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若是现在有人跟你提起这俩字儿，十有八九，你应该知道，这是今年暑期档的黑马网剧。不过，若是两个月前，了解《河神》的人，大多都是天下霸唱的铁杆粉丝。的确，同《鬼吹灯》这样的超级IP相比，《河神》只是这个网文大神的“小众作品”。
SO，《河神》除开陈国富和他的工夫影业背书之外，编剧导演制片人主演们，全都是圈子里的新人。前几日，《河神》庆功会上，寡言少语，但要开口基本大实话的陈国富，直言“从《河神》拍摄到后期制作，我一直以为搞砸了……”最终结果是，《河神》不单没砸了工夫的招牌，反倒让这个低调有实力的电影公司切上网剧的流量大蛋糕，曝光率涨了不少。
不过，陈国富彼时的担心，并非不信任这些年轻人，而是“《河神》这个项目，我其实是完全不懂的……”他不懂的不是如何拍戏，而是《河神》有太多属于看惯了英剧美剧、玩AB站的年轻人的世界观和审美习惯。谙熟这些新观众CODE的人，九成九本就浸润其中，刘成龙和杨宏伟，《河神》的两位编剧，就是这般懂得密码的同龄人。
现在，你去看刘成龙和杨宏伟的百度词条，他俩名下的作品，只有《河神》。新人，没错。刘成龙和杨宏伟，是中戏导演系的同学，刚出学校时，两个人的状态是“傻傻地写，也不知道写出来的东西要怎么去拍”。运气好，他们遇到了陈国富，“被收编到了《转山》的剧组”，上了青藏高原，一去半年多。之后，工夫影业的几个大项目，二人都跟着做下来，导演组、制片组，许多工种都经历过。
如此几年过去，刘成龙和杨宏伟也有了自己的小团队，“我们一摔酒瓶子，干自己的项目吧！”他们找到工夫影业的总经理陶昆，“想整个难弄的项目”，结果，他们拿到的就是《河神》。难度确实有，他们俩也没掉链子，最初的改编方向给到陈国富，这个大监制觉得“挺对路子”……转眼数年，《河神》成了。《河神2》也有了眉目，未来的故事里有什么更惊人的，他们笑而不语，只说“我们这个《河神》的世界观可大了！”
PART 1
关于剧情的设置，他们这么说———
第一次看《河神》原著，蒙了
南方都市报（以下简称南都）：据说，《河神》的改编过程也蛮久，有两三年时间。改编方面，天下霸唱同你们俩的路子有不同吗？
刘成龙：我们和天下霸唱的交流偏向于世界观的认知，更多的理念层面，而不是围观的东西。
杨宏伟：天才霸唱是一个知道很多故事的人，他也不吝啬告诉别人自己心里的故事。我们和他开会，其实就是聊天，他很健谈，他讲的很多故事都成了我们的素材，我们再提炼出来很霸唱的东西，（让剧本）符合他的气质。
刘成龙：其实很多原著作者不会说书以外的东西。但是天下霸唱和我们聊天，就会说很多书以外的东西，我们自己再去查资料。创作中，理念的冲撞会有，但不是那种撕来撕去的，没有大的冲突。我们非常尊重天下霸唱，同时，陈国富导演一直在把控。
南都：你们两个看完天下霸唱的《河神》原著，第一感觉是什么？
杨宏伟：蒙了。最开始，（刘）成龙告诉我，有（《河神》）这个书可以改编，我很兴奋。因为天下霸唱老师很火，《鬼吹灯》铺天盖地的。拿到（《河神》小说）很快看完，就懵了。因为这本书和（天下霸唱）别的作品不一样，碎片化，像讲评述，都是小故事拼接起来，主线不是很明显。但是，后来，我们觉得，这本书的好处是，虽然（故事情节）破碎，但是每一小段故事的闪光点比较多，这范儿对改编带来益处，适合我们自己发挥。
后续你会看到《河神》更大的格局
南都：我们现在看到的网剧《河神》，有了一条围绕魔古道和漕运商会，小河神郭得友、丁卯以及连化青的主线，这些人物在原著里的故事线和如今剧本里呈现很不一样，这条主线是如何提炼出来的？
杨宏伟：这是我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魔古道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说穿了它就是个骗钱的组织。但是他们会用所谓的邪术，障眼法，在我们影视工作者看来，就会觉得画面感很强，非常好玩。我们找到这个点之后，又发掘了一个二人对立的（人物关系），然后以最终正邪之战为终点，围绕这个高潮设计前面的故事。
南都：《河神》原著是个市井传说的面貌，而改编成网剧的《河神》，有了漕运商会，有了英国领事馆，有了政府，各种力量参与其中，格局变大了。
刘成龙：我们的格局其实远不只你们看到的这个部分。《河神》后面的几季，你们会看到更大的格局。
杨宏伟：《河神》的故事离不开天津的这条海河。渔民、漕帮等等，以这条河为生的人很多。在天下霸唱的小说里，有些小故事提到了火车站、脚行，等等，我们觉得这些离河的关系有点远（就没有用在剧本里了）。还有你提到的阶层的问题，我们是往大的格局里写，1936年的天津，我们想把这个城市做一个全面展示。不过考虑到天津民俗和市井生活（这些元素），我们没有放得那么开。
刘成龙：嗯，本来我们还想写一些有关军阀的故事，后来觉得这个玩得太飞了，气质损害了，就摘掉了（这些情节）。
我们的戏永远“不打擦边球”
南都：《河神》原著都是以民间传说为基础，而网剧里加入了不少科学解释，这是来自你们自己原本的创作理念，还是跟审查有一定关系？
刘成龙：我们做所有的戏，永远坚持“不打擦边球”。路很宽，一定有好的办法去展示，我们只要逼一下自己，总能找到观众接受的解释。
我们俩也跟过许多剧组了。我们写剧本时，如果有几次任性，会导致拍摄进度延后。所以审查涉及的东西我们能不碰就不碰。
南都：网剧里有个很关键的设定，“恶水之源”，这个设计跟如今流行环保主义有关系吗？
杨宏伟：那时候大概还没环保的概念（笑）。《河神》唯一的核心意象是河。所有的故事、逻辑以及看点，都不会离开水。魔古道的起源就和水有关，最后来到结尾，我们希望有所呼应，只是在做的过程中，逐渐发酵出来“恶水之源”这样的符号化的想法。这个也要感谢导演，他们把“恶水之源”这个场景做得很厉害。
PART 2
关于人物的设置，他们这么说———
为啥要设计双雄？不希望郭得友孤单
南都：《河神》原著里，河神郭得友是第一主角，丁卯只是一个小跟班的角色，而到了网剧里面，丁卯和郭得友是一个双雄的设计，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刘成龙：我们不希望郭得友作为单一主角在那里，显得特别孤单，开着主角光环，所有观众都必须喜欢他。我们给观众另外一个选择（丁卯）。第二，我们希望有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的交融感，郭得友和丁卯都是为了正义战胜邪恶，只是每个人表达方式不同。所以，我们也要去学习国外好的剧，做一个双雄的感觉出来。
让连化青放大成为一个组织
南都：《河神》原著里的连化青，还有个突出的标签，所谓“一眼双瞳”，可以让人陷入幻觉。这让我想起网剧里面的小神仙，懂得催眠之术。所以，在剧本里，你们把连化青这个角色“一分为二”了？
杨宏伟：其实不是分成两个人，我们把连化青分成了很多很多人，包括小神仙。
刘成龙：我们确实把连化青这个角色分化了。（写剧本的时候）我们也尝试过分化角色，之后再合回来，再分化，这中间我们也有过自我否定。
杨宏伟：我们在做的是一个《复仇者联盟》，一群正义之士去打一个邪恶组织。我们既然做这种对立，（反派）如果只有一个人会太单薄，也会显得正方主角很弱智。所以，现在把连化青一个人放大为一个组织。
老河神肖三都和连化青前史有关
南都：原著里的老河神，笔墨极少。网剧里面，他的作用很关键，但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为啥要这么写？
杨宏伟：老郭师傅知道得太多。如果他这个人一直在那儿，是个很偷懒的做法，有啥事直接问他就好了，这个也很无趣。其实，我们在创作过程中，无数次想让这个角色死了（笑）。不过，我们弄死一个人物之前，都很纠结，总觉得到后面会有大用处。至于为啥让老郭师傅突然消失，（我们的解释）是，他并没有我们以为的知道那么多真相，他也需要去核实一些事情，所以悄悄离开。
刘成龙：目前来说，肖三和连化青的前史是有联系的，很重要，之后我们会着重讲。包括老郭师傅出走，和后面的故事都有关联。
小神婆就是让她撒开了玩
南都：网剧里面的原创角色，小神婆顾影很出彩啊，你们怎么想到设置这样一个女主角？
杨宏伟：你没觉得丁卯也承担了一部分女性角色的功能吗（笑）。为什么女二永远比女一号讨喜，因为女一号的功能性逼迫她成为一个不太有趣的样子。那我们现在就把女一号的部分功能分担在丁卯身上，然后（真正的女主角）可以撒开了玩。当然，演员把这个角色演得也很棒，我们觉得很惊艳。
本版采写：南都记者 许嘉 实习生 聂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