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国强扮演的张居正，就像是看到穿着宰相袍的帝王。”从东周三国到唐宋元明清，几乎演过各个历史时期重要人物的唐国强，在新开播的电视剧《万历首辅张居正》中的形象，又一次成为争议话题。《明神宗实录》形容张居正既“成君德”，又“偏衷多忌，小器易盈”，而荧屏上的张居正却被不少观众戏称为“好公仆”。正剧不搞戏说，难道就非得矫枉过正？观众对形象“高大全”的张居正扔了一地“板砖”，编剧熊召正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应，主创没有刻意回避张居正的缺点，剧中的张居正是个“既有烟霞之气，又有丈夫胸襟”的人物，尽管因为电视剧载体牺牲了人物的立体感，回望历史却有太多唏嘘。

　　妥协出个“正面”张居正

　　电视剧中的张居正，一出场就敲响了数年没人碰的登闻鼓，非要吵醒皇帝出早朝，廷议平乱之事。还在下班回家路过民巷的时候，当场捉拿了行凶抢人的“妖道”，救下了后来的红颜知己玉娘。这样公私两面都正气凛然的形象，被很多观众戏称为“大明公仆张居正”。不过，有观众翻出史书对比后发现与剧中的人物大相径庭，张居正其实是一个复杂的实用主义者，远非剧中设定的那样完美。

　　“电视剧毕竟没有小说那么细腻，剧中人物需要较粗的线条和个性的类型化。张居正原本个性丰满，现在的确是个有点类型化的男一号。”熊召正说从小说到剧本的改编“是个痛苦的过程”。历史正剧不同于一般的古装戏说，不能随意添油加醋，又不能拿一个坏人做主角，最终妥协出一个“正面”的张居正。150万字的《张居正》是第六届茅盾文学奖获奖小说，而改成《万历首辅张居正》的剧本之后，前后修改5年，硬是删去了50万字，其中还有不少是熊召正得意的部分。

　　不过，对电视剧将张居正形象矫枉过正的说法，《万历首辅张居正》的主创并不认同。导演苏舟表示，张居正的缺点在剧中很有看点。他一开始性格张扬外露，谋略简单化，都不像个政治家。后期的张居正比较骄横，用32抬大轿回家省亲，还有宫女陪伴，光宗耀祖的私欲膨胀，都是无法回避的。

　　观众能有点思考就行

　　尽管张居正的“正面”有向电视剧娱乐妥协的嫌疑，但是历史正剧的“历史感”，并非古装戏说的娱乐能够替代。熊召正表示，当人物真实色彩被历史褪去之后，留给今天观众的是可以思索的现实命题。“历史真实设定的厚重，给角色套上的不一定都是光环，而是重重矛盾和疑问。”

　　“米襄阳的山水，既有烟霞之气，又有丈夫胸襟，深合我意。”张居正在当上首辅之后，曾用米芾山水画明示个性。这句台词是张居正的个性点题：作为改革者，张居正有些孤独，“唐国强表现张居正尴尬时，收敛了自己，耷拉着脑袋，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窘迫的处境和政治地位的反差，让人物有了色彩。”剧中的张居正在一次审讯之后，问手下，犯人为什么忽然说不出话？手下回答是给犯人喝了“生漆酒”。这正中张居正的下怀，他夸手下说“你比我聪明”。“历史上张居正留下很多悬案，在这次审讯中是否耍了阴谋就是其中之一。”除了小阴谋，还有他的“妥协”和“交易”，使得万历新政获太后和内臣的支持而得以推行。很多悬案在剧中都没有给出明确结论，用主演唐国强的话说，看过20集才能品出味道，剧中的留白还需要观众沏上一壶茶慢慢领悟。

　　“张居正的确是个实用主义的大臣，电视剧对实用主义提出疑问，是先立功还是先立德。”熊召正表示，历史上的张居正认为海瑞那样的清官不一定就是好官。他们可以发现旧有制度的问题，却不懂得建设。这样的清流虽然得到道德上的肯定，但不一定能做出业绩。张居正本人则是一个以立功为先的人。

　　熊召正说，历史本身令人玩味，历史剧能表现的也只是蜻蜓点水，唏嘘之外，观众能有一点点思考就行。

　　本报记者  王磊  实习生  林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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