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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此地,我们需要诗歌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6月07日08:48 新京报

  对于所生活的此时此刻此地,我们没有一个高屋建瓴的词语可以涵盖。所谓当下的时代,是一个含混的、迫不得已的词。我们可以说自己生活于21世纪初期的中国,也可以说自己生活于唐宋元明清之后的中国,或者,我们可以引用学术界的定义,称呼此时此刻此地是全球化或者后现代。然而,无论如何,称呼都是含糊的,甚至是荒谬的。

  一方面,我们的生活被彼此割裂。这种割裂不仅仅存在于有房子的人与没房子的人、
吃得饱的人与没有饭吃的人、打人的人与被打的人之间,也存在于每一个人之间。

  一方面,我们的生活被彼此仇恨。开车的人仇恨骑车的人壅塞道路,骑车的人仇恨开车的人横冲直撞。城里人仇恨乡下人不讲卫生扰乱治安,乡下人仇恨城里人垄断资源强抢豪夺。幸福的人仇恨世界还不完美,不幸的人仇恨世界如此完美。

  世界远非完美。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世界,每个人从自己的世界出发,观看其他世界,感知其他世界,进入其他世界。

  衣食足则知礼仪。当生理需求获得解决(或者部分解决,或者暂时解决),我们需要超越于柴米油盐的东西。有的人需要大剧院,有的人需要二人转;有的人需要芭蕾舞,有的人需要黄段子;还有一些人,渴望识字读书,然后可以了解他人的生活丰盈并感知自己生活的需要改变。

  了解他人的生活丰盈并感知自己生活的需要改变———我们的需求原来是如此微薄,如此奢华!

  此时此刻此地,时代含混而荒谬,我们孤单而脆弱,只能够依赖对他人和自己的了解而存活于世;此时此刻此地,我们需要诗歌。

  诗歌并非良药苦口,也非香车美人,更非道德的宣言和时代的号角,不足以治病救人,不足以填塞口腹,更不足以提供良心标本和指路明灯。此时此刻此地,诗歌同样孤单而脆弱、卑贱而骄傲。它的主题是惟一的:个体的人,永远在写自己。由于对自己的书写、对个体的尊重,我们开始与世界发生联系,不满于割裂、误解和仇恨;由于诗歌,我们开始尊重自己。

  同样由于诗歌,我们开始体味生活,欣赏细节。心灵依赖生活而存在,生活依赖细节而丰满。在诗歌中,我们阅读,进而感受,进而观察,进而发现外部的生活之丰富和内部的心灵之敏锐。由于诗歌,我们感到生之弥艰,感知生之喜悦。

  同样由于诗歌,此时此刻此地,不再是社会学家和历史学家的舞台,不再被命名和解释,不再被污染。生活于此时此刻此地的我们,是时代的见证与主人,而不是符号和奴隶。每一个独立而丰满的我们,构成了时代的全部内容和意义。我们生活其中,自足而且不满足,充当自己的主人和裁判。由于诗歌,我们获得自由,获得不满足的权利。

  必须强调,此时此刻此地,诗歌以及社会的完整,既体现于对多样性的追求,也体现于对个体性的认同。为了保障个体的独立,绝对不能以诗歌、艺术、社会或者其他振聋发聩、黄钟大吕的词语为借口,否定任何一种诗歌、任何一首诗歌。每一首诗歌都有她的读者,都是对此时此刻此地的隐秘书写,都是骄傲而孤独的个体。

  由于她们“骄傲而孤独地存在”这一现实,我们的世界丰富多彩。

  王爱陈(广州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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