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婉：我想过《红楼梦》后金盆洗手(图)
李小婉
李小婉与旗下艺人何琳
她和李少红组成电视圈的双李搭档，她是大陆资格最老的金牌制作人之一，在她手中诞生了很多著名艺人和经典影视作品，一部新《红楼梦》，将她从幕后推到了风口浪尖。在本文中，李小婉将与你分享她的故事。
李小婉
中国影视圈里资历最老的经纪人、制片人，曾经制作过电影《小城之春》(田壮壮导演)《恋爱中的宝贝》《门》，电视剧《雷雨》《大明宫词》《橘子红了》《人间四月天》《麻辣婆媳》《荣归》等，并一手捧红周迅、陈坤等明星。
如果说电影圈有张艺谋和张伟平这双张组合，在电视圈里也有李少红和李小婉这双李搭档，一部新《红楼梦》，同样将李小婉从幕后推到了风口浪尖。跟圈内其他几位赫赫有名的男性制片人相比，李小婉身上没有那种江湖气，她很少做那种大声吆喝的买卖，在流行商业包装与噱头的当下，不管是做艺人经纪还是影视制作，不管对圈内近些年那些潜规则、明规则有多么熟稔，北影厂出身的李小婉坚信自己那套“正路子”可以继续往前闯。
采写_本报记者 张燕
或许周星驰的演员之路并不是始于《演员的自我修养》，李小婉走上专业制片人的道路却是从一本名叫《美国制片人手册》的书开始。母亲是导演、父亲就是制片主任的李小婉进入这一行算是顺理成章，在35岁以前，她住的都是母亲拍电影得回来的奖励房。16岁初中毕业后，李小婉分配到北京新华印刷厂，做铅字车间印刷工人，因为工作表现优异，18岁时由单位送到北京大学哲学系进修，此后，她回到了熟悉的电影厂，从电影《小花》的场记做起，一直干到副导演。1990年，刚回国的宁瀛找到李小婉，合作电影《有人偏偏爱上我》。工作结束后，宁瀛对李小婉说，其实你做的不仅仅是副导演，更像是制片人。李小婉不解地问，制片人是什么？当时在她的心里，还只有制片主任这个概念，宁瀛送给她那本《美国制片人手册》，从此帮她开启了一扇新的事业之门。
双李搭档：信任是基础
以电影为起点，但真正成就李小婉金牌制作人身份的，还是她与李少红导演合作，在电视圈里捧出的风格化李氏作品。9岁时李小婉便认识了李少红，两人是不折不扣的发小。尽管生活的环境大相径庭，“少红她是在部队里听着号角长大的，而我是在电影厂里做着梦长大的，”尽管两人一个感性一个理性，“就没见过少红小时候掉过眼泪，”但两人之间却有着神奇的化学反应，相互好奇与吸引与生俱来，事业上的合作也顺其自然。1995年的《雷雨》，是双李“闯荡江湖”的公司创业作品，此后的《大明宫词》，《橘子红了》，《人间四月天》等一系列极具艺术气质和创新意识的电视剧奠定了二人的江湖地位。
感性的李小婉与理性的李少红在工作中时常会争吵，最严重的时候两人在一屋子里开会，却互不说话，靠发短信联络。拍摄电影《恋爱中的宝贝》时，李小婉坚决不同意用黄觉，李少红给她发短信说，“你会接受他的，要是电影好的话，很可能你还会想签约他”，李小婉却直截了当地回了两个字：没门！这种态度甚至延续到片场，李小婉压根不跟黄觉说话，直到最后看了样片，才领会到李少红的意图。勇于认错的李小婉说，之所以与李少红能合作到今天，基础是相互的信任。李小婉简单地将自己的工作归为“找项目，找钱，搞营销，挣名声”，并为自己划定了原则，那便是决不干涉导演的创作，按创作规律办事，不管分歧有多大，她也从来不越权，没有动用手里的权力决定过演员的生死。
《荣归》：制片人生涯里最大挫败
李小婉是坦率的，她承认自己与李少红在电影上的尝试不尽如人意，也承认这么多年来是靠着电视所得在养电影。不过对她这么多年的制片人生涯来说，真正称得上挫败的经验是，2007年投拍的反映香港回归的大制作《荣归》突然被同时踢出央视1台和8台播映。由于是央视的约稿项目，李小婉压根没想过在播出还有27天的时候，事情居然会有变数。
“当时央视给我的答复是，和他们自制的另一部戏《香港姊妹》撞车了，他们不能用外面的题材，”李小婉说这是可以理解，但无法原谅的理由。那些天的煎熬考验了李小婉的应急能力，几次和央视协商无果之后，从北京广电局到国家广电局，她一层层去找，过程曲折。6月11日她生日那天，心情沉重的她当着朋友面痛哭不已。她甚至还有过借酒浇愁，喝到李少红和曾念平两人背着她上医院急救。那些不愉快的事最终以广电总局特批6家卫星台同时间联播作为结果，经此一役，双李已锻炼得足够坚强，于是，她们接过了“谁拍都得挨骂”的新项目——重拍《红楼梦》。也因此，这一刻，她可以在本报记者面前，畅所欲言新《红楼梦》带来的种种争议与质疑。
关键词：《红楼梦》 相信观众的质疑会越来越少
南都娱乐：你怎么看待观众对新《红楼梦》的质疑？
李小婉：其实我们接过这个项目的时候，投资方就对我们说，谁拍谁挨骂，拍完就是胜利。
无可否认，我们的压力很大程度上是来自观众的争议，但我觉得争议越大说明的是我们的创新度越高，如果没有创新别人不会有争议，不过实际上，现在的争议远远没有去年和前年的争议那么大。今年6月20日，北京台做了拍摄直播，创了历史收视率最高纪录，仅次于春晚，所以我现在很有信心，很多人其实在慢慢打消疑虑，他们从我们两年来认真拍摄的诚恳创作态度上，已经逐步放心了，相信质疑会越来越少。
南都娱乐：蒋梦婕最终是把林黛玉从小演到大，我直接问一句，她是不是有背景？
李小婉：因为我是每一天这样跟过来的，所以我还能非常安心地回答这个问题。大黛玉一开始是姚迪，调整后就一直在找。等把小黛玉都拍了，大黛玉人选还是找不到，我们真的一直都没放弃过，但就是找不到，没办法了。所以蒋梦婕绝对不是内定。我记得是直到3月25日李少红去乌镇之前，她都没放弃寻找，也没告诉过蒋梦婕，所以在发布会上宣布的时候蒋梦婕才会那么激动。实际上，她的背景太单纯了，她爸爸妈妈都是普通小职员，都在安徽，跟这个圈子毫无交道。因此她可以说单纯到你想像任何一个圈子里的理由，都安不到她身上。
南都娱乐：你曾说等了24年才碰到《红楼梦》，有没有想过做完了这个戏就可以退休？
李小婉：哎呀，我们说笑的时候都有说，像亚蕾姐就说把剧里头仿古的铜盆镀个金，就可以金盆洗手了，我曾经也这么想，但现在不敢这么想，害怕削弱了战斗意志。《红楼梦》拍完后，以后再怎么拍电视剧，对我来说，也是个特别大的难题，肯定不可能像这样来拍。
关键词：艺人 我切断了和周迅的所有联系
艺人经纪业务对制片人李小婉来说，只是公司为了培养电影新人的一个新形式。但公众恰恰熟悉的是她曾经发掘了像周迅这样的明星艺人。李小婉现在从来不跟人谈论周迅，她说为了在她的记忆里保留一个很美好的印象，她从不和周迅联络，甚至割断了任何联系的可能。幸运的是，这一次她打开了封存的记忆，将周迅当做她在开拓艺人经纪疆土方面的个例，分享她的经验教训。
南都娱乐：发掘周迅那段过程是怎样的？
李小婉：少红导演的第一部戏是《银蛇谋杀案》，那时贾宏声还没毕业，状态不怎么好，他妈妈跟少红的关系特别好，所以希望能跟少红导演合作，周迅当时就是陪着贾宏声来的，少红知道她之前演过《荆轲刺秦王》的盲女，于是就给凯歌导演打了个电话，问她的戏怎么样？凯歌导演说还行，你做个造型试试吧。我当时其实还没看到这个演员是块料，豆芽菜似的样子，加上她才三集戏，我也没把她特别放在心上，我觉得这部戏有陈红、赵文瑄、归亚蕾就行了。
南都娱乐：那后来怎么就一部接一部地跟她合作了呢？
李小婉：因为她拍完戏不走啊，其实那时候还没有签演员的概念，不光她，还有《大明宫词》其他一些小演员，老是到公司来。不过她那时候都没把演电影电视当成唯一职业，就是在玩，直到《人间四月天》，她才说，啊，我知道了，这是我的职业。
南都娱乐：你跟她签约时没有详谈过职业规划之类的？
李小婉：实际上我们正式签约很晚，当时就是用了三部戏来推她，《大明宫词》、《橘子红了》、《人间四月天》，紧接着又加了一部戏《绿衣红娘》，她不是迅速走红的，是我们花了三年时间，四部戏砸在她身上。不过签约时我也秉承一个原则，从来不过问艺人的感情生活，我还提醒他们我们签的是演艺合约，你生活的那些事一概跟公司无关。
南都娱乐：但艺人在生活方面出问题了你还是得管？
李小婉：对，当初公司就她一个艺人，也没有经验，就只能管，结果越管就越像自己的孩子，她太多私生活方面的事儿了，她来的时候其实乖得不得了，特别可人疼。最后孩子走了我也不心疼，这就是工作。至于遗憾，当然有。如果我今天不是以制片人身份而是经纪人角度来分享经验，我要说的是经纪人最大忌就是不要想着给艺人救火，你是前锋，是披荆斩棘的，那才是有意义的。帮艺人擦屁股，那恶心。这是我总结的教训。
南都娱乐：你怎么看娱乐圈一些炒作模式？
李小婉：很多人都跟我提过，我在宣传上做的事情还可以加多5分，太保守。我不会吆喝，跟社会有点脱节，太传统，节奏也跟不上，路子太正了。但你让我的演员说谁的舌吻特别好，谁的劈叉特别好，谁的底裤亮得好，这我办不到。这些宣传不是我陌生的，但都是我唾弃的，我不能这么做。我的确没有把这个当生意来做，如果当生意做，那就简单了。但我已经拧不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