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动物
刘莲
这段时间老是一堆人扎在一块胡吃海喝，圈子里的黑话叫“腐败”。
一腐败起来，才子佳人们都恶相毕露，抡胳臂劈腿外带吆喝的，比菜市场优雅不到哪里。
对于吃饭唱K我一直兴趣不大，之所以腆着脸一而再再而三地赴会赶宴，也许是因为没有找到更能引发兴趣的事吧。
其实一桌人真正熟悉的没几个，却因为千丝万缕的关系又坐到了一起。我则一如既往表情淡漠专心吃着面前的份额，既然是来吃饭的，就吃得敬业点。这是我的个人观点。但大部分人也许不这样认为，他们也许觉得嘴巴除了吃饭，就是用来发出声音的。于是各种腔调各种段子像乌云一样黑压压笼罩在头上三尺，挥之不去。我不得不去怀疑，表情肌和声带是人体机能里最不容易疲乏的器官？
既然吃饭不是我的重点，我总得培养些其他爱好出来吧？很快，我发现，在这样的场合，很容易产生邂逅。我尤其期待美丽的邂逅，而且，我希望是越漂亮越好——长得漂亮，语言漂亮，行为漂亮，那邂逅就是完美的了，也就可以弥补我一直以来无偿承受各种嗡嗡之声的残害了。
在那一次的“腐败”上，我首先是对着一盘虾发出这些绮思曼想的。五分钟后，我环顾四周，发现，我的未来不是梦——坐左首的某先生似乎也在郁郁寡欢中——我总是像动物一样在不同的场合试图嗅出气味相同的人。某先生也注意到我，懒洋洋地冲着我笑。像是得到暗号般，我们结成一种同盟，把这个看似热闹祥和的圆桌生生分裂成几瓣。
吃完饭，我们那一瓣又凑到一起。某先生的话很少，看上去深沉极了，很吻合我对邂逅对象的假设。有了酒精的推波助澜，我笑得像只小兽。
某先生在送我回去后，留了电话。
再见面，还是腐败现场——总有人借着佳节名义四处牵头聚众吃喝。我正在忐忑中，某先生却一反常态，滔滔不绝起来，十分的激昂。我诧异。只听得他说，前段时间牙肿得厉害，这次得补回损失。
本版插图(除署名外) 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