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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四世同堂》改编的商业视角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5月31日11:27  三联生活周刊
三联生活周刊:《四世同堂》改编的商业视角

新版《四世同堂》剧照

三联生活周刊:《四世同堂》改编的商业视角

新版《四世同堂》剧照

  汪俊援引李安的话说:“要么忠实原著拍个烂戏,要么改变原著拍个好戏。看完原著再骂我都可以。”

  记者◎孟静

  日本NHK电视台的《苍穹之昴》是继《大地之子》之后十几年来唯一由中日合拍的开年大戏,导演汪俊告诉我,能接下这份工作,就因为日方先看到了他执导的新版《四世同堂》。虽然人在横店,汪俊已经听到了观众对《四世同堂》的争论——京味不足,不如老版。事实上,在他接下这个任务前,犹豫的情绪已经存于胸中。汪俊告诉我:“拍之前我们见了老舍的女儿和舒乙,老太太剧本看得很仔细,先泼凉水,说老版怎么怎么优秀,弄得我都想放弃了。后来我们开始磨,直到谈了对老舍在今天的理解,才同意了。”

  汪俊不是第一次改编名著了,他的经历也有点意思。原本是个演员,在陶慧敏版的《杨乃武与小白菜》扮演恶少刘子和,因为不愿意听人吆喝改行做导演。先是在部队文工团排演歌剧、话剧,进入电视剧领域后主要拍“海岩剧”,2007年翻拍了巴金的《家》。“小时候对电影《家》印象特深,大家都说我像老三觉慧,某个角度还真挺像,那是田汉的女婿张辉演的。我从小就想当演员,那电影看了无数遍,除了不喜欢大少爷,哪个人物都喜欢。一说要重拍《家》,马上唤起童年的回忆。”汪俊说,重拍名著的压力不是来自于老版电影、电视剧,而是名著本身所带来的顾虑。改编者最怕的不是作者家属,而是专家。《家》的原著中,梅表姐母亲极力反对梅和觉新的爱情,电视剧中汪俊加了个情节:在梅嫁到宜宾被骗后,梅的母亲深感后悔,当有人提议让梅做觉新的二房时,她很支持。

  汪俊说,拍戏现场他接到投资方电话,说专家看到故事梗概说绝对不能这样改,并且报到了广电总局。“《家》本身是出悲剧,气氛沉重,一会儿这个死一会儿那个死,和现代审美趣味违背。”这个戏在香港导演关锦鹏手里先过了一道,有过一个在家属认可框架下的本子,汪俊说他接手后,先看了一遍那本子。“我个人趣味是很喜欢那个剧本,上到老太爷,下到仆人,都描写到了。但文学和视觉是两种媒介,文学性是双刃剑,它提供了情感基调,但从戏剧角度又要过滤掉文学性。觉新的文学性作为影视过于复杂,小时候我不喜欢孙道临演的觉新,就是因为他总趴在桌子上哭,看见老三也哭,太窝囊。拍这戏的时候我特郁闷,最后一集把他整个儿翻了过来,让觉新支持老三走,这集特别给劲,可惜有点晚,让他犹豫了20集。文学是深度,影视是类型化,在影视中觉新会是个失败形象,因为他不符合规律。”

  和觉新类似的形象是瑞宣,汪俊甚至认为瑞宣有点像老舍——旧知识分子,反抗意识比小羊圈胡同里的其他人主动得多,但更多的是懦弱、彷徨、无法抛下家庭。“他老鼓励别人走,自己却不走。”先是编剧替他着急,编了一场瑞宣抱着炸药包,炸死两个日本特使的桥段。老舍女儿一看说,不行,这得改了,让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瑞宣在英国领事馆工作,知道战争真相,有能力印一些传单,电视剧里就让他在第五、六集时散发传单,增加行动性,“如果苦闷35集还不行动就太烦人了”。

  汪俊告诉我,拍摄《家》的时候,巴金家属并没有提出很多对剧本的意见,只是要求黄磊减肥。于是黄磊和陆毅比赛不吃饭,饿了十几天后,陆毅扛不住,先吃了一碗方便面。由于汪俊对媒体表示关锦鹏那版的剧本节奏太慢,引起了编剧的不满。对《家春秋》很有感情的观众也许接受不了这种改编:爱情成为渲染的主线,老三和军阀、旧势力斗争大幅削减,因为“这些已经表现得太多,观众不感兴趣,而爱情永远是揪心的”。

  把名著从商业化角度取材应该不是汪俊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的结果,也不会受部队歌剧的影响,和“海岩剧”的经历一定有关,除了都市言情,汪俊还拍过《浮华背后》,一部由孙红雷、陆毅主演的热播警匪爱情剧。“海岩剧”起家的几位导演都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公安+爱情”模式的衰落,但他们的的确确又在转型。“不是我有意要转,是海岩不用我了。”汪俊开玩笑说,“当观众趣味在变化的时候,海岩让我尊敬,依旧坚守他的美学理念,不能说他像堂吉诃德战风车,可是观众变了。有人说,因为网络下载和看碟,有文化的人不再看电视剧,海岩的观众流失掉了一大批,这也有些道理。”

  正如很多观众认为老版《四世同堂》几近完美,根本没有重拍的必要,李维康在20多年前作为京剧名角,为了把土豆丝切得又快又细就练习了很久,现在的演员已经没有这个准备功夫,但在汪俊看来,节奏缓慢一条就足够构成重拍理由了。“不能说迎合观众,但也不能无视,名著改编一定要找到现代观众的审美趣味。《冰山沉船》拍得很好,但它和《泰坦尼克号》哪个更让观众满足呢?”不过他也承认,“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的主题曲是经典,“我们想过创造一首新的,但怎么也写不过这歌,这种灵魂性的东西不能放弃”。可于魁智重唱的《重整山河待后生》并没有骆玉笙老太太的苍凉悲壮,只是因为当年的录音条件不如现在。

  “老版的电视剧和歌都偏于控诉,如果说新版有什么变化,就是控诉减少了,幽默、讽刺、揭露的部分加强了。当我看到剧本时,觉得和我印象中的《四世同堂》不一样,我赶紧看原著,剧本90%的情节又是从原著中延伸的,只是不同时代的读解方式也不同。”所谓的控诉就是主线集中于祁家,而讽刺则是转移到了冠家。新版中汉奸的戏份多过正面人物,汪俊的理由是“通过汉奸群体,更接近老舍的精神内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从道德判断上汉奸令人憎恶,但我们不仅是道德批判,也要观众在恨他的同时有审美愉悦,控诉不全是眼泪鲜血,也可以有嘲讽的笑声。”用直白的语言解释,观众比较爱看冠家两口子出丑,事实也证明,即使是负面意见的也多集中在大赤包的表演上。

  如今扮演冠晓荷的导演赵宝刚就是当年祁瑞丰的扮演者,赵宝刚在北京的胡同里长大,籍贯江苏,18岁进京参军的汪俊和赵宝刚是好朋友,闲暇时经常听赵宝刚讲他当工人、住四合院的胡同故事。汪俊告诉我:“赵宝刚讲这些事时带着批判的口气,他从不碰胡同题材,也不迷恋北京文化。”这或许是新老北京人的差别,“老舍对北京文化既爱又恨,他对过八月节的细腻描写,那种迷恋,电视剧都没法表现。那种迷恋也许并不是他的本意,有点像但丁的《神曲》。其实写《四世同堂》时,他在重庆,这些故事是听说的。但他那种对母亲式的矛盾正像知识分子对传统文化的心态,有些是建立在乌托邦的幻觉之上”。汪俊举例子说,梁思成说北京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他一定是傍晚4点钟站在城墙上,逆光中一队骆驼走过,油画一般,带有个人的情感色彩,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北京城是不好看的。时代的进步需要我们放弃温情,怀旧是一种反动,文艺说到底是反动的,这就是进步的代价。”

  “老舍是真迷恋四世同堂这种家庭结构,也正是这种家庭产生了老二这样的汉奸。《四世同堂》究竟是什么?钱默吟说:‘我们不仅要赶走日本人,更要清扫自己的垃圾。’”这些垃圾指的是国民的劣根性和传统文化的糟粕,“北京只是冰山一角,北平文化有殖民色彩,和南方比,北方投降特别快,但北平文化和老北京文化有区别”。汪俊认为,旧版电视剧着力于哀其不幸,而他的重点在怒其不争。新版电视剧的开篇以兵临城下始,祁老爷子拿缸堵门,以为战争3个月就结束了;四大妈发布带子给妇女,让她们把脸抹黑;小文夫妇照旧去唱堂会……“底层的蒙昧、麻木有点黑色幽默,其实老舍挺现代,以前我们挖掘得不够,他的幽默站得很高。老版客观冷静,平视原著人物;现在我们的角度是俯视的,对汉奸夸张、诙谐描写,因为你的笑声只有俯视了才有轻蔑。原著里也有这样的描写:大赤包一个喷嚏,房梁上的灰掉下来一片。日本人测试冠晓荷和瑞丰的忠诚度,最忠诚的武士才得80多分,他俩一个97分,一个92分。”汪俊援引李安的话说:“要么忠实原著拍个烂戏,要么改变原著拍个好戏。看完原著再骂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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