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伦说,“没有方文山,我的歌不会这么成功”。方文山何许人也?周杰伦歌词打造者。他工商电子科毕业,送过报纸,做过外劳中介、安装管线工。因热爱文字和电影,他将百来首歌词寄到各大唱片公司,直到被吴宗宪发掘并赏识,成为周杰伦最佳拍档,进入华语流行音乐界,方文山的歌词充满画面感,文字剪接宛如电影场景般,在传统歌词创作的领域中独树一帜。至今为止,在方文山为周杰伦创作的歌词中佳作如云:《龙拳》、《双截棍》、《双刀》、《爱在西元前》、《上海一九四三》、《威廉古堡》、《东风破》、《七里香
》等。并现身说法,创作了励志书《演好你自己的偶像剧》。
第一次听周杰伦的歌就被他的吵闹吓着了,到了再也不敢问津的地步。不喜欢周杰伦,所以,就更不知道方文山。但周杰伦实在是太红了,那些因他而发出的尖叫声刺激了我。所以,这次听说周杰伦的作词方文山的新书首发式,神秘嘉宾是周杰伦,我决定冒险前往。
没想到周杰伦和方文山都那么可爱,虽然周杰伦是1979年出生,方文山是1969年出生,但他们两个都像酷酷的80后的男生。跟周杰伦的巨星光芒比起来,方文山更显得低调和内敛,关键是也超酷。
方文山说话却是一点也不酷,很自然,很妥帖。使得我难得的一次按照既定的采访提纲一路问下来,没有被旁生出的枝节牵走,完成了一次极其有效的对话。
当然,我最想说的是方文山的歌词给了我惊喜,我喜欢他诡异、神秘,充满了复杂多变意想的歌词,它看起来很后现代。
吴宗宪改变了命运
“我当时以为是好朋友开玩笑,冒着被捉弄的危险很客气地答话。”
新京报:你能回忆起来,当年吴宗宪那个改变你命运的电话的情况吗?
方文山:我记得大概已经超过了晚上12点,一个人打电话跟我说:“你好!我是吴宗宪。”我当时以为是好朋友跟我开玩笑。但因为宪哥的声音经常在电视里听到,会觉得有一点熟悉,所以,冒着被朋友捉弄的危险,我就很客气地答话。他在电话里简单地说想见面聊一聊,他刚好要成立一个音乐工作室,看到我的歌词觉得有些潜质。后来,我们见了3次,我就正式签约到他的公司了。杰伦跟我是同一个月份签进去的。
新京报:放下吴宗宪的电话是不是一直没有睡好啊?(笑)
方文山:当时的感觉有点像一个有星梦的小女生被影视公司通知录取。好在是约在下周见面,而不是第二天。(笑)但说实话宪哥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是很震惊,因为我邮寄了歌词给他,他打给我很合理。只是他亲自打电话,不是通过助理,让我觉得有点意外。
成名之前做管道工
“我找最红的歌手,线上的制作人,把我的歌词邮寄给他们,一次邮寄100份。”
新京报:你在成名之前做过管道工,向各大唱片公司邮寄歌词,大概持续了1年多时间,为什么想到用邮寄这种方式?
方文山:我当时最喜欢的是电影,并没有强烈的写歌词的愿望。我只觉得通过这个渠道,可能能帮助我迂回进入电影圈。我当时翻了半年内所有的CD内页,找最红的歌手,线上的制作人,把我的歌词邮寄给他们,一次邮寄100份。(为什么要寄这么多份?)我算过的,想经过层层辗转,大概最后会有五六个人给我打电话———结果只有宪哥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进入圈子以后我才知道,这个渠道有问题,实际上这个圈子基本上是通过圈内的编曲老师推荐,艺人的同学朋友推荐。而我比较走运,刚好赶上宪哥想组建音乐工作室。
新京报:你觉得自己当管道工那些日子给你的创作和人生怎样的影响?
方文山:有这份经历,我会更珍惜自己现在拥有的。我和杰伦都是把兴趣当工作的人,这是很幸福的事。现在回过头去看以前,有了很多想法和心得,就整理成书,出了这本《演好你自己的偶像剧》,我觉得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想当自己。喜欢你自己,是快乐的最基本前提。
不是天才,并且晚熟
“我是用功型的作曲者,每次写作前都会收集资料、观察、做记录。”
新京报:很多媒体称你是天才,但你想过自己当初为什么考不上大学吗?
方文山:我觉得自己很晚熟,不晓得读书要干嘛,也不认为读书会有什么后续的效应。只有历史、作文成绩好,其他的东西都没兴趣,所以成绩很差,没有读普通高中,直接选了职业高中。我当时也不知道大学可以选专业,可以专门学自己喜欢的历史或者文学。
另外,我觉得我不是天才,我是用功型的作曲者。
每次我写作之前都会收集资料、观察、做记录。但杰伦是天才型的作曲,他坐下来几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作曲。
新京报:听说你是“拖稿大王”,经常急坏唱片公司和周杰伦?
方文山:有时候,我明知道应该先写歌,但却宁愿去做跟写歌无关的事,整理桌子、整理电脑里的资料,跟部门同事一起开会。让写歌词的事悬在那里,就是不愿意做。这是坏习惯,也是性格使然。我只有到最后才能累积所有创作欲望和能量,一下子交稿。而且我发现早写未必比晚写写得好,明天一定要交了,一个晚上写好反而经常不错。于是就觉得反正最后写得出来,那就拖吧,可是有时候同时接两三个案子,就来不及了。(笑)
周杰伦的最佳拍档
“杰伦缩短了我被大家认识的时间,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
新京报:除了音乐本身,你和周杰伦合作的作品受欢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方文山:杰伦出生在1979年,他身上混合有80年代生人的调子,有一点点叛逆,但又不会叛逆到偷抢拐骗“瞎搞”的地步。所以,我们做出的音乐也不是按照传统的路子走的,有一点点叛逆,是在主流市场做非主流的事。
新京报:今天杰伦已经成为天王巨星,拥有无数FANS,你觉得杰伦和当初有什么变化吗?
方文山:他在适应中。
对待朋友的态度没有变化,但对待媒体的态度杰伦成熟了很多。以前他总有一些生涩扭捏,帽子压得很低,话也没有几句。现在他能够比较自信的应对了。
新京报:现在你们还能像他没有出名的时候一样,互相开玩笑,经常在一起吗?
方文山:我们这么多年是有革命情感的,没有知名度的时候,还一起遭遇过退稿。人只有在自己信任的朋友面前才能放松下来,不担心出丑、愚笨、弱势一点。杰伦在信任朋友面前是个很活泼很能开玩笑的人,有次他模仿别人,笑死我们了。
但我想他在公司的人面前都不会这样,面对歌迷和记者就更不会了。
新京报:你前面说杰伦是天才的作曲家,你觉得自己的成名是不是沾了杰伦的光?
方文山:杰伦是艺人,他当然会有很多FANS.作为幕后人,我被媒体知道,有人认得我,找我拍照,我还觉得很幸运,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呢。
杰伦缩短了我被大家认识的时间。如果没有杰伦,我可能跟S.H.E,陶喆合作,也会被大家知道,只是会比较慢。香港的林夕老师就是在歌坛耕耘了十几年才有回应,而我在杰伦发表《爱在西元前》、《上海1943》时就迅速崛起了。
立下豪言壮志
“50年后,我和周杰伦要成为华语乐坛回避不掉的人物”
新京报:有人说你是继林夕之后最优秀的词人,你是怎么评价前辈林夕的?有人认为林夕是在传统中的升华,你是在传统之外另辟蹊径,你同意这种看法吗?
方文山:我觉得林夕老师的歌词比较有文学气息,比较知性和新诗化。我的歌词更符合现在80后的趣味,很天马行空,有一部分很电动玩具很图像,像《威廉古堡》这类。另外一部分很中国,像《刀马旦》。
新京报:也有人说像《双截棍》这样的歌词,除了听到节奏感外,其内容毫无意义,你对这种批评怎么看?
方文山:这首歌是非情歌,有马步、少林武当等好多武术名词,你可以视为这是把武术歌词化,借用旋律来表达。我觉得这是一种创新,好比把传统的京剧脸谱印在衣服上。
新京报:我也觉得你的歌词很像诗歌,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意思,但是感觉不错。
方文山:我某种程度就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的,我对诗一直很倾情,今年6月份准备出版一本诗集。而且以后,我可能还要写小说,第一部的名字都想好了,是写南北朝时候的故事,叫《五胡乱华》。
新京报:你说过自己想成为50年后华语乐坛回避不掉的人物,这个壮志是什么时候立下的?
方文山:我一开始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想法,还在累积了一定的作品之后。每个做艺术的人都会有这个追求吧,在回顾历史的时候成为回避不掉的人物。我想如果50年以后,回顾华语音乐发展史,如果我跟周杰伦不被算入内,那就应该是一种缺失。本报记者术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