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对话金韬：行业正在越来越有序
金韬
采访手记：一边是导演工会忙碌的工作，一边是尚在机房剪辑的片子，金韬永远是忙碌的，即使在采访前的一秒，他还在不停的布置工作，落座后提示助理关掉电话，冲我摆摆手“不能开着，全是事情。”作为颇有风格化的导演，金韬的作品《红色摇篮》刚刚在央视一套热播，国家的重大题材也总有金韬的名字，在功成名就之时，他做的更多的是为导演工 视频：独家对话金韬 行业正在越来越有序 媒体来源：新浪娱乐 会贡献一份心力，他说目前的电视剧市场已经越来越有序，导演工会，未来将成为内地电视剧行业最重要，也最有希望的组织。
影视第一笔酬金：60块钱
主持人刘杨：刚才说到您是82年进入这行的，当时整个中国电视剧拍摄的环境是怎么样的？
金韬：那时候没什么电视剧的概念，那时候我是在北京电影学院读书，在导演系，我只记得81还是82年有一天，说到看电视，《有一个青年》，是个电视剧
主持人刘杨：很新鲜的词。
金韬：我们是电影学院，学电影的，电视剧是什么玩意，却不太知道。当时张铁林是我们那一届表演系的同学，我们去看看。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学校一层楼一个电视，我们在电视间里面有很多同学，应该包括陈凯歌、张艺谋、田壮壮，包括后来拍过许多电视剧佳作的李少红、吴子牛等等。这是我对电视剧艺术了解的最初印象。
主持人刘杨：当时看完的时候觉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金韬：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主持人刘杨：新鲜吗？
金韬：谈不上，我们自己本身是做电影导演的，其他系的同学也都是这样专业的，所以只觉得电视里面也能演电影。因为我们最早对电视文化本身没什么可了解的。我们当时就是拍电影，学电影的。
主持人刘杨：有了这样的体会以后，将来是不是促使您想要说，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
金韬：我的最早毕业作业就是一部电视剧。我的毕业作业要拍摄的时候，那年是81年，放寒假，我去了湖南电视台，搞了一部电视剧叫《相约是不是在明天》自己导演，自己写的剧本，那时候多少钱，我不知道。反正我拍完了以后，拿了我这一辈子做影视的第一笔酬金，60块钱。
主持人刘杨：那会应该挺多的。
金韬：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是30块钱，够活两个月的(笑)。拍完了以后，做完了后期，快要春节了。学校已经放假了，当时湖南电视台的领导特意批了一下，那时候坐飞机是很严重的事情，不得了的。所以批准我坐飞机从长沙回北京，我很兴奋。结果联系了半天，那时候长沙到北京的飞机一个星期一趟，正好赶上昨天刚走，大后天才来，所以我失去了第一次坐飞机的机会。我还记得那部电视剧是用胶片拍的，黑白胶片，按照电影拍，拍完了以后，交转磁在中央电视台播放。
主持人刘杨：那时候的环境只要拍出来，就会有播出的通道？
金韬：很狭窄，我记得就中央电视台，当时我记不清了是一个频道还是两个频道，是我第一次拍电视剧。
主持人刘杨：很多导演拍都是国家出钱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您对这个概念认识比较深吗？
金韬：我最早拍摄的电视剧基本上都是国家投资，就是中央电视台投资，我刚才说的那个是湖南电视台投资。等我毕业了以后，我已经拍过了电影了，再拍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辽宁电视台投资的。
主持人刘杨：都是电视台的行为。
金韬：对。叫《学野》7集，那时候挺有意思，第7集还短，35分钟，也是在中央电视台黄金一套播的，播完了以后得了飞天奖的最佳电视剧奖。那时候我觉得拍电视剧，就是国家的事，拍电视剧就是电视台的事，我们在电影厂，拍电影也是国家的事，电影厂每年向国家报拍摄计划，拍摄题材，国家每年给各个电影厂下不同的电影部署的指标。然后由电影厂去完成这些指标。
主持人刘杨：可以自己选择吗？比如说我对哪个题材特别有兴趣，就想尝试一下，电视剧？
金韬：没有。因为那个时候，许多省市级的电视台，或者是中央电视台，有计划要拍摄一些电视剧，这些电视剧拍完了就毫无例外是哪个台投资拍就在哪个台播。
主持人刘杨：刚才您提到央视来播的一般是央视投资？
金韬：最早不是，最早是各个地方台拍电视剧由央视来播，没有现在这么复杂，就觉得这个戏拍完没有政治问题肯定要播，而且还真都播。
主持人刘杨：那会您体会到技术上有一些什么样的难度是没有办法去解决的？
金韬：你说的技术是什么？
主持人刘杨：比如说机器设备，调度这些？
金韬：那时候，我记得最初的时候，机器是两个，一个是管拍的，一个是管录的。因为我是电影导演，开始拍电视剧的时候不习惯。拍电视剧的时候，预备，开始，得挂带，得把带子挂上，预卷，5秒以后再开始，我当时很不适应，尤其当一拍某一部电视剧的时候，他们要旁边数数，演员情绪来的时候，我喊预备开始，那边喊5、4、5、2、1，我说停，不让他那么喊。不适应，有一个从适应到适应的过程。
技术上，我觉得很高兴，胶片就一次性，一般的片子电影厂1：3.5，1：4很大了，换句话说这个电影你拍，给你的稿纸很少，你在上面写的可能性很少，不能把纸写费了，电视剧很好，不合适可以抹了。我最初拍电影，拍很多电影再去拍电视剧，这个过程我发现，电视剧整个的设备，技术上的设备就有了很大的提升，发展的很快。
主持人刘杨：很多人提到当时在中国的技术设备是属于国际上比较先进的，你有这种感觉吗？
金韬：没有，我没有跟其他国家的跟我们自己国家的对比，反正我觉得比较还是挺快的。
主持人刘杨：从观念上，包括影人的观念，演员的观念和现在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金韬：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创作观念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除了现实生活发生了变化，现实题材随着时代的发展要有一些变化，你要贴近生活，30年前跟今天肯定是不一样的。经济环境不一样，人们生活不一样，道德和价值观都不一样。但是我个人认为，我们这些导演还是能够坚守我们自己的审美的。还有一个，我个人觉得是出现变化了的就是我们美学提升有很大的变化。从最初的电视剧本身不是很熟悉，最后要熟悉它的特点，熟悉它的美学特征，能够很自由的导入到我们创作的王国里面去。
正当维护权益外 自身也要自律
主持人刘杨：电视剧到现在为止有30年发展的历程，您也是陪伴着过来的，有什么您觉得最难忘的，发展变化最大的？
金韬：竞争。我觉得最早拍电视剧你不用问你拍完了以后，也不要问拍完了以后怎么样，只要是审查通过了以后，就等着看就成了。随着电视剧市场化和产业化之后，就出现了艺术上的竞争、产量上的竞争，作品质量上的竞争，还有题材的竞争，这种竞争从某种程度上极大的推进了电视剧艺术的提升和发展。
主持人刘杨：我们现在处在一个这样的市场环境之下，周围面临这么多的竞争，什么样的发展是好的方面，什么样是弊端，现在必须要克服和解决的？
金韬：发展好的一面很多。随着电视剧艺术本身形态的成熟和中国电视剧市场的成熟，无论是创作者，还是经营者都变得自觉和理性，这是很好的，我说的竞争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积极有序的竞争；第二个是消极、无序的竞争。你看今天我们在开会的时候，许多同志都提到，现在电视剧的产量已经朝着理性这个数字再回落或者是回归。原因就在于大家要认识到中国电视剧市场的包容量，过分的超过了包容量最后受损失还是电视剧本身，投资商没有积极性，导演拍了也没用，拍了干吗。假如我们把这种竞争变得有序、积极，对市场、对电视剧的创作都是一种极大的推动。刚才你说的弊端，我谈到了无序的问题，解决了这个很好。
再一个标准化很重要，我刚才说过《学野》最后一集是34还是35分钟，也都播了，现在不行。各个电视台，中央电视台，除了长短有要求，而且在创作上也有要求，电视剧的类型化越来越明显，中间的融合点又能很好的切合在一起。这一切都给电视剧的创作带来了发展的可能。
再有一点，就是行业化能够自律、威权，同时走在一起，对电视剧整个的艺术发展方向，和市场发展方向进行充分的研讨，能走到一起来。为了电视剧事业的繁荣，一块去谈一些事情，包括如何能够保证的创作的价值观，我们的道德的底线，我们最崇高的追求和我们对中华民族文化所承担的责任，这一切都变成了创作者思考的问题和经常的话题，比如我们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的成立就是中国电视剧市场和创作成熟的一种重要标志。
主持人刘杨：规范化的一种标志是吧？
金韬：成熟的重要标志。
主持人刘杨：您作为导演工会最重要的代表，在未来不知道导演工会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金韬：我们始终坚持着为广大会员服务的方针。无非就是几个方面：首先就是要坚持服务；第二就是反映诉求，还有一点就是要行为自律。服务是多方面的，我们会员的服务是多方面的，包括我们要承担一部分政府职能，要把政府和把对这些导演的要求以至于希望他们做的事情传达给所有的导演。导演是一个非常个体化、自由化的职业，有很多导演自己没有确定的工作单位，怎么才能够大家在一起好好讨论讨论、研究研究，怎么去好好的使电视剧能够健康、正常的发展，怎么把党和政府的要求告诉大家，这个行业组织就是一个很好的形式。这是一个方面。
再一个方面，我们大家在一起，经常可以谈论对电视剧发展有关的理论问题；对风格、样式进行研讨，对市场进行研讨，这就是被我们称谓所谓的学术研究，包括国内、国外两部分。我们既要发展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叙事特点，风格特征。电影和电视剧都是舶来品，不是我们国家自由的。要向国外的同行们学习，把他们对美学的理解，和对风格的把握，以及对技术的使用等等方面，拿来为我们借鉴，当然我们还是以弘扬中华民族的文化作为我们创作的主导。
还有一点，随着电视剧产业化的不断深入，就有许多问题很实际的摆在电视剧导演的面前。这不光是一个导演的问题，这是一个群体面临的问题。比如说如何面对市场，如何面对题材重复的不正常竞争，如何面对融资，资金的来源，等等一些问题。今天我在我们的会场报告中提到，我们就是为了给会员搞好服务，怎么服务，对于我们不大搞服务的人来说是一个新课题，所以明天的会议我们要请全体的会员提出要求，我们希望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能为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要努力去做。比如前一段时间我们跟民生银行签的贷款协议，使得金融业和导演行业都有很大的震动。随着我们群体作用的不断挥发就会使社会的各个部门、各个阶层都会对电视剧的创作，包括电视剧的导演产生更大的关注，而我们也会拥有更多的信誉度。
最后就是我们行业的自律。坊间经常有传播，说我们做导演的，张三、李四、王五和赵六又如何，诚然由于我们这个群体在艺术上是社会关注的中心，有些事情被夸大无限倍，有一些媒体也专门愿意去进行这方面的炒作。实际上这些东西都给我们导演群体制造了很多烦恼和不快，但是时间长了见怪非怪，反而把这些东西看的很淡了，但是不行。我们认为除了我们正当的来维护我们的权益以外，但是我们自身也要自律。
主持人刘杨：维权和自律在工作中必须要去尊重和去要求的。
金韬：很对。
主持人刘杨：也是您今后工作的重点？
金韬：对，首先我们这个导演群体要遵守国家的法律，然后是业内操守和个人道德。应该更好的跟电视剧生产的许多行业联起手来，真正的做到创作的东西，思想性强，包含艺术，艺术性强要包含思想，好好把电视剧拍好，让大伙高高兴兴，十分感动的接受我们传达给他的接受崇高的理念。
主持人刘杨：谢谢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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