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企划/新浪娱乐策划组 文/刘杨 天虹
一部完全由新人挑大梁,与现代年轻人的隔阂长达半个世纪的纯粹乡土剧,在央视以地道的正剧方式诠释半个世纪前的往事。时空在剧和现实中交错,一群曾经经历过的老人们做观众,看着一群从没经历过的年轻演员去表演自己,去表现自己的生活,随即,又认可了他们。环境的真实,是这一代亲历者的普遍感受,但是能够拨动心弦的,却是对年轻与激情的再现。
《知青》并非只是老三届的收视专属,相反,每一代人都能从这部剧中或多或少找到与共鸣之处,上山下乡的故事在《知青》这部剧中,没有诠释成历史符号,也没有诠释成政治符号。它既不是粗暴结论的悲剧一代人,也不是简单定义的热血朝圣者,相反,它只是在大环境中侧重了波澜壮阔却又温情脉脉的人性与青春的一面。或许平淡,却不失温暖。
五零后的集体无意识:上山下乡
对于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出生的观众来说,这部剧是为他们而拍的,开播以来,微博上无数人写下:就像重温我们的年轻时代。还原,是《知青》这部剧的最大特色,经历过这些的导演和编剧可以把它驾驭得轻车熟路,从已经泛黄的照片中一层层透析出来。八十年代至今,关于上山下乡这段轰轰烈烈的历史在影视剧上的反映一直并非冷门,伤痕文学的影像化早就是中国式内涵的主流体现。然而相比之下,《知青》还是多了些不同。从赵曙光赵天亮兄弟两个的生活选择,知青故事由北大荒扩展到陕北,由建设兵团延伸到插队知青,囊括了最为典型的知青圈子,做到全景史诗般的白描。《知青》对那个年代的人物、时代感、生活都做了深度还原,剧组还特意用了三个月时间在外景地重建了很多旧场景,保证了时代感觉。
虽然在细节上的还原赢得了大多数的喝彩,但是质疑的声音也同样存在于这一批观众之中,很多观众表示这部剧中知青们的衣服过于光鲜,而当年知青们的衣服不仅“原生态”而且补丁摞补丁。不仅如此,剧中表现的知青生活也未免显得宽松,矛盾冲突的高潮也大多集中在知识青年渴求知识一类的青春述求上,而知青的严苛环境在剧中则表现得远远不够。不仅如此,上海男人就必然是精致小气的袖珍小男人形象也颇有争议,似乎在知青故事中已成套路公式。《知青》尽管已经在还原,却似乎还没有达到人们期待的完全真实。
六零后的梁晓声情结:年轮岁月
梁晓声小说的火爆是在六零后一代人的记忆之中,整整一代人的印记在他的笔下得以体现,又被整整一代人熟读。无论是《今夜有暴风雪》还是《雪城》,无论是对知青返城社会矛盾的剖析,还是对插队知青成长轨迹的速写,梁晓声的文字一直是直白而又人性的。《知青》延续了梁晓声最为擅长的北大荒题材,最大限度的把握了知青众生相,知青们的典型代表个个印记鲜明,分别代表了不同类型不同阶层的形色人等。在《知青》中,很多流传于知青群体中的小段子都有表现,让小地包差点命丧黄泉的“镰刀危机”就是其中有名的一例,后来不少文章中都可以看到。新人挑大梁老戏骨压场的做法也给《知青》这部剧加了分量筹码,老站长的淳朴,老村长的聪明,梁喜喜的爽朗,一干老戏骨将他们熟悉的生活人物诠释得有声有色。
虽然《知青》强调的就是逆境中的细腻和情感,但因为剧中几乎没有触及任何可以称之为“尖锐”的社会矛盾,这让梁晓声一贯的反思特色打了最大的折扣,尽管温情是怀旧中不可分割的回味,尽管梁晓声一贯的锋利中也从来都不乏温暖,但是做为电视剧,《知青》无疑走得更渲染,更为主旋律,因此也缺少了知青故事中随处可见的震撼与戏剧,常常流于平淡,缺少起伏。《知青》在人物刻画上,更喜欢走传统文学中对人物脸谱化的归类,少了人性复杂的多面刻画,因此人物虽然有着鲜明的概念归类,却少有细腻的心理变化。《知青》中的人物很多就像直接从八十年代小说中走出的角色,男主人公必然是阳光而又勇敢的高大全,女主人公必然有些小资而孤独,淳朴的年轻人中必然有一个虚伪而人人厌恶的反面角色,也必然有一个因为思维僵化而可恨可怜的顽固分子(且多为女性)。老农民都是淳朴善良的,妇女干部都是大大咧咧的,脸谱化的严重。
七零后的信仰再缔造:英雄主义
很多七零后在《知青》中可以看到他们学生时代依然珍惜的英雄主义,他们是强调集体主义的最后一代人,因此可以从这部剧的积极精神中找到共鸣。对于七零后来说,《知青》更像是和父辈的一场对话,他们会从这个承上启下中找到与父辈的共鸣。他们能够认同《知青》中一再强调的人性的淳朴,也能理解《知青》中刻意渲染的英雄主义。他们对《知青》中的生活环境业已陌生,但是那种精神却仍然存在于内心,又夹杂着对父辈的尊重和敬佩,所以看到这样的故事还是会被打动。
作者梁晓声本就是英雄主义的渲染者和热爱者,在《知青》中这种精神更是格外突出,主人公赵天亮就是最典型的理想主义英雄代表,他有着那个时代人们对英雄的一切定义:热情,勇敢,敢于担当重任又不失浪漫。他是梁晓声心目中理想化的影子。在当年,梁晓声自己也是一个相似的班长,一个相似的干预发出不同声音的异类,他能理解英雄,也能尊重英雄。相比理想主义的赵天亮,赵曙光则是另一种英雄典型,他懂得脱离舆论和大环境,独立思考社会思考人生定义,如果说赵天亮属于偶像型英雄,那么赵曙光则是思想性英雄,带着为信仰殉道的光环。同样,齐勇是酷英雄的代表,是身心受过巨大伤害但依旧男子汉的酷类型。当年的“高仓健”式英雄。《知青》中塑造了形形色色的英雄,张靖严可以为自己心目中的正义付出沉重代价而无怨无悔,杨秉奎是特立独行不拘泥于规矩的倔老兵,包括小地包这个笑料小男人的存在,也在关键时刻不惜牺牲生命。《知青》就是由这样一群平凡的英雄们构架而成,他们就像当代人所津津乐道的“奋斗”,像自我尊严宣告的“我的青春我做主”。
八零后的新人老故事:青春万岁
对于八零后,《知青》也许更多像一场“乡村爱情”,无论正面还是反面均锋芒毕露的鲜明人物个性与朦胧的爱情关系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正因为在当下这个年代已经不再有“纯爱”的禁忌与羞涩,因此也就只有回顾那种最单纯的环境下最纯粹的情感,才会打动务实的年轻一代,就仿佛曾经火爆的《山楂树》。从物质世界中长大的八零后观众常常会感慨当年那种一无所有却又义无反顾的爱情,也会对诸多年代障碍导致的爱情悲剧不以为然。《知青》中,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天亮却会被周萍的家庭成分吓到,能够理性思考人生的赵曙光却可以为了爱情“自我流放”,又红又专的孙曼玲也会渴求“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情感,顽固执着于自己人生信条的李君婷也会满怀炽热的单恋。爱情一直都是知青文学写实风格中唯一的浪漫所在,也是和当代年轻人沟通的最佳交流点。
除却爱情之外,年轻演员们对八零后的吸引也是功不可没,只有同龄人才会引发共鸣,尽管这些人和他们的生活如此不同。《知青》最大成功之一就是新人们的出色表现,多亏了他们对角色对年代的成功演绎才让这部剧变得生动起来,真正散发了青春魅力,看《知青》就像当年去看《青春万岁》,朝气这种东西绝不是由演技替代得了的。年轻演员的诚意换来整部剧质朴的效果,对于熟悉他们的年轻观众来说,说是颠覆性也不为过。网友会惊呼:华妃娘娘变秋菊了!也会惊呼:娘娘腔家明变性成纯爷们了!张龄心可以充满热情地背诵毛泽东语录,瑛子可以用阶级论尖刻地打击别人。时尚八零后化身乡土五零后,变身效果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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