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人：雷天
受访人：凌志军
雷天：您从认识柳传志到应承写这本书再到《联想风云》成书，分别经历多久?
凌志军：我们是在2004年年初第一次见面。在这之前我们并不认识。当时他邀请我看看联想。我答应了，但并没有承诺写什么东西。我是记者，过去在工作中接触过很多企业，但是要把一个企业作为一本书的题材来写还不多。我是在去年4月决定要写这本书的。成书是在去年12月中旬。
雷天：您是如何在“联想”进行调查和采访工作的?
凌志军：我走进去了解他们，跟他们几十个人谈，我最后一数有68个人面对面地谈过话，包括他们最高级的领导和一般的员工，也看过他们档案库的档案。那个档案库很了不起。恐怕6000万字都不止，录在电脑里的就有600多万。20年的档案保存得非常完整，都是原始的、第一手的资料，包括文字的、图片的、音像的资料。我一个人坐在档案室里看，没有任何人干涉我，我觉得那真是一个宝库。
雷天：据说柳传志在邀请您为“联想”作传前也请了其他人来写，但不太满意，而您的书获得他的肯定，是否因为你们在沟通和思考上有更多的共识?
凌志军：柳传志最近给我写过一封信，里面提到，“社会上有一些关心我们的朋友已经做了一批描写联想的书，但由于没有近距离的观察与采访，也没有接触过我们的历史档案，或誉或毁都缺乏基本的事实依据。”这是我知道的惟一的他对其他写联想的书的评价。至于我写的书，他说过，这“是第一部我们配合过的作品。但愿通过你的作品，有更多人能了解一个真实的联想”。同时他也表示，对我的观点，他不会给予更多的评价。我想，他邀请我，并不是因为他同意我的每一个观点，而是因为，他相信我是一个严肃、认真、客观和负责任的记者。
雷天：很多读者关心您是否能从公允的立场上来描述“联想”史，担心由于企业的压力或者是经济的因素导致这本书成为一本官样传记，不知事实如何?另外，中信出版社宣称这本书将发行80万册，不知“联想”集团有否参与这本书的营销?
凌志军：我的确在努力地保持自己的客观和独立的立场。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我不是任何人的“枪手”。我写的每一句话都是我自己想说的。我没有说我不想说的话。在我写作的整个过程中，联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从柳传志到每一个员工———试图要求我写什么和不写什么。我没有从联想拿过一分钱的酬劳，也没有拿过联想的任何礼品。我在联想调查的那些天，午饭时经常一个人跑到外面吃快餐(他们公司的街对面有个非常好的重庆小吃店），我也在他们的员工食堂里吃过几顿工作餐。书中的一些描写，就是我在他们的员工食堂里得来的。据我所知，联想也没有为了这本书的发行付给出版社经费。
雷天：您这本书延续了以往《变化》等书的“宏大叙事”模式，将企业的历史放到国内改革开放的大历史背景下来写，读来确实大气，但由于“联想”受柳传志影响很深，有无为柳传志作传之嫌?
凌志军：柳传志是这本书的主人公，但这本书绝不是他一个人的故事。联想的故事是千万人共同写成的。我甚至认为，这也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故事。你可以认为，这是我们国家这一段历史这一个时代的缩影。
雷天：柳传志在您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大家长，还是一个更具现代企业管理思路的先行者?
凌志军：我希望读者能通过这本书来认识柳传志。我个人对他的看法都写在书里了，也许有些读者会说我在吹捧他，也许有些读者会说我贬低了他。这都没有关系。读者有自己的看法是正常的。
雷天：这本书您觉得写得最满意的是哪些部分?
凌志军：这很难说。从写作的感受看，我在那几个月里，每天都很激动。当然具体的感受又是不一样的。我写作的过程自始至终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力量。我每天工作12小时，7天工作制，但是我每天写每一段时都让我很激动，有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有时让自己笑出来，有时觉得真痛快，有时觉得真压抑。每天都觉得今天这个故事真好。
（《中国新书》杂志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