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多年前，曾被连日暴雨淹没的古泗州城，传说中一直被认为在洪泽湖和淮河的水中，然而，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经过近一年的勘探证明，这座曾经作为汴河漕运中心的繁华古城，并非沉没在洪泽湖底，而是仅有1／10淹没在淮河水中，而其绝大部分与盱眙县城第一山隔淮河相望。昨天，在盱眙进行的古泗州城遗址考古勘探成果专家论证会上，这座被称为“中国庞贝”的古城的神秘面纱正在一层层揭开。
古泗州城并非都淹在水中
此前一个被普遍认可、并与史实相对应的说法是：古泗州城320年前沉入洪泽湖底。
去年2月至11月，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所长贺云翱和他的课题小组，在此打下10000多个探点、其中6000多个为有效钻探点，结果表明：古泗州城只有1／10左右的面积被淹没在淮河水中；被淹没的部分是古泗州城的南门及南门东西两端的城墙，考古作业时曾有人在水下亲手触摸到城墙墙体。贺云翱表示，可以推测，古泗州城的南门方位大约就在淮河当中的小洲滩下。而南门是古泗州城五座城门中的一座。
据盱眙政协文史委员会主任陈琳介绍，小洲滩和旗杆滩间淮河水下的古泗州城墙，有人还在上面走着过河。尤其是1963年，淮河流域遭遇特大旱灾，盱眙境内的淮河几近断流，洪泽湖水位大幅下降，部分湖底干涸开裂，淮河水下的古泗州城部分城墙和城外石堤也显露出来。在淮河下面紧贴航标灯有一道石桥或石堤，连接如今的盱眙县城和古泗州城，现在，大旱时离水面只有齐腰深，能趟水过河，船都开不过去。
繁华汴河如今成桑田
一部现已流落海外的古籍《泗州志》这样描述汴河：泗州城面对淮河，和盱山相距二里远，而盱山正是现今盱眙境内的“第一山”。这一点现在依然可以得到印证：站在盱眙城内的风景名胜“第一山”上，跳过缓缓流动的淮河和穿梭的船只，就能望见河对面连成一片的绿洲——旗杆滩和城根滩，滩上阡陌纵横，依依绿柳遮掩了城根村和沿河村的片片农舍。在我国古代史上曾经辉煌了九百多年，此后不知所终的古泗州城，就沉埋在这片宁静的田园下面。
此次考证结果显示，汴河河宽50米左右，自南向北贯穿整个古泗州城。因为汴河的存在，古泗州城地位特殊、经济繁荣，一个最为鲜明的特点是古泗州城是当时南北交通枢纽，也是南北经济命脉。古泗州城所依傍的汴河曾是唐宋时期国家都城的生命线，每年经过汴河运送物资的船只达六七千条，北宋人认为“汴河乃建国之本”。正是因为古泗州城扼汴河南口，与都城开封物资供应有着特殊关系，加之作为运河线和淮河线上的中心枢纽城市，古泗州城繁盛一时。
古泗州城垣风貌初现端倪
贺云翱教授介绍，虽然此次勘探是初步勘探，但基本可以勾勒出古泗州城风貌。目前已经勘测出的古泗州城包括内外城墙、五座城门、汴河遗址、四条街道、三块建筑区、马面建筑、月城建筑等关键和特殊构造。
古泗州城呈椭圆形轴线为东北——西南走向，长2.05公里，最宽处1.2公里，总面积约2.4平方公里，城墙长度基本与史载的九里古八步相吻合。城墙顶部距地面最浅部分仅0.6米。根据实测结果与原地面高程推算，东城墙现有高度为2.42.8米，南城墙为5.86.4米，西城墙为3.9 4.7米，北城墙约2.8 4米。内城墙顶部宽度约512米，外城墙顶宽约0.82米。多采用石灰、糯米汁混合粘接砌筑，非常坚固。
目前探出四条街道，其中三条南北走向，一条东西走向。东西向街道为连接东门、西门的主要街道，路面距地表5－6.5米，道路宽8－10米。该条街道东部以石块铺路，西部以碎砖石铺路。南北向街道两条为土路、一条为石路，宽度都在8米左右，其中一条街道是南门到州署间的主要干道。
目前探出的东门城墙，位于一个巨大的鱼塘内，长约30米，十分壮观。当年农民挖此鱼塘时，用大量炸药才将此炸毁，哪里知道这就是当年的高大城墙。
探出的“马面”建筑构造，位于西城墙的中部偏北处，是古代城墙上的重要防御性设施，距离地表仅0.6米。“马面”平面呈长方形，与主城墙组合成一个“凸”字形平面结构。“月城”平面呈扇形，东西最大径为40米，南北约28米，墙体砌筑宽度是1.6米。史料称“月牙形月城，平时可通船，洪水来时关上闸门挡水，行人仍可走月城出入”。
中国一座典型的“灾难性”城址
中国现存的101座历史文化名城都混杂了从古至今的建筑，包括世界遗产云南丽江和山西平遥，只有古泗州城“凝固”在320年前的状态，这样的城池在世界上极为罕见。
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张敏表示，古泗州城应该定位在“中国唯一一座灾难性城址”，这正是泗州城之魅力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古泗州城的发掘将完全有条件申报“中国十大发现”。张敏举例说，意大利庞贝城发掘过程中，考古学家们十分慎重，挖掘与保护同步进行，所以200多年来才发掘了一半多。这对泗州城的发掘非常具有借鉴意义。
本报记者路叶陈金山摄影：高林胜上图：露出鱼塘水面的泗州东城外墙墙头。下图：专家们在遗址发掘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