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卢寿荣
《杯酒人生》主人公迈尔斯是一个落魄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做着遥不可及的作家梦。更要命的是,他甚至不能从离婚的痛苦中摆脱,终日以酒度日,试图从葡萄酒的香醇美味中寻找往夕的甜蜜回忆。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生活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相信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然而他却仍然有自己执著的渴望和追求。他对酒的要求就好像他对人生的品味,“不
能太凉不能过热,不干燥亦不过分湿润,这样才能让它们生长”,他不可能如同伴杰克那般游戏人生。
影片玩弄了一些喜剧的噱头,让观众可以对着这两个中年男人的酒池肉林之旅而放声大笑,但笑料的主角是杰克,而迈尔斯却始终是那么忧郁内向,郁郁寡欢,缺乏自信。导演亚历山大·佩恩以讥讽人生百态见长,但他却不像大卫·林奇那样阴郁诡异,而更喜欢温文尔雅地悠然而行,细细品味生活的酸楚和无奈。当然,佩恩是聪明的,他知道光凭这些不足以赢得大众的喜爱,习惯快节奏欣赏的人们没有心情去体会其良苦用心,所以他以酒色为载体,用了一个貌似粗俗的猎艳故事进行包装。当镜头转到迈尔斯身上时,影片并不需要过多的陈说。他的敏感沮丧,他的孤独迷惘,一看便知。然而当他的目光注视到那些浪漫温和的葡萄酒时,他似乎获得力量,他的手指轻轻晃动,在光与影之间雕琢年华。而将美酒传递过来的美女侍者玛雅,也是亲切惬意的,让人想起加州阳光下漫山遍野的葡萄园。她芬芳的笑容,照亮了酒馆,也照亮了迈尔斯的人生旅途。
迈尔斯的小说用了一个很有意味的书名:“昨天以后的一天”。多年以来,他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不敢面对碌碌无为的今天,只能不断地追忆逝水年华。他钟爱Pinot这种对土壤、水分、日照和温度都有严格要求的葡萄酒,因为它会让他不断联想起自己跟前妻维多利亚在一起的日子。他对生活的现状并不满意,可又无力改变,甚至还企图阻止杰克的改变。但在玛雅的关心下,他局促脆弱的心灵开始寻找另一种可能,人生如酒,他应该尝试着从Pinot的魅影中解脱出来。影片结尾,那几声轻轻的敲门声给人带来无尽的遐想。虽然天空阴霾,音乐忧伤,但一颗孤寂的心终于开始复活,一个情感的逃兵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这正是影片的点睛之笔。迈尔斯终于开始明白生活的不可逃避,真爱的不可逃避,即使小说不能出版,他仍有权利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最近天变冷了,雨一直在下,我很想见你。”这是玛雅给迈尔斯的电话留言。前半句幽冷孤清,后半句温暖柔和。当生活的羁绊和情感的挣扎成为现代人的标志时,《杯酒人生》小心翼翼地为我们的心灵保留了愉悦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