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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图为孙毓敏演出《一代贤后》中的窦姬 |
本报讯（记者杨彬彬天蓝）作为“中法文化年”活动的延续，2005年初春，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孙毓敏领衔的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在法国举行了一次长达33天的“京剧立体讲座”展演，27场专场演出加上14场示范讲座，反响热烈。3月26日，这场“立体讲座”示范演出将在北京戏校排练场上演，为民族传统艺术如何走向年轻人、走向大众探索新路。
“我们要把厨房搬到餐厅里”
按照孙毓敏的说法，这次在法国举行的“京剧立体讲座”示范演出，可以称作是“把厨房搬到餐厅里。”他们打破了以往单纯舞台演出的形式，而是把重点放在培养观众、介绍京剧上，每天下午先在剧场里举行示范讲座，由师生现场示范京剧独特的工架武打、舞蹈身段、脸谱服装，然后把300名观众分成几组，现场教他们勾脸谱、学身段，体验京剧的独特魅力，这种互动的形式引起了法国观众的好奇，14场讲座场场爆满，很多原本对京剧一无所知的观众被白天的讲座吸引，宁愿等上几个小时也要看晚上的演出。
晚上的正式演出更是煞费苦心。为了帮助观众理解京剧写意的特点，戏校的师生们特意把京剧教学课堂搬到了舞台上，上半场以响排的形式现场走台，让观众看到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现代人是怎样摇身一变成为剧中人的，下半场再正式演出折子戏。
这种形式让观众大开眼界，整整33天，他们在法国巴黎郊外的包必尼市MC93剧场连演了27场。据了解，这次北京汇报演出，就是在法国引起轰动的“立体讲座”形式。今年6月，他们还将应邀赴法国里昂、西班牙巴塞罗那继续演出。
“京剧现在就像得了亚健康”
作为优秀的荀派传人，孙毓敏曾经扮演过许多令人难忘的舞台角色，如红娘、红楼二尤、崔氏等；近年来，她更多以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院长的身份出现，提出了“亮嗓发声法”，发掘培养了大量少儿京剧人才。但是提到京剧发展现状，这位有着传奇经历的一代名伶更多的却是叹息，她直言不讳指出：“京剧现在就像得了亚健康，表面看起来一片繁荣，但身上、骨子里，到处都是病。”
而最让孙毓敏揪心的就是她的学生辛苦练功10载，最后分配到院团里，却只能拿五六百块钱工资，“我根本不敢招生，现在院团自己都在精简人，把学生招来了，毕业了往哪里送？！”
而京剧不景气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普及工作的缺失。
她透露，去年底，有关部门提出了“1000场民族戏曲进校园”的宏大工程，这本来是个好事，但是由于演出团体、经费、教育部门的协调难度太大，这一工程迄今为止还停留在纸面上，实施遥遥无期。“京剧本来就是弱势艺术，我们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去年白先勇先生振臂一呼，昆剧曾在北京掀起了一股热潮，现在我们京剧缺少的，就是更多像白先生这样的终身义工！”
对话
京剧普及举步维艰，孙毓敏感叹：
戏曲不该是弱势艺术
观众有不喜欢的权利
《新京报》：我们注意到，为了这次“京剧立体讲座”，法国工作人员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包括来华考察、请欧洲媒体观摩，演出期间又充分发动学校、社区参与等等。联想到国内，“振兴京剧”的口号也喊了很多年了，但效果一直不明显。这些国外演出商的做法对我们是不是有某种借鉴作用？
孙毓敏：当然应该借鉴。虽然咱们常说要普及戏曲艺术，但这些活动只是流于表面。就拿“1000场民族戏曲进校园”来说，这是为普及戏曲观众的大好事，但我估算了一下，完成1000场演出需要6个文艺团体同时深入6个学校，连续演出180天才能完成，这样的集体行动谁来执行？谁来完成？都没有落实。反过来看，我们这次在法国虽然连演了33天，但由于准备工作扎实，虽然是商演，也收回了成本。
《新京报》：其实普及也是为了文艺团体自身的发展。
孙毓敏：是啊！不然面对目前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戏曲观众一旦断代，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现在选择那么多，遥控器就掌握在观众自己手上，他们完全有选择的权利，有不喜欢的权利。其实这次去法国之后，我就在想，既然我们的国粹法国人都那么喜欢，中国人为什么不喜欢呢？其实不然，他们只是接触的太少，如果真正深入接触的人都会喜欢它的。
艺术教育必须少而精
《新京报》：听说这次两会上你提了一个议案，就是关于京剧生存现状的。能否具体介绍一下你的建议？
孙毓敏：戏曲是弱势艺术，戏曲人更是弱视群体。但是，我们不能就真的任由这种弱势发展下去，那就成残疾了。反过来，我们对戏曲的关注度还不及日本和中国台湾。我当时的提案主要就是说目前京剧的生存危机，希望有关部门给予重视。
《新京报》：你觉得京剧能完全进入市场吗？
孙毓敏：以现在生存能力，当然不能。目前戏曲不吸引人的原因虽然有本身水平的问题，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从事这一工作的人太多，艺校也过于泛滥，应该减少。但这些问题由于种种原因无法解决。
另外一点，这次法国之行也让我意识到，中国有才华的戏曲人才很多，但却没有像法国这样优秀的经纪人，能用敏锐的眼光把我们的优秀人才包装好并推出去。民族艺术是高雅艺术，但我们自己不重视，也没有好的人来经营，所以只能是凑活活着。而法国之行对我们的启发很大，我们的民族艺术需要不仅仅是创作人才，更需要懂得把这种创作推向市场的经纪人才。像去年，白先勇推出的青春版昆曲《牡丹亭》非常受青年观众的欢迎，我觉得非常好，因为他真正拉动青年进剧场看戏了。就像现在中国台湾就形成了很好的氛围，大学生以看昆剧为荣，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文化修养的表现。但我们内地却很浮躁，院团本身也好，观众也好，大家都处于亚健康状态。因此，这次我们在法国做的这项京剧普及活动，也应该在中国的各类院校有计划地、切实可行地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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