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经验拿出来与年轻人共享
寇世勋认为演员的好与坏在表演上来说除了本人天分、外形的条件以外,再有就是对专业的态度,这是职业道德的水准,是一个好演员的基本条件,至于你有多高的天分,有多好的优势条件,这些是先天的条件,那没办法改变,但“基本条件”是可以后天学的,工作态度、敬业精神怎样,跟先天条件无关,一个好的演员在“基本条件”这里是可以培养的。
三十年的演艺生涯,使得寇世勋有机会与许多演员进行过合作,在选择对手上他从不挑演员,愿意和所有演员合作。
在去年拍摄《梦醒漓江》中寇世勋与新人张谊饰演一对相差二十岁的老少恋。这个题材对寇世勋来讲是头一次,怎么去跟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去演情感戏,对于寇世勋来说是具有挑战性的。因为这个故事不同于《橘子红了》,《橘子红了》是大太太自己作主,人没有见到就娶进家的。《梦醒漓江》则是从认识、了解、相爱、结婚到婚后生活整个过程都要演出来。
寇世勋与张谊是第一次合作,见了面他就给张谊做工作:我们两个人不可能说我演得好你演得不好,要砸锅两个人一起砸锅,要成功两个人一起成功。在以后的拍摄过程中,寇世勋在表演上不断调整张谊,为她提供经验,而张谊用心去学并努力把它表现出来,由于张谊这份难得的认真和悟性,寇世勋在与张谊拍完《梦醒漓江》后正式收张谊为徒。
这次在《刀锋1937》中寇世勋与张谊分饰父女两个角色,张谊这次饰演的虞佳茵,是上海滩中和堂堂主虞中和的养女、庞德的女儿。寇世勋饰演的庞德是虞中和的仇人,两人为了控制对方争夺江湖老大的地位,一直斗得难解难分。张谊要从一个养尊处优柔弱任性的大小姐过渡到卷入江湖恩怨,用计谋和暴力去夺得中和堂堂主的位置,最终变得冷酷无情。这个角色的难度,不仅需要她在现场针对戏中的情景和对手的情况快进快出,而且要把角色心理层面的转变细致演绎出来。寇世勋认为此次对张谊的挑战,不在于她跟别人的关系,而在于她自己的变化,这个变化很大,她必须把药物状态(被日本人用药物控制)和自然状态区隔,所谓药物状态是要让观众从她的眼神中区别出这不是她自己,这对一个年轻演员来说难度非常高。寇世勋在指导张谊时说:不要紧,你只要先把她演对,就得了六十分,及格了,并在对的范围内发挥,就可以得七八十分了。但你先不要急,这场戏你准备了两三种表演方法,只要你找到其中一种能贯穿整部戏基调的方法把它稳住就可以了,后面就是你可以发挥的空间了。寇世勋在《刀锋1937》中和年轻演员合作时一直以自己的经验无私地帮助他们,在现场他会亲自为对方示范,用不同的方式来演绎对方的角色。这种针对性的传帮带方式让年轻演员获益匪浅。他常对大家说:我希望跟我合作的人都好,只有大家都好戏才能好。你们进步了,我也很有成就感。
在问及寇世勋收徒的标准时,他说:“我更关心的是对方是不是认真,因为我认真你不认真,我很难受。你要让我觉得你认真,你要让我觉得你想学,你要让我看见你像一块海绵想吸收东西,你要让我看见你的企图心,我会把我所有的都拿出来交给你,最怕是我教我没看见你在学。我会把三十年的经验拿出来,那些跌倒的、走过的弯路告诉你。你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我不藏私,两个月、三个月大家能在一起拍戏是因为有缘。”
■运动、饮食、心境———三十年不老的秘诀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从第一次的《昨夜星辰》到最近的《玫瑰花开》寇世勋可以说是容颜未改。他说自己也没刻意保养倒是有三件事比较重要,“一是运动。我到现在还打篮球,不可能一个人打,有一帮喜好篮球的朋友,在台湾包括国手级的这种、甲A级的很多,我从学校开始一直在打校队,进社会后我就没有让这一运动停过,在这方面也交了很多朋友,篮球是和别人配合的东西,这无形中可以帮你锻炼在今后和别人在工作中配合的经验。包括现在有年纪了体力上比不过年轻人这就要打聪明球,它还动脑。二在于饮食。老人家说过,能吃是福,好多人为了所谓减肥,能吃不吃结果把自己减出问题来了。我们的身体里需要食物来提供养分,你不吃那你身体里的能量从哪来?适量的饮食就好但别过。宵夜最好别吃。这些我觉得都很简单,大家都能做到。三是心境。这个比较难一点,我们观察周围事情都容易有‘急’这样一个心态,急其实是没用的,很多事情自己尽力了,那结果并不重要。尽心尽力你就问心无愧,对于自己对于跟你搭档的合作伙伴你都问心无愧可以啦。我觉得你就成功了,不管事情成不成功但你是个成功的人,你说这个人事业多大赚了多少钱是个成功人士,我觉这话说得太肤浅,这种人的烦恼你看不见,他的生活态度、他的生活品质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不要把生活看表象了。就像佛祖说的,所有的佛法不是我发明的,佛法原来就存在,只是我发现的。但大家都视而不见。他之前是个王子,该有的他都有了但他不快乐,所以他就想快乐是什么东西,每一个人都在追求快乐但都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你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你还追求什么。我们在世俗的环境里面,当你的欲望一被钓起来你就不快乐了。但我们不能说人生没有追求,人类就没法进步了,人类的进步就在于他造福人群,让人们的生活更简便更安适,他的动机应该是这个。我们常常把聪明和智慧等同起来,其实智慧是一种心境和态度,聪明不是。人要学要不断地学,要学好自己的专业,专业是对自己负责对别人负责。我觉得中国人在这方面比别人进步得慢,尊重专业这方面比较慢。我们这个专业的大环境要好,不能讲我自己好就行,那就太狭隘了。其实都是观念的问题。”
寇世勋从不承认自己是有成就的演员,任何一个人不可能把人生每一个角色演好,也许有那么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可以,但不是我,我不认为我艺术上能达到这样一个成就。他认为演员这个行业没有一个是在顶峰的,而他一直愿意把自己的经验拿出来给年轻的晚辈们去参考。有人劝他说:“人家蹿起来还有你的机会?”可他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寇世勋的回答非常直率:“如果你一直霸着这个位置,那这个行业就没有进步了。我乐于看到有人起来,让人家进步你自己也要求进步,你只跟自己竞争不跟别人竞争,不是说他们进步你就不能进步了。” 卢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