皱着,他上前请杨慧琪姑娘一同到家中商量,杨慧琪却告知,自己是来要债的不怕丢人,再说就算丢人也不丢自己的人,丢的是他方家的人,她告诉方佩诚,自己的父亲杨月亭现在有难,急需用钱,她拿出方家地契告知,这是方家二少爷输给自己的,要不方家就赶紧拿钱赎走,要不方家就立马给自己腾房子,方佩诚在也按捺不住,上前准备抢夺地契,黑三挡在了他面前,告知,敢动小姐一根毫毛,他要了方佩诚的命,谁料一闻此言,方佩诚反而笑了起来,告知,二少爷最不在乎的就是命了!杨慧琪喝止住黑三,告知,让方二少爷过来抢,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能打女人的男人呢,说完把房契塞在了胸衣中,指着高耸的胸部,满脸笑容地让方佩诚亲手过来拿,此招一出,方佩诚反而傻了……
杨慧琪不满地大喊着,方家要是不给钱,可就是背信弃义,那么也别怪自己不客气,命令手下,马上把方家人给轰走!
谁都没注意到,王雨荷一直死死地盯着杨慧琪手中的那个水烟袋,望着吊着的那个翠玉坠子,忽然上前,告诉杨慧琪,自己家本来欠了方家一笔钱,但她无力偿还,以身抵债,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债主,她想问问杨慧琪,能不能用同样的办法,她来以身抵债,看她值不值方家欠的钱?一闻此言,杨慧琪愣住了,不解地打量着王雨荷!方佩诚大喊着,让王雨荷不用为自己分担,凡事他来扛,王姑娘的情意他心领了!杨慧琪望着王雨荷,再看看方佩诚,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本来就不是真打算要钱来的,就是想难为难为方佩诚,见方佩诚对王雨荷的态度,顿时恼了,告知,看来方二少爷真的很在乎你,你这身段模样也算是个极品了,要把你卖到迎春楼,说不定能混个天津花魁!于是当即拍板,你跟我走,方家的债一笔勾销!
方佩诚当然不干,上前阻拦,可王雨荷却似乎下定了决心,执意要走,方佩诚追了上去……
闻讯赶回的方敬轩得知王雨荷被杨慧琪裹挟走,当即告诉众人,就算方家砸锅卖铁,变卖家产,也不能让王雨荷受苦,一面安排九叔筹钱,一面带着老大赶往天津城……
天津,死牢中,杨月亭站在死牢中,长久地盯着角落里的蜷缩成一团的一个人,忽然开口说道,“王怀山!”,角落里的人影动了动,没有理会他,杨月亭沉默了片刻,说道,只要你能跟我合作,我可以放过你的女儿,一闻此言,角落里的那个人猛然起身,怒视着杨月亭!
王怀山告诉杨月亭,如果胆敢难为女儿,他定不会放过杨月亭的,杨月亭反而大笑了起来,质问王怀山,他一个死囚,凭什么跟自己说这些话?王怀山告诉杨月亭,现在清帝已经退位,共和成立,新政府正在组建,他也听说,自己的得力助手,张协志现在已经加入了新政府,担任参事,而且张协志一直也在调查自己的下落,他也警告杨月亭,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新政府自首,说清自己的罪状,等待着制裁!杨月亭沉默了良久,告诉王怀山,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真的被新政府制裁,那么他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一定会先杀死王怀山等人!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不能得到的,任何人都别想得到,他也告诉王怀山,之所以现在不杀他,完全是因为,他把王怀山当做了最后的一个砝码……
方佩诚一路跟随着杨慧琪前往天津城,路上多次想要夺回王雨荷,都被黑三阻止,眼见就要进了杨府,方佩诚突然在大街上大喊大叫起来,怒斥杨守备的女儿抢夺民女,让大家来主持公道,眼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始起哄也指责起杨月亭来,方佩诚越发地得意,正此时,马车的门开了,杨慧琪下车,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告知,自己的父亲现在的确被革职查办,但也轮不着你们这些人在这里落井下石,就算父亲的官位没了,但他还是老大,况且还有她这个女儿在此,杨慧琪命令黑三,看谁再敢多说一句话,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说完带着王雨荷进门,方佩诚刚要阻拦,却被黑三等人拦住……
杨月亭回到家,惊讶地发现失踪多日的女儿杨慧琪回来了,而且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在伺候着她……
杨月亭来不及质问女儿,只是把黑三叫到面前,一顿暴打,谁让他把小姐带回家的?他再三叮嘱过,没有自己的命令,小姐万不能出租界区!黑三一言不发地忍受着,王雨荷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可杨慧琪却见怪不怪的样子,直到见黑三快承受不住的时候才开口替他求情,告知,是她让黑三陪着自己逃跑,并不许他通知父亲的,错在自己!杨月亭告诉黑三,以后大小姐的事必须事无巨细的汇报给自己,否则自己废了黑三!。
杨慧琪见王雨荷盯着满脸血污的黑三,吓得瑟瑟发抖,告知,黑三自幼跟着父亲在青帮中讨生活,是父亲的得力助手,刚才父亲对他的惩罚完全是按照帮规来的,因为黑三为了自己,违反了帮主的命令,王雨荷惊讶于杨慧琪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杨慧琪却告知,杨家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帮派也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杨慧琪盯着王雨荷告知,方老二欠自己许多钱,就算把王雨荷送到妓院,一天接十个客人,还清钱也得等到猴年马月?杨慧琪也告诉王雨荷,其实她就是想让方佩诚着急上火,她等着那傻小子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的那一天呢!
杨月亭秘令黑三,马上去查找王雨荷的下落,王家与方家所有渊源,王怀山落难,他闺女唯一可能藏匿的地方就是杨柳青方家,可话还没说完,黑三便告知,王雨荷已经来了,大小姐带回来的人就是王姑娘,一闻此言,杨月亭愣住。
杨月亭让王雨荷先行回避,他告诉女儿,自己要带走这个女孩,这个女孩是王怀山的女儿,他要利用此女,让王怀山给自己写一封保命的文书,可杨慧琪却告知,原本是可以把这个姑娘交给父亲,但现在不行了,方佩诚那小子一路跟到了杨家,现在就在外面大喊大叫的,越来了众多围观者,如果王雨荷有什么不测,恐怕会传得满城风雨,杨月亭万般无奈,但他对方家的仇恨又深了一层……
天津,会贤堂,方敬轩拿到了所有的存款,并把方家在南市几个店面的房契也拿到了手,甚至还准备了一些方家在不同产业“股票”,带着九叔与佩仁前往杨家……
天津城,杨慧琪以为王雨荷与方佩诚有染,说不出的嫉妒,变着法的折腾王雨荷,为了打探父亲的消息,王雨荷耐着性子伺候着她,借机寻问,杨慧琪这烟袋上的坠子哪儿来的?杨慧琪说喜欢啊,哪天你要把我伺候舒坦了,兴许姑奶奶就把这翠玉坠子送你了!王雨荷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的琢磨着,如何才能从这个女混混儿口中得到父亲的消息?杨慧琪盯着王雨荷告知,方佩诚似乎对她颇有好感,她折磨王雨荷就是为了让方佩诚心疼,王雨荷却告诉杨慧琪,自己跟方佩诚什么关系都没有,让杨慧琪放心,此言一出,杨慧琪愣住,质问王雨荷此话怎讲?王雨荷告知,都是女人,她的心思自己已经看出来了,七小姐对方佩诚似乎并不是真的仇恨,她似乎是很欣赏方佩诚!杨慧琪却突然暴怒起来,狠狠地给了王雨荷一记耳光,让她闭嘴,少揣摩自己的心思!王雨荷顿时愣住,无奈地望着喜怒无常的杨慧琪,……
黑三见大小姐心情郁闷,上前安慰,杨慧琪却告知,那个王雨荷还真说中了自己的心思,从方佩诚那个混蛋跟自己赌博,把自己绑架后,她心中就对这个狂放的活土匪有了感觉,黑三从小就是自己的玩伴儿,她的心思也就只能跟黑三说了,并让黑三一定替自己保密,黑三连连答应,告知小姐自己一定会严守秘密,而且保证配合小姐的一切行动,杨慧琪拍着黑三告知,他不愧是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可杨慧琪并没有看出,黑三眼中痛苦的神情,渐渐地转为仇恨……
杨慧琪正在被王雨荷伺候着更衣,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喧闹声,杨慧琪仔细的辨别着声音,笑了出来,告诉王雨荷,那混蛋送上门来了……
方佩诚砸着杨家的大门,大喊着让杨慧琪出来见自己,大门打开,杨慧琪带着黑三及一群打手走了出来。一见这个阵势,方佩诚反而笑了,告知,自己早听说杨月亭不但为官,也是黑帮大哥,混迹黑白两道,可真没想到杨月亭手下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竟是黑三这样的混混!黑三大怒,准备围殴方佩诚,方佩诚毫无惧色,杨慧琪喝止住了他们,径直走到方佩诚面前,打量着他,方佩诚反而被杨慧琪看毛了,躲避着她的目光!
杨慧琪张口就问,方佩仁是不是为她来的?方佩仁随口答道,不是为你,是为她!他要带走王姑娘!杨慧琪脸色一变,告知,你要带走王姑娘也成,但得把钱给我!方佩仁告知,钱自己早晚能还上,但今天必须要带走王姑娘,杨慧琪笑了,告知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方佩仁脱口而出,大不了,我找机会再绑了你,拿你换王姑娘!杨慧琪听闻此言,反而笑了,寻问方佩仁是不是喜欢上王姑娘了?方佩仁大言不惭地告知,没错,二爷对王姑娘一见倾心,王姑娘温柔美丽的,比你这个不男不女粗俗不堪的妖怪强太多了!可他并没有看出杨慧琪的脸色变了,杨慧琪告诉黑三,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王八蛋!黑三等人正要动手,忽然有人喝止……
方佩诚转身一看父亲与九叔等人走了过来,吓得转头就要跑,却被方敬轩喝住……
方敬轩命方佩仁把方家大院的地契及会贤堂房契及库存货物清单一并交给杨慧琪,寻问她这些够不够给王姑娘赎身的?杨慧琪淡淡一笑,告知,姑奶奶早就说过,我要人不要钱!正僵持间,杨月亭走了出来,望着这一幕,他告诉手下,老子就算落了牌,也不至于让人这么骑在脖子上拉屎,方家的人胆敢闹事,一个都不许放走!忽然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方佩仁,连连冷笑,告知,真没想到方家的人一个个胆子这么大,从自己刀口下逃脱的人竟然还敢送上门来,方佩仁仇恨低盯着杨月亭,仿佛按捺不住了一般,忽然走到了杨月亭面前,告诉他,自己愧对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当天,他就应该跟兄弟们一起赴死,现在他就让杨月亭杀了自己,他要去追随那些兄弟!
一闻此言,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解发生了什么,方佩诚窜了上来,告诉杨月亭,敢动大哥一个手指头,他就跟杨月亭拼命!
杨月亭打量着这兄弟俩,渐渐地露出了笑容,告诉方佩仁,现在不比从前了,现在是新政府,新规矩,老黄历已经过去了,当初他是奉旨杀人,现在自己被新政府停职待命,没有命令,他不能随便杀人!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告诉方佩仁,你别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你再闹下去,咱们就鱼死网破!我丢命,你肯定也丢,但你的命是谁想要,想必你比我清楚!
方敬轩寻问杨慧琪怎么样才能放人?杨慧琪当场叫出王雨荷,让她自己跟众人说清楚,是自己不放她走,还是她自己不愿意走?谁也没想到,王雨荷当众说出,自己是自愿留下……
方家人惊呆了,不解王姑娘到底怎么了?王雨荷悄悄地告诉方佩仁,自己来杨家,另有目的,她要查找杀父仇人,一闻此言,方佩仁愣住。面对王雨荷无法开口,王雨荷告诉方佩仁,本来她以为两人能再续前缘,但现在看来,可能他们真的是没有缘分,方佩仁哑然了,当日他在牢里供出王怀山的所在,但在刑场上又没见到王怀山,本以为恩师已经逃脱,可如今再明白不过了――王怀山肯定是让杨月亭抓了!方佩仁情绪激动,脱口而出自己对不起老师,王雨荷追问他为何这么说,方佩仁赶忙掩饰,说因为大家都死了,只有自己苟活着。
正此时,张协志带领着新政府官兵,包围了杨府,他告诉杨月亭,他代表新政府宣布对杨月亭的逮捕,说完命人押走杨月亭……
方敬轩被这一幕惊呆了,半天缓不过神来,寻问九叔,难道堂堂的津门守备就这么被抓了?
杨慧琪要上前阻拦,可却被杨月亭阻止,他告诉女儿,赶紧离开这里,躲到租界区去,以免被人追杀,没想到张协志却告知,新政府不会想满清一样,株连九族,杨慧琪却警告张协志,胆敢动父亲一根毫毛,她就要了张协志的命……
张协志正要离开,忽然看到了方敬轩等人,连忙上前,他握住了方敬轩的手,告知,自己是方佩仁最好的朋友,同志!他对方佩仁的惨遭不幸赶到万分难过,话音未落,方佩诚就窜了上来,让张协志少咒人,他大哥根本没死,刚才还在这里!一闻此言,张协志愣住,四下寻找方佩仁,可大家这时才发现,方佩仁已经不见踪影……
眼看着杨月亭被带走,方敬轩告诉王雨荷,让她一切小心,自己就算拼了老命,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赎回王姑娘……
杨慧琪带着黑三等人急忙回府,杨慧琪告诉黑三,不管采取什么手段,她都要救父亲,命黑三等人准备好家伙,她准备去劫囚车……
第四集:
当方佩仁看到了张协志,尤其是知道了恩师已死,他的精神濒于崩溃,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
没能救出王姑娘,方佩诚赌气离开,却发现只有铁头跟随着自己,让铁头别跟着自己,赶紧离开,回杨柳青去,二爷心里憋得厉害,正没处撒火呢,铁头却告知,自己从小就跟着佩诚,视佩诚为偶像大哥,大哥去哪儿自己就去哪儿,大哥要撒火就冲自己来,方佩诚撒着邪火,说我去吃屎你也跟着吃吗?我把自己卖身到相公堂子里去,你也跟着去吗?此言一出,方佩诚愣住,片刻笑了起来,这么好的主意,自己怎么才想出来,说完转身就跑,铁头慌忙追问,可只听得方佩诚传来的一句话,自己要卖身去当相公去……
老大不辞而别,转头老二也不见了,方敬轩告诉九叔,暂时先回会贤堂,待找到两个儿子后,让九叔带两人会杨柳青,自己留在天津继续救治王雨荷……
方敬轩与九叔来到会贤堂,却发现方佩仁呆呆地坐在大门口,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方敬轩寻问儿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可方佩仁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神情中满是痛苦……
正此时,一辆疾驰的汽车,忽然停在了众人面前,车门打开,张协志跑了过来,他一把抱住了方佩仁,惊喜的大喊着,佩仁,你还活着!张协志兴奋异常,告诉方佩仁,同志们都因为方佩仁等人为了共和牺牲了,正准备今日公祭他们,就连身在南京的孙先生等人也都发来挽联唁电,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方佩仁竟然还活着,方佩仁满脸地愧疚,告诉张协志,自己在刺杀的现场被擒获,本来要被砍头,可却被自己的弟弟营救,加之正赶上皇帝退位,才逃过一劫!张协志要求方佩仁务必参加对同伴们的公祭,以告慰逝者英灵,而且今天新政府抓捕了杨月亭,就是要在公祭场上公审杨月亭……
公祭场地,方佩仁望着一张张牺牲的同伴们的照片,看着那一张张风华正茂的脸,看着那些与自己一样年轻,一样充满了理想的面孔时,尤其是看到了自己的恩师王怀山的“遗照”,方佩仁再也忍不住,痛哭了出来。同伴们都劝解着方佩仁,告知,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们理解方佩仁,并鼓励方佩仁重出江湖,与他们再次并肩战斗,可方佩仁内心真正的秘密却始终无法说出口,他尽力回避着兄弟们……
方敬轩也赶到了公祭现场,他给自己的老朋友,老兄的王怀山的灵位上香,他告诉老伙计,自己无能,没能照顾好王怀山的遗孤,但请他放心,自己就算倾家荡产,就算豁出老命去,也要给王雨荷一个好的归宿,一定会让王怀山含笑九泉,说着说着,方敬轩也是老泪纵横……
杨慧琪与黑三等人也埋伏在其中,正准备冲上去救父亲,人群忽然一种大乱,几辆军车冲了过来,几名北洋军阀大员来到了公祭场地,他们在祭奠完革命志士后,当场宣布了袁世凯的电令,由北洋系的人接手杨月亭,张协志正要阻拦,可北洋大员却告知,此乃政令,难道张参事要违抗新政府的命令吗?现在南北正在和谈,孙中山也要让位于袁大帅,张协志是要破坏南北和谈吗?无奈下,张协志只能听任杨月亭被北洋派系的人接手!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人,杨月亭竟然要求祭奠一下王怀山,杨月亭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王怀山的灵位前,祭奠着,他的表演甚至让一些人暗中赞叹,认为杨月亭不愧为这个时代的枭雄,可谁也没料到,在这种时候,杨月亭还是没没有忘记低声警告方敬轩,他俩的账还没有算完……
杨慧琪看到这一幕,告诉黑三,赶紧带人撤,父亲暂时没事了,可她却发现王雨荷望着前方公祭场中,王怀山的遗照,泪流满面,杨慧琪观察着她,你哭什么,不就是死了几个乱党吗?王雨荷掩饰着,可目光始终望着前方父亲的照片……
方氏父子回到了杨柳青,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有几个人从天津城一直跟踪他们回来……
杨月亭被带到了曹府,曹锟的副官亲自接见了他,他只是告诉杨月亭,这么多年来,杨月亭对曹大人鞍前马后的,曹大人是个念旧的人,保下了杨月亭,杨月亭感激涕零,表示从今天起,自己彻底脱离政坛,绝不再给曹大人找麻烦,可没想到副官却告知,曹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杨月亭忍过这一时,以后还会海阔天空!副官告诉杨月亭,现在就要委屈杨月亭一段时间,暂时把他看押起来,这样不但可以堵住新政府的嘴,也能保护杨月亭……
王雨荷在杨家,没有忘记追查父亲的事,她从酒醉的黑三的口中套出,当天是杨月亭是接到了情报,才找到了王怀山的住所,王雨荷立刻觉得有问题,那个客栈是父亲是个极为隐秘的地方,没有几个人知道,父亲一定是被人出卖,王雨荷继续追问黑三,是不是杀了王怀山,可黑三却酒醉地说不出话来……
王雨荷趁机潜入杨月亭的书房,她翻看到一封密电,上面写明,捕获匪首王怀山,看到这密电,王雨荷似乎有了希望,她意识到父亲没有死,正此时,杨慧琪却出现在她面前,杨慧琪质问王雨荷在这里做什么,王雨荷慌忙掩饰,杨慧琪观察着王雨荷,正要追问,可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方佩诚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杨家,吵着要见杨慧琪,黑三正准备痛殴方佩诚,却被杨慧琪喝止住,杨慧琪寻问方佩诚又来干什么?方佩诚却嬉笑拿出一张卖身契,告诉杨慧琪,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让王姑娘替自己还债呢?他宁肯自己卖身给杨慧琪,换回王姑娘的自由!杨慧琪嘴上不饶人,嘲笑方佩诚这么一个草包,根本不值钱,不如知书达礼,画艺高超的王姑娘有价值,方佩诚当即让杨慧琪取来笔墨纸砚,给杨慧琪画了幅惟妙惟肖的画像,杨慧琪不禁赞叹,没想到你这个混蛋还有这本事?方佩诚大言不惭地告知,二爷的本事还多着着,从今儿,二爷归你了,不管你打也好,骂也好,就算给二爷卖到相公堂子里去,二爷认了!一闻此言,杨慧琪终于忍不住乐了,告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完拿过卖身契,让方佩诚签字画押,盖上手印!转头告诉黑三,从今儿起,她平日骑乘的大青花骡子就可以歇了,给方佩诚带上嚼子,配上鞍子,他从此就是自己胯下的牲口了!方佩诚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可当他发现杨慧琪根本没有打算放走王雨荷时,不禁勃然大怒,痛斥杨慧琪不守信用,杨慧琪这才嬉笑着告知,所有的话都是方佩诚说的,自己并没有答应,而且方佩诚也是主动卖身的,傻小子要论玩心眼,耍混蛋这一套,比自己这个自幼混迹黑帮中的大小姐,差的远呢,方佩诚气的要与杨慧琪拼命,可却被黑三等人制服……
会贤堂,九叔正在清理盘点着库存,方敬轩与买家进行着商谈,可似乎所有的买家都已经知道方家有难,急于出手会贤堂,拼命压价,九叔感叹人心冷凉,方敬轩却告知,现在这种时候,只求脱手兑现,别的不必过多计较,而且他也立下规矩,无论什么人接手会贤堂,都不能遣散现在的伙计……
杨慧琪利用手中的卖身契来压制方佩诚,方佩诚虽懊悔万分上了杨慧琪的当,可按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杨慧琪觉得王雨荷太神秘,有意试探王雨荷,但她无论给王雨荷施加什么压力,出什么难题,她都能承受下来,杨慧琪越发觉得王雨荷诡秘,干脆直截了当地问王雨荷,她根本不是什么要卖身还债,她到自己身边来一定另有目的,如果今天说个明白,别怪姑奶奶对你不客气,王雨荷盯着杨慧琪,沉默了良久,终于说出,自己是王怀山的女儿,杨慧琪的那个扇坠就是父亲的东西,她来此,就是要追查父亲的下落,追查谁是杀父仇人?
一闻此言,杨慧琪反而笑了,告知,就算你知道了,你能怎么样,你能杀了他吗?王雨荷坚定地告诉杨慧琪,自己虽是个弱女子,但复仇不报,誓不为人!望着王雨荷,杨慧琪被她的目光震慑住了,为了打发走这个难缠的女人,杨慧琪告诉王雨荷,她曾听父亲说过,的确是抓捕了王怀山,但因为王怀山与父亲,素有交情,自己的父亲网开一面,悄悄地放走了王怀山,送他去南洋避难了,为了掩人耳目,才宣布王怀山的死讯,王雨荷将信将疑,可杨慧琪信誓旦旦,赌咒发誓,单纯的王雨荷真的被杨慧琪所忽悠住了,燃起了一线希望,杨慧琪也明确告诉王雨荷,既然大家都已经表明身份,她也不能让王雨荷这么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她可以让王雨荷离开,如果王雨荷不走,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杨慧琪把扇坠还给了王雨荷,让她赶紧筹钱,去寻找自己的父亲……
王雨荷虽然将信将疑,加之寻父心切,准备离开杨家,方佩诚得知消息,高兴异常,准备与王雨荷一同离去,可不料却被杨慧琪拦住,告知,王姑娘可以走,他还走不了,他是有卖身契在自己手上的,方佩诚恼怒不已,准备强行离去,杨慧琪告知,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去杨柳青你们方家,无奈下,方佩诚只得叮咛王雨荷,赶紧回杨柳青,找自己母亲商量,来救自己,千万不能让自己的父亲知道……
待王雨荷走后,方佩诚告诉杨慧琪,自己这一百多斤就交给给她了,随便她怎么处置……
杨柳青,方家,方佩仁一直心神不宁,一直在为自己当初的自白书而悔恨万分,尤其是参加了公祭后,方佩仁心中更是郁闷异常,躲在房间里不禁暗自落泪,他知道自己害了老师,如今也害了王雨荷,煎熬之下,方佩仁竟然拿出当年王帅山送给他的一把精致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想以死来洗刷自己的罪孽……
方佩仁的手,慢慢地扣向了扳机……
第五集:
正当方佩仁准备自裁的时候,房门打开,方敬轩走了进来,方佩仁慌忙掩饰,方敬轩长久地盯着儿子,终于开口,寻问儿子,究竟想瞒自己到什么时候?此言一出,方佩仁震惊地望着父亲……
面对父亲的质问,虽然方佩仁心中有愧,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把事实说出来,只是极力掩饰着,方敬轩告知早就看出方佩仁心中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而且他被这个秘密折磨的痛苦不堪,尤其是在从公祭现场回来后,方佩仁的精神似乎都要崩溃了,方敬轩让儿子告诉自己实情,如果说出实情,自己还可以想办法帮助他解决,但如果方佩仁执意隐瞒,真的做出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来,那就别怪自己不顾父子之情了!方家不能容他,杨柳青也同样容不下他!方佩仁望着父亲的目光,再也无法承受,痛苦地说出,自己不配活着!一闻此言,方敬轩反而被惊呆了,可看到儿子痛苦不堪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长叹一声,告知,如果儿子是因为觉得愧疚王怀山愧对那些同伴们,那就应该更加好好的活着,活的更有价值,才能让他们这些人含笑九泉,方敬轩用自己的方式开导着儿子,可方佩仁一直在苦苦地隐瞒着……
正此时,铁头来报,王姑娘回来了……
方佩仁见到王雨荷后,心中越发地内疚,终于他决定说出实情,哪怕被王雨荷所杀,自己也不愿这么活着了,正当他要说出实情时,王雨荷却告知,王怀山并没有死,而是被杨月亭所救,秘密护送到了南洋时,方佩仁愣住了,一时无法判断这个消息的真假,可看到喜极而泣的王雨荷时,方佩仁也宁肯相信这个谎言,并答应王雨荷,自己会去打探恩师在南洋的消息,待时机成熟,他会陪着王雨荷去南洋寻父……
方母寻死觅活地让老爷子赶紧去救老二,她不能让老二吃亏受罪,方敬轩却告知,佩诚活脱脱阎王爷转世,肯定吃不了亏,这次的事,就算让他长长参训吧,对他今后的成长有好处……
杨慧琪变着法儿地折腾方佩诚,可每次都被方佩诚用自己的办法化解,可不料杨慧琪却突然哭了出来,这让方佩诚手足无措,杨慧琪这才说出,自己为父亲的事担心死了,本来是想用方佩诚化解一下心中郁闷,没想到反而被方佩诚给欺负了,方佩诚告知,自己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二爷不跟女人计较,以后杨慧琪再怎么折腾自己,他忍着就是了……
曹锟副官告诉杨月亭,只要能舍得花点钱运作,也许他会东山再起,杨月亭当即表示,钱绝不是问题,望他给指条明路,曹副官告知,当初杨月亭这个青帮大哥在天津城可算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现在人虽被囚禁,可青帮没散,一闻此言,杨月亭恍然大悟……
杨月亭秘密会见黑三,让他带领手下闹事,闹的越大越好……
天津城几处繁华的商业街,一夜之间,混混横行,盗贼、抢匪猖獗……
张协志等参事督促北洋系的政要们缉拿匪徒,稳定治安,可他们却发现根本没人听从他们的,张协志拿到了政令,整顿警务,可这些现在的警察,都是当初守备营及北洋系的旧部,根本调派不了,正愁苦的时候,曹大帅的副官告知,也许有个人能帮他一把……
王雨荷现在一门心思要去寻找父亲,方佩仁也准备以赎罪的心态与王雨荷通行,他甚至准备找到王怀山后,当面向他谢罪,甘愿接受一切处罚,可两人的行动,被方敬轩发觉,他不但坚决反对,而且命人看管起两人来,让他们踏踏实实地待在杨柳青,只有杨柳青能帮他们遮风挡雨,时局如此之乱,两人去南洋实在太危险,方佩仁与王雨荷悄悄筹备着,准备偷偷逃跑……
就在两人按照计划,准备逃跑的时候,方佩诚突然回来了,王雨荷赶紧问他是怎么脱身的,方佩诚一扬手里的卖身契,表示自己以德服人,与杨姑娘冰释前嫌,她对自己钦佩有加,把卖身契还给自己了!方敬轩却不信此话,无奈下,方佩诚说出,自己实在受不了杨姑娘了,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事解决了……
此时的杨家,杨慧琪被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上,嘴里还塞着半截床单。
方敬轩更加严格地控制起几个孩子来,方母甚至告诉几个人,无论谁要再惹事,她就死在众人面前……
王雨荷也知道兄弟俩人对自己都有着好感,只是她心中与方佩仁走的更近一些,两人不但有着在海外时的情愫,更为重要的是,两人的生命中都一个重要的人--王怀山,这些都让两人有着很多的共同话语,而方佩诚择让王雨荷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他炙热如火,对自己追求起来不管不顾,甚至根本不理会大哥的感受,这一切让王雨荷又害怕又新奇,也正是因为这样,一贯感情无间的兄弟俩,竟然有了一些尴尬与隔阂…
让方家兄弟俩都没想到的是,方母竟然收王雨荷当自己的干女儿,并让王雨荷对方家兄弟以兄妹相称,方佩诚不解其意,方母告知,这是为了你们好,让你们兄弟俩,从此就断了亲近王姑娘的念头……
方敬轩带着两个儿子去画社,当看到一名画匠刚刚制作出来的年画钟馗门神时,不禁连连摇头,告知此画根本没有画出钟馗的神韵,让其销毁所画年画,重新刻板制作,画匠却告知,此版年画,已经有了主顾,现在毁板重印,恐怕时间来不及了,可方敬轩要求严格,告知,就算赔钱也不能出次品!画匠认为方老爷子有些不近人情,方敬轩正色告知,艺比天大!无论什么人,都不能有损杨柳青年画的名声!方佩仁见画匠敢跟父亲顶嘴,要上去教训此人,见此情景,一直沉默不语的方佩仁上前告知,并不用毁板重刻,只需改动一下即可,说完拿起刻刀,修修改改一番,让画匠重新印制,方敬轩看着刚印制出来的年画时,欣慰地连连点头,王雨荷钦佩地让方佩仁教授自己这套绝活,方佩仁沉默着,方佩诚主动表示,自己的画艺也不错,他可以教授王雨荷,可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了父亲严厉的目光!
正此时,铁头来报,有一名张先生前来求见……
张协志特意从天津来请方佩仁复出,他告诉方佩仁,民国初建百废待兴,正是需要方佩仁这样的人才和同志,他邀请方佩仁与自己一同前往临时参政院,从即刻起,参政议政,共建民国。方佩仁望着热情相邀的张协志,办感交集,张协志不由分说地准备拉他上车,可却被方敬轩拦住,方敬轩告诉张协志,自己的儿子要回杨柳青,他从今天起退出政坛,不再与你们这些人为伍!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呆愣住,方敬轩盯着儿子,一字一顿的告知,方家的人自古都是本本分分的手艺人,都是凭本事,凭画技谋生,方家的人对政治不感兴趣,方佩仁也不会再参与其中!张协志还要解劝老人,可方敬轩只是寻问,你们进行共和的目的是什么?张协志告知,让普天下的老百姓从此过上好日子,不在受奴役压迫!方敬轩淡淡地告知,那我们方家的理想跟你们一样,我们也期盼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天天跟过年一样,这样我们的年画才有市场,我们的才艺才有展现的地方,只要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象过年一样,是否搞政治,是否共和,方家人并不关心!而且方佩仁在不久以后就要担任方家画派的新掌门人,继承祖业,谁也没想到,方佩仁脱口而出,自己不愿当什么掌门人,对什么祖传手艺不感兴趣,他当初放弃学习绘画,改学法律,就是要做国家做一番大事!方佩仁的态度激怒了父亲,轰走了张协志,把方佩仁锁在祠堂中软禁!
王雨荷虽然舍不得方佩仁离开,但却支持他干自己的事业,方佩成一方面为讨好王姑娘,另一方面也觉得大哥窝在杨柳青屈了才,但最重要的私心是,如果大哥离开一段时间,也许他就有机会接近王雨荷了,于是拍着胸脯向两人担保,不出一日,自己定会想出办法,保大哥离开!
天黑之后,方佩诚撬锁进了祠堂,把大哥放走,还备了快马和行李,方佩仁这才明白弟弟的法子竟然是私逃,不禁苦笑,佩成啊佩成,你何时才能长大?!方佩仁想带弟弟一起去天津闯一番事业,方佩诚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自己对革命一无所知,对政治也没兴趣,只要杨柳青的乡亲家家户户有饭吃有年过,就是他这个“地头蛇”最大的人生理想了!
方佩诚跪在祠堂中,接受着父亲的责骂,方母也怒斥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让自己省心的,并表示过几日便把王雨荷送走,这个王姑娘是个“祸害”,赶紧让她离开,否则方家兄弟俩会反目,也会给方家带来麻烦,不料一贯对方母言听计从的方敬轩竟然发怒,告诉老伴儿,今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方家不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正此时,九叔前来禀告,快去祠堂,有人准备摘方家金匾……
方家正堂,背身而站一名比方敬轩年轻些的男人,凝视着“妙笔五绝”的金匾,方佩诚拎着大棒冲了进来,正要动手,却被方敬轩喝止住,走到那男人身后,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二叔!此人这才转过身来,冷冷地问方敬轩,自己今天准备来带走这块匾!
原来此人名为方德文,是方敬轩的堂叔,也是被方佩诚砸了的印刷厂主人,当初那批打着方家旗号贩卖的年画,也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方德文虽然比方敬轩还小几岁,辈分却大的很,连方敬轩都要对他毕恭毕敬的叫叔,他早年进宫当了宫廷画师,方家年画历年来受到宫里的赏识与方德文不无关系,如今皇帝退位,方德文被赶出皇宫自谋生路,碰巧和洋务派人物有交情,于是弄了印刷机想东山再起,可没想到刚一开张就让自己的孙子辈儿把机器砸坏了,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祠堂里,方德文坐在太师椅上,让方家上下老小按照规矩老理给自己施行大礼。他还告知,自己为方家付出的太多了,现在该是方家还债的时候了!他不但提出让方敬轩给自己置办产业,还要求在方家的画社、天津的产业中入股,并且表示自己也是杨柳青方家画派的传人,当然有权利用方家的名号作画卖画,御赐的金匾自己也应该有份,现在他就准备拿走金匾!面对方德文的种种要求,方敬轩头疼不已,只能暂且息事宁人,但方德文却告知,如果不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就此待在杨柳青不走了!
方佩仁来到了天津,见到了张协志,很快地被任命为负责司法工作,起草临时治安法律文件,当张协志为他引进一名今后要共事的新同志时,方佩仁简直不敢相信――此人正是杨月亭,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维持津门治安的警察局长!方佩仁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双手沾满革命者鲜血的人为何成了自己的同志?杨月亭告知,自己在第一时间投靠了曹锟大将军,加之他毕竟袁大总统从小站训练出的兵,自然也就成了民国重臣,政治就是这么回事,只要认清形势,找好靠山就行了,杨月亭希望方佩仁不计前嫌,只要两人联合,天津城就是他们的!方佩仁哪里肯与他同流合污,愤然拂袖而去!在他身后,杨月亭阴险的笑着,他早就料到了方佩仁的反应。
张协志告诉方佩仁,他也知道政府对杨月亭的安排不妥,但前一段天津城中的混乱,还是杨月亭摆平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也是杨月亭的诡计,但也没有确凿证据,张协志告诉佩仁,新政正在实施,一切百废待兴,为了安定,大家只能暂时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有比这些更重要的是,民国初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法律,需要方佩仁这样的有识之士,尽快地投入工作……
方德文在杨柳青就真的耗上了,要吃要喝摆谱充大爷,甚至对方敬轩与方母也都呵斥起来,方佩诚几次想动手教训方德文,都被方敬轩阻止,告知,方家是有规矩的不能乱了辈分,方德文甚至让方佩诚按照辈分叫自己爷爷,方佩诚强忍着叫了爷爷,但恶心的差点没吐了……
方德文酒醉后,甚至对王雨荷言语调戏,这让方佩诚忍无可忍,他悄悄地告诉方德文,杨柳青镇上有一家能吃花酒的地方,他今天做东请爷爷好好享受一番,方德文欣慰前往……
酒馆里,方德文追问方佩诚,怎么没有姑娘前来陪酒?方佩诚告知,人马上就来,话音未落,铁头就引着几个杨柳青最泼悍的农妇进来,方德文一见就傻了眼,原来这个女人辈分极大,与方德文平辈!方佩诚上前给几个老姑奶奶作揖鞠躬,告知今晚方爷爷就交给几个老姑奶奶了,一定要伺候好自己的爷爷!方德文刚想离开,却被几个老姑奶奶按住,强行灌酒,甚至泼悍地把方德文的裤子给拔了,让他滚出杨柳青去……
方德文受尽了侮辱,还得给方佩诚作揖鞠躬地讨要自己的衣服,方佩诚大笑着告知,如果你胆敢再回杨柳青,我扒的就不是你的衣服了,是你的皮!说完命人把方德文轰出杨柳青……
方德文灰头土脸的回到天津城,正发愁如何对付方家,却有人来找,告知杨月亭大人要宴请他。
杨月亭在天津城最好的酒楼设宴,他告诉方德文,自己也在方家学过艺,按照辈分,他也得叫方德文一声师叔。杨月亭表示自己虽然被方家的老爷子赶出了门,但这怨不得别人,怪自己不争气,但他却对方敬轩独霸方家产业,不念旧情感到不满,而且方敬轩一直拖欠着自己一笔钱财,至今不还!方德文也发泄着对方敬轩的种种不满,表示要报复,可自己被拔掉衣裤的事实在丢人,不知如何开口,杨月亭却告知,现在是民国了,不像过去靠宗族械斗来解决问题,现在讲的是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