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陈冰(记者)
人们不能把城市变幻成草原牧场,但是游牧精神的回归可以让人们在有限的时空里找到一个通往精神牧场的鲜活入口。
“城市”,高楼林立、道路如网、人流湍涌;“游牧”,天地广阔、逐草而居、自由
不羁。那么,“城市游牧”意味着什么呢?一种重返自然的当代想象?一份放飞心灵的都市幻想?
3月26日,一个融合了软雕塑7座蒙古包、影像(当代艺术家的影像作品展映于蒙古包中)和演出(长达7小时的免费都市民谣音乐会)的艺术节闪亮登场——“都市游牧”,让浦东新区的大拇指广场成为灵魂自由飞翔的辽阔牧场,主办方证大现代艺术馆还未开馆,就先来了一场足以引发无限想象的视觉“前戏”。
水泥丛林中的牧歌记忆
严格意义上讲,这并不是一个传统美术馆的静态艺术展览,它是一场充满互动和娱乐的大众狂欢。“城市游牧”,不过是主办方吸引大众眼球、充满艺术想象力的“噱头”。
一向以非常规动作“出行”的主办方,再次剑走偏锋介入艺术馆领域,投资600万元打造“证大现代艺术馆”。5月才能开馆的美术馆迫不及待地将它的首次亮相定在了3月26日——“都市游牧”当代文化艺术节上。
当天,广场上将出现赤、橙、黄、绿、青、蓝、紫色的7个蒙古包。这件由艺术家渠岩创作的软雕塑作品,被零星分布在大拇指广场上。渠岩是一位工作生活在北京的艺术家,他的蒙古包曾以“流动之家”为名参加了2004年巴西圣保罗双年展。
蒙古包实际上是一件跨媒介作品,由装置、录像和霓虹灯三个部分组成。渠岩把支撑全部做在蒙古包外,赋予了它在全球化条件下更多游牧和流动的含义。蒙古包的内侧顶部中央安置了投影机、反复放映着古今中外不同民族和不同历史时期的流动居所和生存迁移状态下的影像。
“这是一件有观众加入才完成的作品,当观众进入蒙古包,艺术观念才得以体现。蒙古包顶悬挂的投影机朝下,仿佛大自然中的阳光倾泻而下,在铺着毛毡的地面上再现丰富动感的中国,多样的影像展现发生在不同空间的事件和过程,坐在蒙古包中的观众对这些事件触手可及。”渠岩说。
在半透明材料制成的7个蒙古包内,还会循环播放有关上海、北京、广州、沈阳、成都等7个城市精彩的纪录片。这些由胡介鸣、曹斐、雎安奇等人拍摄和制作的短片,涉及城市建设、都市风尚、百姓生活和老电影等内容。
观众身处游牧生活象征的蒙古包内,看到的却是现代中国大城市的建设、生活变迁,家园的丧失与精神的游牧形成强烈的象征意味。很显然,人们不能把城市变幻成草原牧场,但是游牧精神的回归可以让人们在有限的时空里找到一个通往精神牧场的鲜活入口。
都市民谣的唱和
让大拇指广场成为神奇感觉通道的,不仅是它的视觉盛宴,还有它的都市民谣音乐会。3月26日下午3点至晚上10点,国内的都市民谣音乐家们以近年来罕见的规模集体亮相。
游吟状态的保持、歌唱生命的自然、淳朴气质的凸现,以及对当下人文情怀的关注,一直是中国内地都市民谣的诗意存在方式。在中国,除了边远地区的原生态的民间音乐以外,都市民谣一直在大城市里孕育着、发展着。它既是个人遭遇与状态的感性抒发,又是城市环境发生变化的原始记录。
因为流行音乐的侵蚀,或者因为不能免俗的投合,都市民谣一直潜行在城市的边缘,保持着其难得的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也正因为此,绝大多数优秀的都市民谣音乐人和他们的音乐一样,对大多数“耳朵”而言充满了陌生感。
参加此次中国民谣音乐节的艺人几乎都是当下比较活跃的民谣音乐和乐队。
张楚、王磊、胡吗个、IZ……当民谣音乐人们坐着火车晃晃悠悠摇到上海的时候,那份质朴与纯真令人动容。在这场长达7个小时的免费音乐会中,民谣音乐人的出场费基本为零。
所以,不必担心听到有关爱情的无病呻吟,也不必担心听到不知所云的哼哼唧唧,所有的歌者,同时也是生活的诗人。
也许你并不认可孤独的张楚作为都市民谣的代表,但是张楚的那份真诚与感伤永远令人难忘。
早在1994年张楚便以“魔岩三杰”之一的身份崛起于内地歌坛,他在“魔岩文化”旗下发表的首张专辑《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深得文化人和大学生的喜爱。在歌词方面,张楚毫无疑问是整个中国内地最出色的艺人之一,“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曾经迷倒了一大批文艺小青年。
此后,张楚接着发表了《造飞机的工厂》,《老张》、《结婚》等曲子,依然好评如潮。在一段相当长的蛰伏期内,张楚敏感依然,诗人气质的他和他的音乐一直保持着民谣所独有的单纯与鲜活。去年夏天在宁夏银川摇滚音乐节上正式复出的张楚,引起了千万摇滚歌迷心中最深的回忆,此番首度在上海开唱,张楚再也不会是——《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胡吗个完全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创办并主持文学网站——《万国马桶写作大会》,拍摄短片《生活很无趣,幸好有高跟鞋!》,出版专辑《人人都有个小板凳,我的不带入二十一世纪》、《一巴掌打死七个》。
他的专辑中非常鲜明地表达了新城市移民的体验,《部分土豆进城》便是写照:“隔壁住者一个怪怪的、没有恶意的文化人,他说我勤劳勇敢善良朴实没有欲望”。有点地方土音的唱腔(胡吗个生于鄂西)、幽默感十足的歌词、强烈的底层文化语境足以让你记住这个名字和个性同样特别的都市民谣歌手。
杨一,是彻底的城市游吟民谣歌手,很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接触底层人群的态度,并为底层人群歌唱。生长在南方的杨一还保持着民谣的流浪情结,北京美术馆附近一直出现着他的身影,从警察驱赶他的演出到如今警察帮助维持演出秩序,杨一的都市民谣显得格外耐听。
IZ(哈萨克语“足迹”的意思),是中国民谣的新风景线。灵魂马木尔为我们带来了哈萨克族音乐历史的遗迹,优美的和声,奇特的乐器,原始的歌唱,深厚的传统是IZ令人动容的地方。
小河、万晓利和王娟是目前京城酒吧里相当活跃的民谣歌手,他们分别给民谣带来了不同的元素,如小河的艺术先锋性,万晓利的市井意味、王娟的女子民谣气质,而上海的左明良是对上海音乐格局的拾遗。他的曲子《六月雪》、《夜的世界》非常忧郁而优美,足以让人们对上海民谣音乐的后备力量有新的认识。
参加演出的绝大多数都市民谣音乐人生活低调甚至窘迫,他们的音乐才华被喧哗的商业文化、聒噪的流行音乐迅速湮没,但是他们依然坚持着、坚守着。拒绝与流行苟合,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丧失——没有演出机会,没有出场费,没有喝彩。
主办方预计演出当天会有四五千乐迷到场聚会,也许没有比这更让民谣音乐人兴奋的事情了。和乐迷的认可相比,出场费、飞机旅行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或许就是这场商业的非商业化演出的魅力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