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华用“逃避责任”重解《彼得-潘》

2017年08月28日 11:50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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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华接受专访时表示,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逃避长大,习惯于安乐,沉浸在网络或者电视剧童话里。

林奕华表示,《彼得·潘》的时代,人们通过飞来向往自由,而现在的人则躲进网络寻找自由,逃避责任 林奕华表示,《彼得·潘》的时代,人们通过飞来向往自由,而现在的人则躲进网络寻找自由,逃避责任

  “詹姆斯·巴里创作《彼得·潘》的时代是一个‘飞’的时代,而我们现在是一个网络文化时代,这两者很像,可以看作平行的。”9月15日至17日,林奕华[微博]导演的舞台剧《小飞侠彼得·潘之机场无真爱》将在北京保利剧院上演,这是一个关于时间、成长、真爱的故事。林奕华接受新京报专访时表示,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逃避长大,习惯于安乐,沉浸在网络或者电视剧童话里。

  解读作品:源自对“时间”的理解

  曾导演过《水浒传》《贾宝玉》等舞台剧的林奕华,善于以现代视角重新解构名著,发现原著精神与现代人生活之间的桥梁。这次林奕华对准了诞生于1904年的《彼得·潘》,詹姆斯·巴里创作的“小飞侠”常以童话剧的方式呈现在舞台上,这个不想长大的小男孩还衍生出了“彼得·潘症候群”这一名词。

  在林奕华的故事中,彼得、温蒂、海盗虎克船长、达林太太,以及小精灵等,被抽象成了男孩、女孩,想要拍大片的导演、偶像歌手等。“一人分饰多角”、“多人同饰一角”等林奕华常用的手法,依然会出现在这部作品中。“我觉得詹姆斯·巴里创作《彼得·潘》的时候,他已经超越一般的儿童剧了。这个故事表面看起来是在讲一个小孩的世界,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形而上的问题,就是什么叫做时间。”林奕华透露,最初他想要表达的是人在时间里迷路了。

  在林奕华看来,彼得·潘拒绝时间、逃避长大的做法跟我们现在的人,特别是年轻人很像,“他不想长大,其实也是在逃避不熟悉的未来,对未来也有很多恐惧。现在的人同样有个非常大的矛盾,就是左手说我要未来,右手却说我不要未来,就是不要为创造这个未来而付出或者牺牲。”在20世纪初,詹姆斯·巴里创作《彼得·潘》的时代,人类发明了飞机,而现在人类进入了网络时代,林奕华觉得“飞的时代”和“网络时代”有很多相像的地方:那时的人通过飞来向往自由,而现在的人则躲进网络寻找自由,逃避责任。

  现在的年轻人为何不想长大、逃避成长?林奕华说:“第一个,这也是一个全球性的现象,就是我们已经太平、安乐很久了,大家那么喜欢流连在网络上,网络里的物质是一种欲望的投射;第二个,我们失去了一种对自己的自信,在网络上我们看到的人的脸是没有瑕疵的,很容易就产生自己不完美的那种自卑心理;第三个原因也是基于第二个的,我们在互联网世界里面得到最多的情感,其实都是非创造性的,比如一些网络小说就是各种套路的集大成者。”在他看来,现在很多火热的电视剧也是在迎合这种心态,比如仙侠电视剧就是回归到“童话模式”,“其实我们现实题材的电视剧也是童话,比如《我的前半生》也是个童话,无法逃离王子跟公主的模式。”

  对话:不希望演员用“本事”去演戏

  新京报:我注意到一些观众看过你的戏后,对于演员的表演和台词有些争议,你选择演员的标准是什么?

  林奕华:最简单、直接的标准就是,我希望他们不是去演戏,不是拿出他们的“本事”来,而是拿出他们的真诚来。我觉得本事当然非常重要,但是不希望本事大过真诚,因为我的戏有一个最难的地方就是常常穿上了一个故事的外衣,其实很多时候像是一篇辩论文,它可能有很多层次,或者语境很复杂,演员在里面常常一人分饰很多角色,或者很多人扮演同一个角色。所以,我觉得他们如果只拿本事来跟观众沟通的话,就会有很大的矛盾。

  我跟他们排戏的时候,其实没有怎么去调他们的表演,不会说我演一次给你看,或者说我觉得这样演才是绝对合适的,我还是先看他们怎么去表现,他们怎么去理解剧本,然后我们在那个基础上面再往前走。另外,提到台词上的不适应,我们这些演员他们的确大多来自台湾,那个国语跟大陆的普通话确实有很大不一样。

  新京报:你这些年在香港的大学开设了“通识教育”课,这门课在内地也越来越被重视,你怎么看通识教育?

  林奕华:我觉得最好的通识教育不是通过灌输,而是启发。对我来讲,最好的“通识”永远是聊天。理想的通识教育其实是让学生去找他们认为有兴趣的科目,或者他们想要去了解的老师。

  通识教育最不应该的就是灌输,我觉得如果我们在一个不提倡个人兴趣的环境里去谈通识,是根本没有通识的。通识应该让学生知道自己的兴趣是什么?我对电影专业的学生常举一个例子,你是真的想当一个导演,还是为了想得到成为导演后的东西?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你并不是对电影真的有兴趣。其实,整体上说教育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会有“通识”这个科目,就是因为现在学校变成工厂之后,没有时间让学生发展自己的兴趣。

  林奕华教你看戏的几件事

  1 这次来北京,林奕华还做了一场“2年80部作品观演教给我的事”的讲座,分享他的看戏经历。在看戏之前,林奕华通常不做过多的准备,“我的个性是先去看,然后回来再查看资料。我自己读书也是这样,就是先要有我的一手经验,而不是从资料得到二手经验。看戏的第一个阶段是你需要一段时间在实地环境里摸索;第二个阶段就是形成一个戏剧地图,大概哪个地方的剧院和艺术家是什么样的;第三个阶段就是分享,可以非常熟悉地说出某个剧院或者导演的历史、艺术风格等。”

  2 如何去评价一个戏是好戏,烂戏?林奕华说:“最直接的就是如果那个导演根本不知道这个戏的价值在哪里的话,不管是排莎士比亚的戏,还是自己原创的戏,那就是一个差戏。即使导演的一些手法或技巧非常高强,对我来讲也不见得是一个好戏。我觉得一个戏能打动我的地方在于它给我很多空间,这些空间不是空的,而是能够引发我的想象力、思想啊,以至于能够反射到我对自己意识不到的一些理解,那这就是好戏。”其实,林奕华自己的作品也不是去讲一个故事,而是希望观众能够从作品中看到自己,从而对自己有所启发。

  采写/新京报记者 田超

(责编:v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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