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潇
“我们是不是死了?”
“没有,我们才刚刚开始!”
这是《世界》片尾,男女主人公的一段对话。看着字幕在大银幕上缓缓滑过,心里有些温暖,但也有些空洞。
同事问到观感,我忍不住说了一句与电影无关的话:在这么豪华的影厅看贾樟柯的电影,实在是不适应。然后,眼前浮现出与很多人同样经历过的情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静静地和小山、小武或者崔明亮(贾樟柯影片中的人物)在粗糙的环境里一起行走,一起落寞,一起寻找,一起归于平淡,手里的烟头半明半暗。
这么多年来,习惯了这样感受贾樟柯沉默的力量。如今在偌大的豪华影厅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头在晃动,分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蔓延。
还好,《世界》没有让人失望。贾樟柯没有因为首次“见光”而刻意去拿姿捏态,或者妥协。电子音乐、flash、半阕《乌兰巴托的夜》,也只是贾樟柯障眼法的道具而已……“埃菲尔铁塔”下拣垃圾的老农蹒跚的身影,舞蹈演员赵小桃在夜总会与坐台小姐安娜匆匆拥别时的哭泣,保安成太生把温州女富婆拥入怀里时眼里闪烁的慌张,在工地被砸死的“二姑娘”留下的一纸欠条,无一不是贾樟柯的质朴地呈现。那些标签式的情结无处不在,那个熟悉的贾樟柯还在,尽管那个“世界”已经改变了,微不足道的人们还依然在因陋就简地忧伤着,幸福着。
几年前,贾樟柯说过:“我想用电影去关心普通人,关心真正的世俗生活……那些对我来说很重要。”若干年后,希望他和他的第六代同行们还恪守着这样的心灵原则。
同是第六代导演的王小帅,在《世界》里扮演了一个大款。看着他貌似熟练地调戏赵小桃,手法笨拙而老套,观众忍不住发出嘲讽的笑声。但愿,那个情节不是对“第六代”最后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