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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德龄公主》看历史小说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8月06日10:36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在我曾经阅读或试图阅读的历史小说里,故事题材几乎一律具有吸引力,而其结果,有因为题材甚好而努力读完的,更多的是翻了几十页甚至几页便无论如何不能进行下去的。不少历史小说作品在叙事上的拙劣已经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与当前中国小说所普遍达到的艺术水准极不相称。说来论去,我其实在表达一个最简单的愿望:我希望从历史小说那里不仅仅得到历史,同时———更主要的是———得到小说。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一度看来无法实现。但《德龄公主》改变了一切。

  作者徐小斌是公认的当前一流小说作家之一,她的《羽蛇》属于谈及上世纪90年代中国长篇小说艺术发展时不可能遗漏的作品。这位长期沉醉于纯艺术性质小说创作的女士,过去也如同其他最好的作家一样,不肯为几乎带有半通俗性质的历史小说拨冗和分神。此次《德龄公主》的出版,甚至让一些熟悉她既往之路的批评家感到吃惊。我同样如此,只不过心意有别———在我,一个历史小说爱好者看来,徐小斌这样的人也“染指”历史小说创作,恰恰是期待已久的消息。

  被以往历史小说的写法误导了的读者,最初接触《德龄公主》,完全可能不知所措。他们心里面将冒出一连串问号:这是慈禧老佛爷吗?这是光绪吗?这是李莲英吗?这是清代末年的中国宫廷和上流社会吗?为什么人物和故事跟我们的历史教科书和熟知的史料有点对不上号了?这正是以往历史小说创作对读者的最大伤害。它们让读者以为:看历史小说就是看历史;历史小说无非就是学习历史的一种形象化方法,或者说,历史小说就是史籍或史学著作的情节化改编版。它们在如此束缚读者的同时,使人们忘记了自己对小说艺术理所应当享受的权利,剥夺了人们对最充分、最大化的小说阅读快感的追求。

  在《德龄公主》这里,摆错了的位置得到纠正。如果起初我们心里不免还在纠缠那些疑问,那么,越往后读我们会发现离这些疑问越来越远,因为作者用她极富想像力的叙事说服了我们:小说对历史真实的探究不必等于对历史的复原。以复述历史为目的、描红式的所谓“历史小说”,泯灭了小说的特性和本质,实际上是用小说外观伪装起来的传记。

  徐小斌立足于对大的历史趋势的把握,将德龄姐妹入宫这个基本情节进行了纯小说的解读。于是,以后的故事和人物,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们明明知道其中许多地方———几乎所有的具体情节与场景———全然出于她的撰设,但毫不抵触,反而视作至为有趣、传神、别开生面的想像;这想像既不违背这段历史自身的逻辑,同时又飨我们以面对历史时的超脱思路和浪漫心境。我认为,这才是历史小说的旨趣所在,才是我们从这种阅读中应该得到的文学享受。

  真正的小说家,任何时候拿出来的永远只是小说,而非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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