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晚报记者 陈黎
导演郑晓龙携《甄嬛传》一众“小主”穿越到战国时代,本月底,《芈月传》即将播出,而与历史原型语焉不详的甄嬛带来的架空感相比,芈(音同“米”)月不仅历史上确有其人,而且一生惊涛骇浪,见证了战国时代“大争之时”的风云,难怪这部剧能以“历史深度”著称。
既然提到历史,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历史上真实的芈月。这位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女政治家,城府极深、雄才大略,在秦国把持朝政、呼风唤雨近40年,中国历史上的“太后”这个称谓始见于她,可谓千古太后第一人。
身世落魄并非楚国公主
在《芈月传》中最牵动人心的戏份,莫过于芈月和芈姝的宫斗戏了。按照电视剧的设定,芈月和芈姝是亲姐姝,同为楚王之女,只是芈姝是王后所生的嫡出公主,芈月则为庶出,而且母亲地位十分卑下。
芈姝的历史原型是秦惠文后,而据历史记载,秦惠文后是秦国大家族的女儿,并非楚国人;真实的芈月也并非楚国公主,虽然“芈”确为楚国国姓,但芈月只是楚国的一个“宗女”,也就是楚国的皇室宗亲,但因为年代久远,皇室宗亲家族越来越庞大,血脉关系也越来越疏远,到了芈月这一辈已经家道中落。据记载,芈月的母亲给她生了两个弟弟,却姓氏不同,一个叫芈戎,一个叫魏冉。对芈月母亲的改嫁,后世有推测是因为家道落魄、生活窘迫。
关于芈月的早年经历,历史书上没有任何记载。“芈月”这个名字,也是后来的历史学家据兵马俑上的残存“芈月”和阿房宫筒瓦上秦惠文王妃子“芈月”的合体陶文而猜测得来。所以芈月是如何进入了秦惠文王后宫的,也就无人可知了,这也给小说和电视剧创作留下了巨大的想像空间。
后宫地位卑微
历史上的太后,大多数都曾为先皇的皇后,因为生有太子,儿子即位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然而芈月却完全不同——直到秦惠文王去世,芈月在后宫中的位份仍然还只是“八子”,因此,除了“宣太后”以外,历史上也有人称她为“芈八子”。
“八子”在那时的后宫中是什么地位呢?据记载,战国时代的后宫除了王后以外,其他姬妾的地位从高往低依次是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御、少御等等。也就是说,“八子”只是地位比较低的一个姬妾。
公元前311年,秦惠文王驾崩,留下了一大堆儿子,秦惠文后之子赢荡继位,就是历史上的秦悼武王,而同一时间,芈月的儿子赢稷却被迫背井离乡,远赴燕国充当人质。当时的秦国都城咸阳在今天西安附近,燕国都城蓟在今天的北京,在那个只有马车的时代,这样的距离更是漫长。
解码人文
政治手段初露锋芒
原本与王位早已没有半点关系的芈月母子,却在公元前306年,出人意料地迎来了命运的转折。
据记载,秦悼武王力气很大,特别热爱举重,这一年,他竟因为举一尊大鼎而丧命,而他死的时候没有儿子,也就是说没有法定继承人。此时,秦惠文王生的一大堆儿子都相继成年,也都有资格争夺王位,这就是后世所称的“诸弟争立”。
从悼武王暴毙,到芈月的儿子赢上位成为后来的秦昭襄王,这段混乱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史书的记载极为简略,只是一笔带过:“诸弟争立。公子稷质于燕,国人迎而立之,是为昭襄王。”
但后世却有不少人猜测:赢稷之所以能当上国君,和芈月的一系列外交和政治手段脱不了干系——赢稷当时只有十来岁,而燕国与秦国相距甚远,如果没有芈月的谋划,他知道悼武王驾崩的消息,还不知要过多久,那时被秦国国内众位公子虎视耽耽的王位,早已近水楼台落入他人之手;此外,赢稷当时只是一个不受待见、在别国当人质的公子,而且只有十来岁,他回国时国人却“迎而立之”,如果没有芈月从中谋划,这样的结局难以想象。
史上最奔放太后
总之,公子稷继位当上了秦昭襄王,芈月的同母异父弟弟魏冉随后平定了王室内部争夺君位的动乱,诛杀了惠文后和公子壮、公子雍,将秦悼武王的王后驱逐到了魏国,还肃清了与秦昭襄王不和的多位公子。因为秦昭襄王年幼,芈月以太后之位主政,史称秦宣太后。
这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太后”,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太后”这个官衔。
这位“千古太后第一人”,也同时称得上是史上最豪放太后。历史上有一段宣太后“语录”曾多次被后人提起,而芈月个性的泼辣和豪放,从中也可窥见一班。
据记载,公元前307年,楚怀王派兵包围了韩国的雍氏,长达五个月不能攻克。韩襄王派尚靳出使秦国,以“唇亡齿寒”的道理劝说秦国尽快派兵救援,但宣太后因为楚国是自己的故国,一直不肯不兵。
在召见尚靳时,她说:“当年我服侍秦惠文王时,大王把大腿压在我的身上,我感到身体疲倦不能承受。而他把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身上时,我却并不感觉到重,这是因为这样对我比较舒服。秦国要帮助韩国,如果兵力不足,粮草不济,就无法解救韩国。解救韩国的危难,每天要耗费数以千计的财物,这对我和秦国又有什么好处?”
姐弟恋是一场血腥阴谋
在电视剧里,义渠王彪悍勇武,却对芈月一往情深,两人性情相通,情投意合,演绎出一段浪漫奔放、热烈如火的爱情故事。
然而真实的历史却并不总是这样温情脉脉。义渠是西戎最强大的一支,盘踞在今天的甘肃、宁夏一代,它的地理位置就像是顶在秦国后心的一把刀子。
因而对当时希望能够东出函谷关、争雄天下的秦国而言,义渠始终是一个致命威胁和后患,有义渠在秦国的后院虎视耽耽,秦国根本不敢向东边踏出一步。
据记载,秦昭襄王继位时,义渠王前来朝贺,宣太后与义渠王私通。义渠王的生年已经无法考证,但根据他30多年后死时为50多岁的记载推算,当时他也就20多岁;而当时秦昭襄王17岁,就算宣太后15岁生儿子,当时也有32岁了。在后来的三十多年里,宣太后还给义渠王生了两个儿子,如果没有后面的结局,这似乎是一段浪漫的姐弟恋。
历史总是充满了血腥和阴谋。公元前272年,宣太后引诱义渠王入秦,把他杀死在甘泉宫的温柔乡里。而此时,早已准备好了的秦国虎狼之师一举攻灭义渠。
而义渠王的那两个儿子也先后死去,原因不明。联想到屡屡骨肉相残的历史上,怀疑宣太后杀死有着敌国血脉的亲生儿子,也并不过份。
不过,后代历史学家曾评论认为,宣太后以一国太后之尊,能够牺牲色相与义渠王私通,然后设计将之杀害,一举灭了秦国的西部大患义渠,使秦国可以一心东向,再无后顾之忧,她对后来秦国一统天下居功至伟,丝毫不逊于张仪和司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