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红楼梦》小演员：迎接非议是成长的代价
蒋梦婕版黛玉
李沁版宝钗
杨洋版成年宝玉
没有《红楼梦》他们还是孩子
走进《红楼梦》他们在非议中成长
《红楼梦》改变了他们什么
小说《红楼梦》太著名，以至于它的影响力远超一部文学作品。1987版的电视剧《红楼梦》又太过于深入人心，以至于它已经成为了经典无法超越，甚至成为了一种标杆，为《红楼梦》的影像定下了规则。“新红楼”在争议声中开拍，在质疑声中上映，在骂声中结束第一轮的地方台播放，在众人都拿着板砖的围观中为上星作准备。造型、格调、体态、台词，很多人说“新红楼”伤了自己，更多尚未观看过电视剧的人也附和指责着它的大逆不道。在这场舆论的风暴中，作为风暴眼的主演们自然难脱干系。就像《红楼梦》开篇中所写到的一样：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他们在更多人的眼中就像是无材可去补苍天的顽石，枉费了一部巨著糟蹋在了这帮“倒霉孩子”的手中。再加上日前爆出的于小彤打人事件，更让他们成为了众矢之的。在这种时候，这些小演员究竟在想些什么？对于他们来讲，拍摄《红楼梦》又是一场怎样的经历？面对现在的口诛笔伐，他们是否也想到过现实的严峻？他们是“85、90后”，如果缩小到一个家庭，“85、90后”们大多还被家长泡在蜜罐里，而《红楼梦》却让几个“85、90后”的孩子一夜长大，迎接舆论的拍打，接受公众审慎的眼光。人们总是急于听到让他们来解释自己，反驳言论，或是挑起新一轮的针锋相对，给生活多加点刺激的作料。却鲜有人心平气和地听他们来讲述一番属于自己的一路走来。宝、黛、钗，1991年9月出生的杨洋和1994年5月出生的于小彤、1989年12月出生的蒋梦婕、1990年9月出生的李沁，昨日，本报记者听四人解梦、聊钗、耍宝、怀玉，他们果真还是孩子，而这几个孩子也并未害怕长大。记者 张少宣
快报：“新红楼”地方台首播后，第一次亮相非议居多，现在心情怎么样？
杨洋：说实话心情还好，拍戏的时候比现在更紧张。我以前一直在学舞蹈，对于演戏没有概念，只是在电视上看人家演。进剧组之后，大家都在努力准备自己的戏，一种无形的压力就产生了。体态、台词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我需要卸掉舞蹈的感觉，让自己更像一个演员，像贾宝玉。那个过程比现在要困难得多，你要不断地学习、琢磨，对减肥倒是很有效，哈哈。现在就是宣传活动比较多，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开心。
于小彤：现在比起拍戏轻松多了，至于评价最近宣传活动多，听到的也多了。好的、坏的都有，如果完全是一片赞扬，也不正常吧。我是个比较淘的性格，有时容易冲动，导演也总和我聊天告诉我现在有人对我品评，是值得珍惜的一件事。任何事都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吧，多听建议才能进步。
蒋梦婕：如果跟拍戏时候比，那时是忐忑，现在是无所谓啦。拍戏时候压力很大，《红楼梦》太经典了，林黛玉的角色又太重，导演相信我让我这个新人来演，说实话我压力很大。但剧组的人都非常耐心，启发、指导我，表演方面从最基本的台词、走位开始教。开始的时候我不自信，毕竟是第一次，慢慢地学得多了，也就坦然了。现在大家看到了这部戏，我们是怀着最敬畏的心认真去做了这样一件事，所以能说是问心无愧。我接受大家的品评，但也不会妄自菲薄。
李沁：我这个人挺理性，看问题也比较淡，所以外界的评价对我的影响不大。刚拍戏的时候没经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胜任这个角色，逐渐累积的东西多了，演戏也变得比较有自信了，压力转化为了动力，我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所以现在挺踏实的。
快报：现在，生活有改变吗？
杨洋：和以往相比忙碌了很多，周围的环境变了吧。进剧组之前，一直在军校里生活、学习，每天就是宿舍、教室、练功房三点一线的生活，环境相对单纯。进了剧组之后，见的人多了，认识的朋友也多了起来，学到了很多东西，是一个从学校逐渐走进社会的过渡阶段，现在则是向这个社会学习的过程。
于小彤：以前比较贪玩，现在会沉稳一些了。以前我爸都是直接教育我，特别严厉那种，这几年他也看到了我的变化，我们之间也变成了平等的沟通，他觉得我懂事了吧，很多时候会像朋友一样跟我沟通。
蒋梦婕：我的变化不大，但周围的环境变化比较大。以前练功、学习，拍戏时也一直是封闭的，现在就像走出了大观园，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人、事、物，尤其这一阵子宣传密度这么大，每天都在接受各种采访，善意的、尖锐的，对我来说，这不是一种变化，而是一个成长的必经过程。
李沁：还是像从前一样，只是以前比较“宅”，现在开始做宣传，每天面对不同的观众和媒体，话说得多了些。人在不同的阶段要做不同的事情，现在这些变化也是演员必不可少的工作，所以是必须要面对的。
快报：直接反映在荧屏上的作品，观众往往要看的只是结果，面对时下外界纷杂评论有没有觉得委屈的时候？
杨洋：委屈是没有用的，我们在戏里把可以体现出的东西都用心体现，剧组上下都是这样，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待，我们希望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努力成果。但评价好或者是不好，赞扬或是批评，是每个人的权利，也说明大家关心我们的作品，从心里我其实是感谢的。
于小彤：我还好，现在宣传忙嘛，多数还是在宣传活动上收到一些反馈，听得多了反而也平和了，我现在会选择正面的声音去鼓励自己。有过冲动的时候，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很不应该。我知道喜欢我的朋友有一些比我还小，有的还会因为看了这个剧去看原著，这对我就是很大的鼓励。我也可以为推广我们的名著做一些小小的贡献了。
蒋梦婕：有评论很正常，没有才应该委屈吧。有评论证明大家都在关注它，就像我和身边的朋友，平时也会去讨论哪部电影好不好看，哪首歌好不好听一样，只是现在发表看法的渠道多了，我们每个人自己的想法都能和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分享，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在学着坚强。
李沁：我想这部戏幕后究竟有多少辛苦付出，没有经历过的人，单是听我们来描述可能是感受不到的。就像我们常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只有学过，才知道学好有多不容易。只能说导演和全体工作人员、演员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太爱《红楼梦》了，才会有那么多评论，作为年轻演员有时间委屈不如不断提高自己。
快报：有人说“新红楼”在“85后”“90后”中更有人缘，同意这个说法吗？
杨洋：我觉得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完全是。原著中大观园里的儿女都是青春年少的，我们的年龄很符合原著，或许演员年龄普遍年轻的话，会更多地吸引年轻人，在他们当中得到共鸣。如果能引发出更多“85后”和“90后”了解《红楼梦》的热情，我倒是不介意他在这个年龄段里有人缘。
于小彤：也许是因为很多主演都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所以我们在这个人群中更受欢迎吧。也许很多人还会觉得我是个孩子，可是从心理上讲，我应该比同龄人成熟一些。演戏是一个很历练人的事情，所以会迅速成长起来吧。
蒋梦婕：每个小孩都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吧，就是小的时候都会不服气大人们总把我们当小孩。不过拍摄《红楼梦》这部戏过后，的确让我成长了不少。我们这些 “85、90后”可能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个样子。前两天我们做一个推广活动，有一个女孩跟我们差不多大，她就是非常喜欢《红楼梦》，每年都要读一遍，甚至里面好多诗词、判词都能流畅背出。还有，之前我们办签书会的时候，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红楼梦》的魅力影响着每个人。如果我们的新《红楼梦》能让更多的“85、90后”喜欢上原著，也是一件好事。
李沁：每个时代的人看问题的角度和方法都不同，《红楼梦》是一本读多少遍都会有新发现的书，如果能因为这部电视剧吸引到“85后”“90后”去阅读名著是一件好事。在爸妈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孩子，但拍完《红楼梦》，我觉得我成长了好多，我知道自己需要更加独立，不能把自己当作孩子。
快报：拍摄《红楼梦》，你们觉得自己所付出的成长的代价又是什么？
杨洋：说代价有点过了，因为一提到“代价”就好像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一些很珍贵的东西的感觉，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拍《红楼梦》期间，是在我人生中进入成年的最关键阶段，能够和这么多好朋友、好演员一起度过，我觉得非常幸运，似乎没有这么幸福的代价吧。
于小彤：现在自己会比较懂事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皮。从拍摄《红楼梦》到现在三年了，是我成长最重要的三年。我特别感谢少红导演，对于我的成长，我想她没少为我操心。她不仅教我怎么演戏，更多的是教会我怎么做人。进剧组之前，小孩子嘛，都特别皮，一个人在北舞念书，爸妈不在身边，又正好是成长的叛逆期，如果没有少红导演教我、管着我，我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懂事。所以这几年，对我来说，挨批挨训也太值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蒋梦婕：成长当然就是自己变得更成熟了，看待问题也更客观，更坦然了。从舞者到演员，这样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至于拍《红楼梦》付出的代价，不吃饭减肥算吗，哈哈。我的娃娃脸上镜总是会显得胖，不过即使现在大家对我有褒有贬，我也觉得参加拍摄《红楼梦》不后悔。
李沁：成长更多的是在内心，与其说是代价，不如说是成长的助力。拍摄《红楼梦》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演员一辈子能有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名著的机会已经非常荣幸，拍摄期间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还不断有老师过来上课，但我很庆幸自己能在《红楼梦》剧组这个家庭里成长。
快报：你曾经说过如果再让你演一遍宝玉你会演得更好，为什么这么说？
杨洋：因为这是我的第一部戏，以前也没有学习过表演，所以经验不够丰富，演技也不够精湛，就是在本色做自己吧。现在拍过了以后，学习到不少幕后知识、经验，还有从前没有接触到的一些很专业的东西。比如曾老师在拍摄过程中会给我们讲灯光要怎么打，很平常的过场戏，为什么是从右走到左，而不是从左走到右，怎么样的角度拍出来好看，都是特别有讲究的。我知道现在很多观众会把我与欧阳奋强老师作比较，我无法超越前辈，但我也在用心。就像拍大婚那场戏，其实拍得很“痛苦”，因为我哭晕过去了，哈哈。因为那场戏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都下了很大力气去拍，导演在开拍前两天就不停用短信给我讲戏，她怕我会紧张，就帮我梳理人物的内心，让我设想一下：当我被自己最亲的人，我的妈妈、奶奶欺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导演那一句话一下子戳中我的软肋，“你最爱的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开拍之后，我就带着这种情绪进入了角色，眼泪不停地流，直到嚎啕大哭，但是哭着哭着突然就晕过去了，把导演他们都吓坏了。
快报：拍摄《红楼梦》时你毕竟才13岁，怎么去理解宝玉这个人物呢？这也是大家对你争议最大的地方。
于小彤：我觉得宝玉的感情并不难理解，我演的时候跟书中的宝玉年纪差不多。导演说，就按照我最真实的样子去演就行，就是我们这种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年纪。在理解这个人物上，导演帮了我很多，她会耐心给我讲、帮我分析，说像红学家那样想那么深、那么透彻，我肯定达不到，我只是站在同龄人的角度去看待宝玉，这样就会比较容易进入他的世界。演《红楼梦》之前，我演过一次戏，对拍戏有一个大概的概念，紧张有一些，不过还好。因为知道要演宝玉这个角色，我从没看过《红楼梦》原著到看了好多遍，就是希望自己能多了解这本书、多了解这个人物。能迅速进入状态，还是多亏了导演，导演特别厉害，能一下子找到一个人的软肋。像我拍宝玉挨打，她会提前陪我一起做功课，给我讲这段故事，她从我嘴里“套话”，知道我小时候被爸爸拿衣服架打，害怕那个，正式拍的时候，就去问服装组借了一个衣服架，你知道我们拍古装，衣架都是特制的，特别大，铁的那种，我一看那个，吓得我就找到挨打的感觉了，一下子就大哭起来。
快报：得到林黛玉这个角色是幸运但同时也会接受更多的品评，现在来看黛玉给你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蒋梦婕：她帮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吧，一个可以体会别人喜怒哀乐的世界，体会到演员这个工作的魅力。我会觉得黛玉是属于那个年代的先锋少女，她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敢爱敢恨，在墨守成规的古代显得很与众不同、很珍贵。有句话叫“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拍《红楼梦》以后，读了太多遍，是对里面的诗词什么的理解得更深了一些，现在无形中会影响到自己的言谈举止，也觉得自己更有范儿了。但大家对我的负面评价也最多，这都是我必须承受的，就像现在人们讨论“黛玉裸死”，其实只是露了一个肩膀，而且还是盖着被子的，我想电视剧上星后人们能更加客观地评价我们。
快报：目前看来你演的少年宝钗争议最少，有没有偷笑过？
李沁：也许是我学昆曲的缘故，比其他小演员经验多一些吧。而宝钗是一个聪明、得体、大方的女孩，处事公平，对姐妹们又体贴。宝钗这个人物很讨巧，观众的评价对我影响不大，自己要努力的地方还很多。而且我觉得宝钗的情其实挺难诠释，情是内心散发的东西，只有用了真心，观众才能被感染，而才虽说是外在的，但如果只是背台词、比画几个动作，也不会表现出她的智慧，才情是连在一起的，情感是诠释人物最基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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