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地点:南京
办公室内。陈秘书长极为热情地欢迎罗樟荣。罗樟荣一落座就说:“赶快逮捕谢云亭,他是我们特科的人!”瞿言白不信地:“你说什么?谢云亭!不可能,以我三年来的观察,相信他是一个不怕辛劳,忠于职守的干练青年,平日埋头做事,不问外务,沉默寡言,事情做得又快又好,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模范职员……”罗樟荣肯定地说:“不这样优秀,他又如何能取得你的信任?我告诉你一件最近发生的事吧,你们伏击中共三号为什么只打了替身?就是因为我们已经得到了谢云亭的情报,而这个替身也是我派出的钓饵……”陈秘书长已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跑到门外,大吼:“张冲!张冲!”瞿言白赶紧出门来,扯住他的衣袖,悄声说:“秘书长,谢云亭还是秘密拘捕为上,他还不知道罗樟荣落入我们手中。”陈秘书长问:“你确定?”瞿言白肯定地点头。时钟鸣响八时半。陈秘书长抬腕看了一下表:“委员长约定接见罗樟荣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这可不能误时,得赶紧走了。”他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身命令黄秘书带人立即秘密抓捕谢云亭,瞿言白把谢云亭常去的地方如“长江通讯社”等处告诉了黄秘书,黄秘书带着人迅猛出击。
谢云亭和秦岚走进警备森严的总司令部,在一间偏屋见到戴先生。戴先生热诚地欢迎谢云亭的到来。谢云亭则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瞿主任在上海遭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派我前来沟通,希望贵我两处杜绝误解,精诚合作。”戴先生佯作吃惊地问:“瞿主任在上海遭遇了什么不愉快?”
委员长官邸。侍从领罗樟荣进去。陈秘书长和瞿言白在门口等候。陈秘书长问:“蔡志贤的报告说,二十五日夜连发了六封电报给你,你又不在南京,怎么能肯定谢云亭不知道罗樟荣的事?”瞿言白回答:“蔡志贤是用极密电码拍发,谢云亭从未知晓有这一密电码。而且我已经认真检查过,电报未曾拆封,再说,谢云亭如果在二十五日已经知道了罗樟荣的事,还会在今天早上到车站来接我?早就逃之夭夭了。”陈又问:“谢云亭平时都是形影不离地跟随在你的身后,今天怎么不见他的人?”瞿回答:“我派他去查军统打入我们内部的桩子了。”陈问:“军统又怎么啦?”瞿说:“事情是小事,可不敢轻忽。”陈秘书长沉吟半晌:“我还是担心谢云亭脱逃,为祸不小。”瞿说:“我马上打电话给张冲,要他去谢家看一下,谢夫人可在家中——谢云亭夫妇恩爱,谢云亭不会抛下妻子一人去逃生。如果谢夫人还在家中,说明谢云亭确实不知道罗樟荣的事。”
瞿言白借侍从室的电话下令。
罗樟荣垂头丧气地从官邸出来了,蓦然捶胸顿足狂嚎:“也太瞧不起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武汉做个烈士,到如今弄得两面不是人!”陈秘书长和瞿言白急忙大加宽慰:“罗先生只要为党国立下大功,委员长自然会加以重用,罗先生一加入我们的阵营,今天委员长就予以接见,说明委员长心中对你的重视。套用一句封建时代的话,君无戏言,委员长自然是惜言如金。一切全看罗先生自己的作为。我相信在清共大业上,无人能替代罗先生。”罗樟荣感奋:“士为知己者死!我把所知道的中共秘密全告诉你!”
地点:上海
十字街头,人群簇拥。刘祥义悄悄尾随着安汉英,可一辆有轨电车驶来,眨眼间,不见了安汉英。刘祥义徘徊街头四寻。
秘密会议地点。王庸正在审核各苏区提交大会的文件。共产国际代表米可夫找来问:“明天就是大会召开的日子,罗樟荣同志怎么还不回来?”王庸拿出罗樟荣拍发来的电报给他看,请他放心,罗樟荣一定会按时赶回来。米可夫嘟哝着离去。
时间:二十七日九时至十时
地点:南京
陈秘书长办公室。罗樟荣告诉陈秘书长和瞿言白,要一网打尽中共首脑和红军骨干不难,但必须先拘捕谢云亭……
陈秘书长办公室。瞿言白请罗樟荣放心,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谢云亭逃不了。罗樟荣告诉他,“据我所指,谢云亭的能量不小,在中统,有时他能代表你瞿主任出面。我真怕他使我们功亏一篑。”
张冲到谢家,见满院晾晒着衣被,房门虚掩着,他走到门前叩门,不见回音,刚想破门而入,却见黎晓苏和瞿夫人一同言笑晏晏地走进来了。黎晓苏笑问张冲来意。张冲托辞:“听说谢先生有一副珍稀云子,我是一睹为快。”黎晓苏让张冲进屋,拿出围棋盒,请张冲欣赏。张冲煞有介事地拿出云子鉴赏,连声赞好。黎晓苏大方地表示送给他,张冲连声推辞:“不敢夺人所爱。”瞿夫人则在旁说:“这副云子是瞿先生在西湖博览会时送给谢秘书的,张队长怎么敢拿走?”
戴先生处。戴先生带谢云亭看德式通讯器材,同时套问有关罗樟荣的情报。谢云亭告诉他,“一大早上火车站接了瞿主任回局里,就和秦小姐来了贵处,你问我的人和事,我还真不知道。”戴先生说:“那你回到局里,就能知道了。”谢云亭点头:“事无巨细,应该都能知道,可对戴先生,我还是只能说无可奉告。”戴先生大笑。
罗樟荣将在上海的党中央领导、江苏省委、共产国际远东联络站以及党的基层干部、工作骨干,其真实身份和掩护身份,包括党的密电码、接头暗号、联络方式全部告诉了瞿言白、陈秘书长,他还献计:中共将在二十八日召开全国苏区代表大会,届时党中央的领导都将出席,那时就可将共党首脑和红军骨干一网打尽……
第二十二集
地点:上海
十字街头。刘祥义左右徘徊,转了几个圈,蓦然回首,惊喜地见到安汉英就在前面,他又跟上了安汉英,看着安汉英走进一个机关去。
苏区代表驻地。罗樟荣妻子杨桂花像个公关小姐一样,和各苏区的代表热情搭讪,自我介绍。她自我吹嘘:“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十年八载也不会忘了。”她豪爽地和共产国际代表干白酒。米可夫夸她和罗樟荣真有工人本色!
王庸向苏区代表宣布纪律:“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从偏僻的山区来到上海这个大都市,想去见识见识,到大街上走一走,这是人之常情。可我要向大家通报一个情况,大家都知道,巡捕房曾经来这儿找麻烦,原因就是我们的一个苏区代表在电车上给一个逃兵认出来了,而且尾随到了这附近。同志们都是革命的骨干,是中国革命的希望,为了同志们的安全,也为了大会的安全,因此在大会期间,所有的人都不能随便上街,这是铁的纪律。”
地点:南京
陈秘书长办公室。陈秘书长要瞿言白立即电令上海党部采取行动,罗樟荣急忙阻拦:“上海党部早已被中共党渗透。中共政治局委员任弼时几次被巡捕房拘捕,都是通过上海党部的人保释出去,就可见一斑。”陈秘书长急忙问:“在上海有哪些人是共产党?”罗樟荣说:“刘祥义。”瞿言白大惊:“刘祥义不是和谢云亭是死对头,他怎么也会是共产党?”罗樟荣一笑:“他俩是闹给你们看的,为的是防备万一有一人不慎暴露,不会牵累另一人。”陈秘书长感叹:“你们中共的‘用间’确实比我们高明许多!”瞿言白急问:“那上海调查科内还有哪几个是你们的人,是共党?”罗樟荣摇头:“具体名单只有王庸知道,他掌管的是特科情报组,我掌管的是特科行动组。谢云亭和刘祥义是中共中央政治局直接掌握的人,所以我知道。”
陈秘书长要罗樟荣把中共的机密写成书面材料,以便从南京调集人手赶去上海行动。陈秘书长亲自把罗樟荣安排在中统的高级招待所,叮嘱两个女特务要软困罗樟荣,不能让他出房门一步。
戴先生处。戴先生诚恳地告诉谢云亭:“校长即将对江西朱毛赤匪展开第三次围剿,我身为总司令的情报参谋,为校长提供关于朱毛赤匪的准确情报,是我的职责所在,希望谢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谢云亭笑道:“戴先生,不是我推托,你我从属不同的机构,都有各自严厉的纪律。而且我只是一个秘书,搞情报不是我的所长。”戴先生劝说:“谢先生过谦了,你的《东北调查报告》,校长誉为具有战略眼光的情报汇总,我拜读了之后,真是很敬佩。尤其是关于日本自“田中奏折”之后,对我东三省的唾涎之心真是刻划得入木三分。我真的很希望能得到谢先生的臂助。”谢云亭问:“日本的侵略野心也是戴先生的情报范围?”戴先生说:“不仅是赤匪,各地方军阀桂系、粤系、西北军、东北军、晋军,各国动态,自然也包括日本人,都是我的情报关注重点。”谢云亭似乎有些心动。戴先生怂恿他打个电话给瞿言白请示。谢云亭提起了电话。
陈秘书长办公室。张冲向瞿言白汇报谢夫人在家,和瞿夫人在一起。瞿言白问:“两位夫人谈些什么?”张冲回答:“在谈搓麻将,对对糊清一色。”陈瞿两人不觉失笑。陈秘书长看着张冲出门去并带上门,他还是小心地走到门边关严门,走回来对瞿言白说:“你应该心里明白,委员长为什么最近又秘密组建军统?”瞿言白点头。陈又说:“我兼任了十年组织部长,已经有人在攻击我说‘国民党是陈家党’,委员长是有了猜忌。所以谢云亭是共党的事不能传到委员长的耳朵里,这有可能成为落在我们脖子上的斧头,一定要悄悄地灭了谢云亭。”瞿言白自信地:“现在看来谢云亭还毫无察觉他已经暴露,完全有可能秘密拘捕他。”陈秘书长关照:“这事调查科内部也不能有人知道。谢云亭在调查科广有人缘,万一有人走漏风声,就前功尽弃了。你用我的人吧。”瞿言白点头领命。陈又再三关照:“此事千万千万不可被军统知悉。”
突然电话铃响。竟是谢云亭从军统打来的电话。谢云亭向瞿言白汇报:“受命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戴先生有事和主任商量。”戴笠很兴奋地接过话筒和瞿言白通话。瞿言白又惊又恼,只得在电话里和戴先生虚以委蛇。瞿言白放下电话问陈秘书长:“谢云亭跑到军统哪里去想干什么?”陈秘书长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借他一千个胆,也不敢告诉军统,他是共党,军统对共党比我们还要狠。你不是叫他查谁是埋在中统内部的军统桩子吗?要我说,这人要不是共党,还真是一个人材,明知中统和军统水火不相容,还敢跑到军统门上去,可惜了——知道了他人在哪里,还不赶快派人把他去接来,人握在我们手心,就什么都了了。”
瞿言白急忙出门,叫张冲带人到军统去接谢云亭回来。
第二十三集
地点:南京
张冲赶到总司令部,见到戴先生,戴先生告诉他,谢云亭撂下电话就急忙走了。
戴先生望着张冲出去的背影,脸上浮起得意的狞笑。他命令手下去让电台播出“寻人启事”。
瞿言白办公室。瞿言白听了张冲的汇报,满腹猜疑:谢云亭为什么还不回来?黄秘书回来了,报告说:“在路上见到了谢云亭驾着车正向局里驶来,车上还坐着秦岚,因为秘书长叮嘱我要秘密抓捕,所以我没有在大街上惊动他,只是派人跟住他,自己先赶回来报告。”瞿言白做了一个张网以待的手势。张冲迎了出去。瞿言白从窗口望出去,只见秦岚一个人走进楼来。
张冲迎着秦岚说:“主任有请。”他凑近秦岚悄声问:“你怎么会跟谢秘书去军统那儿?你不知道瓜田李下之嫌?主任问你的时候小心点。”秦岚只是瞟了他一眼,走进瞿言白办公室。
瞿言白问秦岚:“你和谢秘书去了军统处?”秦岚回答:“谢秘书的命令,卑职不敢不遵。”瞿又问:“见到戴先生了?印象如何?”秦岚说:“一个丘八。”瞿言白不觉笑了,又问:“谢秘书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秦岚回答:“谢云亭说要到瞿公馆查证一件事,要我先回来。”瞿言白命令她,立即去编制从南京各单位抽调三百名战斗人员的计划书。人员务必一一落实,不能有空额。秦岚敬礼后出去。瞿言白马上打电话问老婆,瞿夫人先和他胡搅蛮缠一阵,才告诉他,谢云亭没有去过瞿家。
黄秘书进来告诉瞿言白,谢云亭甩开了跟踪的特务。瞿言白焦急了,要黄秘书派人严密监视谢夫人。
电话铃响了,谢云亭告诉瞿言白,“已经知道那天夜里给瞿夫人报信的官太太是哪一位,正在顺藤摸瓜取证。”瞿言白要他立即赶回来,谢云亭满口答应,就是不肯告诉他现在何处?
瞿言白沉思了一会,抄起电话,问总机:“刚才那个电话是从哪儿打来的?”总机回答:“是从某处公用电话打来的。”
瞿言白立即命令张冲带人到那公用电话附近寻找谢云亭的座车,找到车后,埋伏在车附近,务必把谢云亭请回来,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谢云亭在调查科对面的大楼窗口监视着瞿言白及大院,看到张冲带着人匆匆冲出大院。
秦岚在办公室一面打电话给下属机关抽调人,一面拧响了收音机,猛然听到收音机传出寻人启事,神情一震。她匆匆出门去。
张冲带人在公用电话附近的小胡同找到了谢云亭的车,在车附近埋伏。
谢云亭向车走来。张冲示意手下屏息静音勿动。谢云亭走近埋伏圈,越走越近……
突然公用电话铃响,一个女人上前接听电话。
谢云亭抬头向公用电话凝神看了一会,掉头转向而去。
张冲率人追出来,在八卦阵似地江南小巷里已经失去了谢云亭的踪影。张冲恶狠狠地向公用电话望去,却见从电话亭里走出来的是秦岚。张冲向秦岚走去。张冲问秦岚:“你怎么不在办公室打电话?”秦岚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张冲又说:“我不知道你和谁联系,可你别忘了我们中统的纪律:杀无赦!”秦岚笑道:“你可以去向主任汇报呀。”张冲急忙表白:“你还不知道我的心?”秦岚沉下了脸:“我是有在办公室打电话的自由,可我的线人并非都有那样的自由,你可别忘了我是情报组长!”张冲心里诅咒:你骗鬼啊!哼,今天你已经露出马脚,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就范!他嘴上却笑着邀请:“今晚我们去军官俱乐部放松放松。”秦岚回应:“马上就要有大行动,只怕你我都没有这份闲暇了。”
招待所房间。罗樟荣把一迭材料递给瞿言白:“在上海的中共中央领导人秘密住址、化名、他们的警卫人员、交通员、联络暗号,中共中央秘密电台、中共江苏省委、共产国际远东站、红色幼儿园……我所知道的机密都写上了。”陈秘书长夸他:“罗先生将是党国的第一功臣!有了罗先生相助,真是天要灭中共。”罗樟荣请求:“秘书长,能否在行动前,派人保护我的家人,中共对变节者是绝不留情。”陈秘书长答应:“这无庸你请求,这是我们理应做到的事。言白,你务必保证罗先生家人的安全。”
瞿言白办公室。瞿言白和黄秘书商量——瞿心中很明白,这黄秘书其实是秘书长派到他的身边监视这次行动的钦差大臣。瞿言白有些为难地问:“要派人保护罗樟荣在上海的家属安全,自然只能动用上海的人,可上海党部已经被共党渗透,我这命令要怎么下,才能既不泄露罗樟荣的的消息,又使上海方面采取行动,这行动还得有分寸,不使共党的人察觉?”黄秘书问:“你在上海就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瞿回答:“自然有,陈登瀛。”黄秘书说:“那你就给陈登瀛发份电报,直接下命令给他。”瞿言白点头。黄秘书补充:“还要他秘密逮捕刘祥义。”瞿言白亲自起草电文。正在这时,报务员送来一份电报,是陈登瀛给谢云亭的电报,瞿言白一看,电文只八个字:“潮汛大吗?可要备船?”瞿言白把电报给黄秘书看,发出疑问:“难道陈登瀛也是共党?”——两人都感觉上海方面已经无人可以信赖,决定派张冲先行赶到上海去。
第二十四集
地点:南京
戴先生处。秦岚问:“为什么心急火燎地召我回来?就不怕我暴露?”戴先生却急着问:“瞿言白是否要有大行动?”秦岚点头。戴叹息:“罗樟荣落在瞿言白手中,这份功劳是论不到我们军统了。”秦岚惊问:“瞿言白在轮船码头接的是共党首脑罗樟荣?”她不由地心中自问:难道谢云亭事先知道?他躲着不肯回中统,也是因为见到了罗樟荣?他真的是……?她听见戴先生问:“谢先生可回到瞿言白身边了?”秦岚回答:“谢先生还没有回去,可瞿言白好像要对他不利。”戴先生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瞿言白的量也太窄了!”秦岚惊疑。戴先生解释:“我让谢先生在这儿给瞿言白打电话,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秦岚责问:“可这样你会害死谢先生!中统的纪律是背叛组织杀无赦。”戴先生回答:“置之死地而后生。谢先生果然是个人物,就一定能死里逃生,如若不然,死又何足惜!”秦岚看了他有顷,突然说:“我也不怕牺牲,可我作为一个女人不能忍受屈辱。”戴先生惊问:“有谁敢欺侮你?”秦岚告诉他,张冲已经发现她是军统的人,以此为要挟,迫使她委身于他。戴先生沉思了一会说:“中国老百姓口中有四大美女,西施、王昭君、貂婵、杨贵妃,西施排第一,我也很佩服西施,我觉得她可以称得上第一女间谍……”秦岚半晌不语,突然起身告辞。
戴先生布置手下密切监视中统的行动。
瞿言白办公室。瞿言白命令张冲立即赶往上海,完成几项任务:一、保护好罗樟荣家人的安全,而且要悄无声息,不能让共党有所察觉。二、秘密拘捕上海调查科情报股长刘祥义。三、和租界巡捕房联系,取得进入租界大搜捕的默许。四、调集交通工具到上海火车站接南京来的大部队。瞿言白取出新密电码本《少年维特之烦恼》给张冲:“你和我的电文联系就启用这个新密电码。”瞿言白再三关照:“这密电码是党国的最高机密,你必须亲手译电,不能借手他人。”张冲受宠若惊地收起密电码本。
地点:上海
刘祥义赶回上海党部调查科调阅案卷,发现安汉英所在的机关没有纳入调查科的视线,初步断定安汉英没有叛变。刘祥义再赶紧到安汉英的机关门口蹲守,想和安汉英接上头。
几个参加大会的共产国际代表喝醉了酒,问杨桂花,听说上海有很多白俄?杨桂花鄙视地说白俄男的是叫花子,女的是暗门子。醉酒的共产国际代表嚷着:以前受贵族老爷欺压,今天要去压迫贵族老爷!要出去逛街找白俄女人。工作人员不放他们出去,老毛子口出不逊,米可夫赶来严厉地批评了那几个老毛子。米可夫感叹地对王庸说:“就是为了中苏两国同志语言上的沟通,也需要罗樟荣与会。”
地点:南京
瞿言白办公室。小特务来报:谢夫人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门去了,已经派人跟了上去。瞿言白惊问:“难道谢云亭觉察到了危险,可别鸡飞蛋打,连谢夫人都脱逃了!”黄秘书说:“那我们赶快去看看。”
瞿言白和黄秘书急忙带人直奔谢家。见院子里晾满衣被……瞿言白刚在打量,黎晓苏却回家来了。黎晓苏笑着向瞿言白打招呼,请瞿进屋。眼线凑到瞿言白跟前报告:“谢夫人是到邮局取了一封信。”瞿言白点头,一摆手,要手下人留在门外,他一个人进屋去。他问谢夫人:“俗话说: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我和谢秘书是同乡,你说我有否亏待过谢秘书?”黎晓苏说:“我家老谢常说,瞿主任对待他如亲兄弟,他也尊瞿主任如师如兄。”瞿言白冷笑:“做人要心口如一!”黎晓苏才回过意来,惊问:“瞿主任,是我家老谢犯错了?”瞿说:“犯点错怕什么?我这把伞虽不大,也能罩住身边的人,怕的是心怀叵测,一心想置我于死地。”黎晓苏惊呆了,脸如土色。瞿言白突然变脸:“来人,把她带走。”黄秘书带着人闯了进来。谢夫人把手中的信交给瞿言白:“瞿主任,这信是云亭给您的信,云亭刚打电话回来,要我去邮局取回来。”瞿言白拆开信一看,信中说:“共事三年来,可谓兄弟莫逆,今日为了信仰不同,而分道扬镳——政见虽不同,情谊犹相存。请兄别为难妇孺。我妻黎氏,只是一个家庭妇女,素不闻政治,她对弟所从事的事业一无所知。株联九族,牵连无辜,于事无益,徒增仇怨而已,想明智如兄必不为也!……”瞿言白看了信,不觉犹豫。电话铃响,黄秘书接听后,把话筒递给瞿言白,是谢云亭打来找瞿言白……
第二十五集
时间:二十七日十一时至十二时。
地点:南京
电话中,谢云亭问瞿言白是否到码头接来一位贵客。瞿言白问他怎么会知道?谢云亭反问:“局里的事有什么瞒得了我,我可是你的机要秘书。”——瞿言白感觉谢云亭就站在面前,和他直面相对——谢云亭又说:“我的真实身份想必你已经知道。”瞿言白劝道:“云亭,回来吧,中共已经日暮途穷,委员长会重用罗樟荣,大才如贤弟,岂会不更加重用?歧途知返,千金不换。”谢云亭正色说:“瞿兄,你我虽信仰不同,但都人格无亏。希望你尊重我的人格。”瞿言白问:“你难道就不顾念夫妻恩爱?”谢云亭说:“丈夫未必不多情,之所以临别之际要写信打电话给你,就是因为夫妻情深。”瞿言白问:“你以为凭你的一番说辞,我就会心软下不去手?”谢云亭说:“非也,非也!两党相争,烈士慷慨,牺牲只是等闲之事,我只是为你剖析利害而已。”瞿言白惊异地问:“我的利害得失?”谢云亭说:“你想秘密拘捕我,不就是为了‘你的机要秘书是共党’这一事实不被政敌知晓,尤其是不要传到委员长的耳朵里,以免影响仕途,不,说小了,不是你一个人的仕途,而是你们整个小团体的利益。可你试想,你一旦拘捕我的妻子,‘你的机要秘书是共党’这一事实还能瞒得住吗?”
瞿言白不觉沉默了,他想起陈秘书长的话“谢云亭是共党的事不能传到委员长的耳朵里,这有可能成为落在我们脖子上的斧头。”他又想到真的拘捕黎晓苏,自己妻子那里的口舌就免不了,况且这些娘们还有十姐妹,都是军界大佬的太太,那时真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万一真的传到委员长的耳朵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对谢云亭说:“看在我们兄弟情谊的份上,我可以不为难弟妹,但你想再见到你的夫人,就只有回到我的身边来。”谢云亭意味深长地回答:“异日我们会再相见。”
瞿言白命令黄秘书带人到火车站、轮船码头布控,秘密抓捕谢云亭,严防谢云亭逃出南京。对谢夫人只是严加监视。
特勤队。张冲挑选人到上海去。一名手下问:“我们要带上电台吗?”另一人笑他:“上海难道会没有电台?”那人反驳:“上海的人可信,还用我们赶紧到上海去?”一句话提醒了张冲,他直奔瞿言白办公室。
瞿言白办公室。瞿言白问张冲:“你还没有去上海?”张冲回答:“已经订了十二点京沪快车的票。主任,我来求一道手令。”瞿言白问:“手令?”张冲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军衔来说,我和刘祥义都是中校,要是上海方面有人抗命不从呢?”瞿言白点头,手写一令:违令者执行纪律。
地点:上海。
代表大会驻地。几个红军战士慷慨激昂地唱起《国际歌》来,工作人员前来劝阻,可更多红军战士唱了起来,还指责工作人员被敌人吓破了胆。双方大起争执,王庸赶来协调,大家小声地同唱了一曲《国际歌》。
刘祥义在路上拦住安汉英,两人寒暄着走进茶楼,刘祥义告诉安汉英,有急事要赶快见到“先生”。安汉英却装佯问他:“王先生还是张先生?”刘祥义急了,直说:“是我们的老领导呀!”安汉英连连摆手,“什么老领导,我早忘了,我已经看了太多的血了,我家里可还有老婆孩子,现在生意又难做,整天算盘珠拨过去拨过来,还混不得一个肚子圆,你可饶了我吧。”安汉英扔一只铜板到桌子上,起身就走。
刘祥义虽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地只有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他知道安汉民没错,这是党的隐蔽战线的纪律,是自己太鲁莽,可我必须把罗樟荣叛变的消息传送给党中央啊——最可怕的就是党中央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逼近!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老战友谢云亭说:对不起,老战友!直到此时此刻我还没有完成你的嘱托!你在南京虎口周旋,还好吗?
地点:南京。
火车站对面的红楼饭店,一扇窗推开,谢云亭探出头来,居高临下眺望车站。他警觉地发现火车站布满特务。他看向车站大钟,已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他心想:我必须赶乘十二时的快车赶往上海,瞿言白至迟在今天晚上就会带着罗樟荣到上海大抓捕,我必须在这之前报告党中央!他跑到楼下,叫了一辆黄包车走了。
戴先生处。小特务报告:“中统在火车站有行动,据说是抓捕谢云亭。”戴先生一听来了精神,断定这里面大有文章,有机可乘,他立即带人直奔火车站。
谢云亭顺着道岔走来,一个路警拦住他,他掏出派司一亮,路警急忙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