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鹏的电影版《长恨歌》余波未尽,由众多海派艺人担纲的电视剧版《长恨歌》又新鲜出炉。
上海作家王安忆的长篇小说《长恨歌》,1995 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时就曾引起巨大轰动,2000 年又一举荣膺中国文学最高奖——第五届茅盾文学奖。随后,由著名剧作家赵耀民任编剧的话剧版《长恨歌》于2003 年在上海话剧中心首演,影视版于次年也相继独立开
拍。
由曾经拍过海岩(blog)作品《玉观音》、《平淡生活》的陕籍导演丁黑执导,上海女作家蒋丽萍执笔编剧,黄奕、张可颐、吴兴国、谢君豪(blog)演绎的电视版《长恨歌》日前出炉,并被誉为海派电视沉寂多年后的一匹“黑马”。
该剧从筹拍到制作完成,整整历时3 年,可谓“精雕细琢”。拍这部剧用了540 盒拍摄磁带,而一部同样长度的连续剧一般只需200 盒到300 盒左右,从最初的20 多集,到关机时的35 集,剧本在拍摄过程中不断修改,力求拍出一部充满上海独特韵味的海派佳作。剧中演员也精挑细拣,女一号王琦瑶一角两饰,前半部的少女王琦瑶由出生在上海的演员黄奕饰演,后半部的中年王琦瑶则由香港演员张可颐担纲。作为贯穿全剧的男一号程先生,由凭《南海十三郎》获得“金马奖影帝”的香港演员谢君豪出任。台湾演员吴兴国在剧中演绎了对王琦瑶一生至关重要的男人李主任。值得一提的是,该剧的美术指导乃大名鼎鼎的张叔平,相信这位曾让《花样年华》里苏丽珍摇曳多姿、令《2046》里白玲惆怅婉曲的人,也会在电视剧《长恨歌》里让你一饱旗袍旧梦的眼福。
导演丁黑: 上海味道不只是石库门
B= 外滩画报 D=丁黑 J= 蒋丽萍 H= 黄奕
B: 作为一位西部出生的导演,你接手这样一部有着浓郁上海韵味的作品, 有没有压力?
D: 压力当然有,不过导演并不分南北东西。拍这部戏,编剧蒋丽萍等人对剧本改编下了很大功夫,也对原著中繁复细腻的景物铺陈做了大量的资料挖掘工作,使原著中虚化的东西被烘托出来, 借外化了的影像来传达弥漫在作品中的韵味。
B: 从第十五集开始,张可颐代替黄奕饰演中年王琦瑶,一个角色由两人演, 是出于什么考虑?
D: 因为整部剧的时间跨度比较大, 两个历史阶段的背景变化也很大,所以让两个人演。张可颐演的是1949 后的王绮瑶,当时的社会背景、生活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在服装、造型上对前后两位王绮瑶作了区别处理。
B: 原著中,王安忆用她擅长的白描手法,把上海弄堂里的一景一物呈现于读者眼前,这种对上海的精致临摹,电视剧要怎样将其表现出来而又不失魅力呢?
D: 我认为电视剧要体现的上海味道并不在于弄堂、石库门这些景物,而更在于一种文化。弄堂、石库门、旗袍、高跟鞋..这些都必须和故事结合在一起。对电视剧来说,如果只有很美的画面而没有好看的情节,估计也是没人看的,关键还在故事和人物。
B: 王安忆原作中,王琦瑶是被张永红的男朋友“长脚”掐死的,电影版中稍作改变,凶手换成了“老克腊”,而电视剧中为什么完全颠覆了原作的结局?
D: 对一部电视剧来说,让王琦瑶死掉这样的结局过于悲凉,怕观众接受不了。另外,这部戏不是王琦瑶一个人的戏,它包括戏里的所有人物,所以王琦瑶的死与不死,并不影响电视剧所想要表达的东西。小说和电视剧的叙事方式不同,只要内在精神忠于原著就可以了。
编剧蒋丽萍: 不让王琦瑶死,是大家的共识
B: 你自己是上海人,改编这样一部上海本地风味的小说困难大吗?
J: 从精益求精的角度来看,毕竟写的是别人的生活,还是需要很多观察和积累的。我们在创作之前和创作中, 采访了很多老上海,同时还参考了不少文字资料,包括旧报纸、上海史研究方面的书籍等。也许大部分人都觉得电视剧是通俗的,因此也是不用费太大劲的。其实不然,我们在改编时有意识地设置了很高的标准,然后逼着自己往上够。
B: 女主人公王琦瑶在原作中死于一个不起眼的人物“长脚”手下,而在电视剧的结尾,却以她抱着死去的程先生结束全局,为何采用这个结局呢?
J: 这个设计是导演的创意,但不让王琦瑶死是大家的共识。这首先是因为电视剧的通俗性,一个35 集的电视剧,女一号最后死了,有点太残酷。
B: 在小说里,程先生自杀于“文革” 初期,电视剧中为什么拉长了这个人物的生命?
J: 原著中,王琦瑶生命中的四个男人都是分阶段出现的,这对于一个通俗电视剧的情节生产造成了很大困难。而这四个男人中,只有程先生可以承担承上启下的作用,所以就拉长了他的生命。而且,王琦瑶的母亲本来就说过这样的话,“程先生最多是一个底” —既然是个底,他就得贯穿到底了。
B: 李主任是王琦瑶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小说中说:“李主任是决定一切的,而程先生则是要由别人替他决定一切的。”您怎样评价硬朗的李主任和温厚隐忍的上海男人程先生?
J: 李主任这个男人是在政治斗争中浮沉的大人物,带点神秘,因此对于女孩子来说更加具备了吸引力。从影视剧的角度来看,他比较好写,倒是程先生这样外表温厚隐忍的角色比较难写。程先生这个人,看起来懦弱,其实内心里有很坚韧的东西; 看起来感情
很克制,其实内心却始终有一股激情。他对于爱的理解是绅士风格的,容易被现在的人看作不敢爱,其实他始终表现出一种对于女性的尊重和由衷的疼爱。有女性朋友看了片子后,会这样哀叹: 我的程先生在哪里?
黄奕版“王琦瑶”: 我不是只能演“小燕子”
B: 据说为演《长恨歌》,你还学习了芭蕾和华尔兹?舞蹈学习对你演这部戏有哪些增益或者辅助?
H: 学华尔兹是戏里的需要,用得到。学芭蕾是丁黑导演的意思,演这么一部戏需要一些功底,学芭蕾可能更有助于把王琦瑶的气质演出来。
B: 和你以前演的角色相比,比如《上错花轿嫁对郎》里的李玉湖、《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等,《长恨歌》里的王琦瑶是个温柔安静的角色,并且主要靠不可言传的细腻韵味来演出戏分,接这样一部戏有没有压力?
H: 演员所演的角色需要不断改变, 需要有勇气去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也需要有勇气去面对观众正面或者反面的评价。我当时演这部戏,就是觉得要争一口气,希望大家以后不会再说我黄奕只能演小燕子什么的。
B: 这部戏里,你演的是王琦瑶的少女时代,主要故事也集中在与程先生和李主任的感情纠缠上,你怎样看待王琦瑶生命中这两个重要的男人?
H: 一般人或许会选择程先生,而王琦瑶没有选他,她需要更有力量、更有实力的李主任。但是在她那个年龄, 自以为什么都懂,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条不归路。后来李主任死了,用小说里的话说就是“头没有开好”, 头就开错了,然后就有了后面动荡的一生,在她想抓住什么的时候,命运总是跟她开一个玩笑。
B: 演的过程中有没有印象深刻的片断?比如感动或者不顺利的情况。
H: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李主任的死那一场,他的死让我尝到什么叫掏心窝的痛、撕心裂肺的痛,那场戏哭到不能用伤心或者其他什么来形容。
B: 在拍戏揣摩角色时,是不是常常想起你的奶奶?你觉得上海“王琦瑶” 是种什么样的人?
H: 在我看来,奶奶就是属于那个年代的,从小上女子学校,喜欢西方的东西。每拍一个镜头都想起奶奶以前给我描述过的旧上海的景象。至于王琦瑶是什么样的人,很多东西需要细细品味,不能这样笼统地说是什么样的人。文/ 曾进 毋斌( 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