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记者 章琰
实习生 李薇
从一个散打运动员,到当上一名刑警,最后成为一名演员;从路人甲,到配角,再到男一号……说起来,王挺算得上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他演的角色,不是军人就是刑警;他拍起戏来不要命,经常“没事儿找事”地为了“追求真实”主动要求加危险戏份;他每拍一部戏,都势必受伤,最惨的一次还被炸成“二级烧伤”;他因拍戏毁容,咬着牙打了一场原本不被看好的官司,如今却意外地成了“演员维权第一人”……终于,他用一股子“拿命拍戏”的劲儿脱颖而出。如今,他是央视热播剧《兵峰》的男主演,是南方收视王牌剧《战士》的男一号,他的戏约已排满了一年,正在拍摄的一部新剧也已确定在央视播出。
“《战士》让很多广东地区的观众认识了我,也让我拿到一生中头一个奖项(南方盛典“最佳男主角”)。颁奖的时候,颁奖人说,这个演员我一直很喜欢,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今天我终于知道他叫王挺———那时候,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我心里所有的皱褶和矛盾全被抚平了……”接受羊城晚报记者采访时,王挺不无感叹:“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天道酬勤吧。能有今天,也不枉我这么玩命,这么用心了。”
【命够硬】“基本上拍每部戏都会受伤”
在《兵峰》拍摄期间,他从四米高的电线杆上摔下,背上肿起的一个硕大硬囊至今未消,直至去年他来穗宣传《战士》时,记者都能清晰地见到他背上拱起的肿块;在拍摄《决不放弃》时,他一度被勒得断气;最夸张的一次是在拍摄《高粱红了》时,他踩上一个炸点,当场炸得双臂“深二度烧伤”,脸部“二度烧伤”,在医院急救室里被包成了个“木乃伊”,一度被认为不能再拍戏了……
羊城晚报:听说你拍《兵峰》遭遇过生死劫,还从三四米高的地方掉下来?
王挺:我演的“郝大地”这个人物在小分队中是尖兵,尖兵就是永远都走在最前面的,在战争年代,尖兵就是一个准备着牺牲的人。剧情是这样,他要让小分队和军中取得联系,必须爬到一个很高的电线杆上去连线。当时因为连续几天下雪,电线杆变得非常滑,本来剧组想让一个武行上去做替身,但武行看了说上不去,我就自己上,觉得只有自己上才能呈现一个体能很棒的郝大地。爬上去离电线还有半米的时候,感觉腿已经严重地打颤了,可我不想放弃,结果腿一滑就掉下来了,到现在还有一个包。
羊城晚报:你经常主动要求做危险动作吗?
王挺:实际上你看到的所有我的动作都是我自己完成的。我觉得演员有很多机会不能放弃,虽然技术手段可以剪接出来,但是毕竟不采用技术手段会更好。我常常拍着拍着就有一种奋不顾身的冲动,好像和剧情人物整个融合在一起了。比如有一场黑马河的戏,导演告诉我,你千万不要真跳,当地很多老乡说,里面有很多暗流,很难活着出来。在那之前我丢了一个大木头到水里,一下子就被冲走了!可是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想给大家看一个真实的郝大地,如果只是给“往前跑”和“从水中钻出”两个镜头,是隔靴搔痒,不爽!我们应该呈现的是郝大地奋不顾身地跳进水里,如果没有这一点,黑马河的遇险险在哪?这里衔接出来都是欺骗性的!
羊城晚报:这些戏份一般来说是靠后期制作或者替身完成呀。
王挺:其实很多戏的投资都是不够的,要靠我们拿体能和智慧才能把它拍完。严格说起来,要拍这样一场戏,我跳到游泳池就可以了,然后靠科技叠出来。但是剧组没有那么多的钱和那么多的时间啊!所以当时我就把我身上拴的绳子交给其他演员,我跟他们说:“我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们了!”拍完之后,现场很多人都哭了!投资方带头在那里鼓掌说,好!现场都有那么多人感动的话,观众才会感动,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羊城晚报:有人说你是“拿命拍戏”,除了这部戏,你身体有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
王挺:我基本上拍每部戏都会受伤。在《决不放弃》里,有一场戏讲我被勒。由于当时对手进入不了状态,我就跟他说您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他是个战士,他真的一直使劲不肯停手,我发现自己已经快要窒息死掉了,我就用最后的力气,也是挺损的,顶了他裆部一下,他才松了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满眼都是星星……
羊城晚报:你不怕真的失了手就没命了吗?
王挺:有那么一点点担心,但是我对危险的预测能力还是比较强的。我做了很多年的刑警和竞技运动员,这两个职业其实对危险的第六感非常强。一场戏,我完全可以权衡危险发生的可能性,十步以内即将发生的事情,在我这里是要过滤很多遍的。但是往往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还有一些东西是预测不到的,就像上次被炸伤。
羊城晚报:你的家人会支持你拍这样危险的戏么?
王挺:他们就希望我把事情做得漂亮。我家里面对我更多的提醒是,你要总结以前拍的戏,在学习中实践,在实践中学习。我们家里只有这么一种把事情做好的传统,其他的真的不会去考虑太多。我昨天才和我父亲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他跟我说,我们的生命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我觉得说得挺准确的。
【形象硬】“需要舍得舍掉自己的身体”
影视剧中的他,要么头戴钢盔、手握机枪冲锋陷阵;要么擒拿格斗、奋勇追击歹徒。他曾参加“全国拳击”比赛,拿过“散打冠军”,还有刑警的经历,令其自出道以来几乎都演军人、刑警。从《夜袭》、《我的长征》,到《重案六组》《决不放弃》,再到《战士》、《兵峰》,王挺一直以“硬汉”形象示人。如今的他,开始尝试一些“柔软”的角色。撕掉“硬汉”标签,成了王挺的迫切渴望。
羊城晚报:有没有想过转型?
王挺:其实我希望导演尽快发现我另外的一面,不然我就累死了。接着要播出的一部戏叫做《兴国,兴国!》,大家一定会对我有一个全新的印象。这部戏年底要在中央一套播出,我在里面演一个地主儿子参加革命的历程。
羊城晚报:其实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性情的人?
王挺: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挺感性、触觉挺灵敏的人,我的硬汉气质可能更多的是以前的职业造成的。之前在《温柔的背后》、《决不放弃》里面,我演的是白领和心理学博士,但这些戏没有军人戏多。我这次为什么演地主儿子?就是因为制片人了解到我的另一面,于是就赌了一把,最后他们对结果也很满意。要不然,老是演硬汉的话,真的非常累,命都要没了。
羊城晚报:身体上的消耗很大?
王挺:身体确实出现了很大的透支,是深度的疲劳。在拍完《你有权保持沉默》以后,我直接去医院看心脏去了。那之前我是一个运动员,身体一直特别好,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演戏是这么伤人的。我的一个搭档演完一场戏剧冲突很大的戏以后,他的手一直捂着心脏,说心脏疼,我对他说,这就对了,说明你在用心演戏。为什么有的人演了一辈子,也是一个好演员,但是不会给观众过深的印象?那是他舍不得耗费精力。我觉得需要舍得,舍掉自己的身体,才会得到粉丝们的认同。所以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演员需要住套房,需要有专车,是因为他们需要那样的休息。尤其我有一段时间是相当高产的演员,有时候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自己变成小老头了。
羊城晚报:那你现在想演些什么样的角色?
王挺:争取演一些都市情感的戏,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吹着空调,没事谈个恋爱什么的。不过现在,我还没这样的命。拍完《战士》,我毅然推掉了一部戏,是因为我真的觉得拍不动了。我在博客说,有点遗憾,但是为了以后走得更远。
羊城晚报:你现在也算是得到了回报。
王挺:玩命到现在也让很多人知道我了。现在重要的是把戏演好,把人做好,这两个是相辅相成的。我从别的专业转到这个行业,十几年了,除了那些武星,李连杰、甄子丹、成龙他们,再除去一路踩着跳板上的王宝强,就是我了。王宝强是一路以来都踩着冯小刚这些大导演肩膀往前跑的,他有那么好的平台,但我是从一堆很平凡的戏里面慢慢跳出来的,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每一个角色。
【脾气硬】“那场官司我只是要一个说法”
拍摄电视剧《高粱红了》时,王挺被意外爆炸烧伤。最初,王挺索赔120万元,而制片方则出价2万元。打了半年官司之后,法院终于判决王挺获赔70万余元。一度被对方律师指为“狮子大开口”的王挺,获得了公众的认同和欣赏,更被冠以“演员维权第一人”的称号。
羊城晚报:之前并没有哪个演员敢于站出来告剧组,你是怎么想的?
王挺:可能他们受的伤没我那么大吧。我因为炸伤,无法继续拍另一个戏,那部戏剧本我也很喜欢,定金都拿了,70万元,直到今天我遇到那个制片人,他们都觉得很遗憾,我也很遗憾。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对方公司又不给我一个交代,就怕担责任,所以我决定不忍这口气了。我不是想借此炒作或者讹别人,只是委屈受大了。
羊城晚报:你对判决满意吗?
王挺:那场官司我只是要一个说法,要一个公道。二审判决下来,结果基本维持原判,对这个结果我是满意的,而且我还试图和跟我打官司的人说,希望我们还能合作。真的,有时候“人在做,天在看”。这件事之后,突然有一个戏让我去德国慕尼黑拍,我觉得是上天在安抚我,所以我总是相信,只要努力了,就会给我一个很好的结果。
羊城晚报:有人说你是“演员维权第一人”,你自己怎么看?
王挺:这件事情确实给了这个行业一个规范,就是你们不能这样去弄演员了,不能让没有上岗资质的烟火师来按这个按钮了。事到如今,就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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