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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李如一阿什肯纳齐的演出是广州少有的最高级别的古典音乐演出之一。胥斌 摄
南方网讯9月4日晚，广州的古典乐迷可谓久旱逢甘露，星海音乐厅2005－2006音乐季的开幕音乐会请来了当今最有声望的一线钢琴家／指挥家弗拉基米·阿什肯纳齐(Vladimir Ashkenazy)，带领广州交响乐团演绎了贝多芬的第四钢琴协奏曲与萧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
不管宣传文案吹得多天花乱坠，广州是很少有国际一线钢琴家到访的。在阿什肯纳齐1999年首次来穗之前，好像就只有1998年的拉查·贝尔曼(Larzar Berman)了。
“一线”不是“一流”。所谓一线，指的是商业上的成功，连不太听古典音乐的朋友都知道阿什肯纳齐，他还不算一线？9月4日晚的星海音乐厅，上座率只比伊扎克·帕尔曼来穗时稍逊——满座，但走廊上的人略微少了一点点。
当年他是第二名，傅聪第三
1955年，在他的老师列夫·欧伯林(Lev Oborin)拿下首届萧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之后的二十八年，十八岁的阿什肯纳齐参加了第五届萧邦钢琴比赛并获得亚军，当年的季军是一个中国人，名叫傅聪。这两人日后都比冠军哈拉谢维奇有名。傅聪尽管只拿了第三，但玛祖卡特别奖足以令他扬眉吐气，正如他的父亲傅雷所说：宁可是第三名加一个玛祖卡奖，也不要单拿一个第二。
这当然是很有见地的，当年单拿了一个第二的阿什肯纳齐在广州向记者承认，他确实欣赏傅聪的玛祖卡，“我一辈子都在模仿傅聪弹玛祖卡，”他说。“那时他的钢琴技巧还不是很高，所以(玛祖卡以外)其他的作品对他可能有点困难，否则的话，拿亚军或冠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古典音乐演绎家之间互相模仿甚至抄袭，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而对于阿什肯纳齐这种录过成打的作曲家全集的人来说，要对每首曲子精雕细刻、推陈出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你有格伦·古尔德(Glenn Gould)那样的完整个人视野与近乎偏执的坚持。模仿对于他来说，可谓不得已而为之。
演奏“萧七”恰逢其时
阿什肯纳齐此次选择萧斯塔科维奇为二战列宁格勒保卫战而作的第七交响乐成为乐迷和记者津津乐道的话题。其实音乐家本来就只是音乐家，曲目的选择往往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无非是从最近几个月的演奏曲库里随机抽一两首罢了(谭盾、让·米歇尔·雅尔或马友友之类的“音乐大使”例外)。谁知这音乐会偏偏赶上了反法西斯战争和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而“萧七”的别名叫“列宁格勒”，相关的问题简直没办法避免。不过阿什肯纳齐让提问者失望了：“萧斯塔科维奇死于三十年前——1975年，生于1906年，所以今年和明年都会是他的纪念年(笑)。我跟他见过几面，还为他演奏过一次。他是个很害羞的人，不怎么说话，当然他的一生也很艰难，被斯大林两次公开谴责，这些造成了他内向的性格。但尽管如此，他写的音乐还是很棒。
由于历史的原因，以及回忆录《见证》中文版的流行，萧斯塔科维奇特别受中国知识分子欢迎，连不听古典乐的人，对萧氏似乎都有种情感上的亲近。在听法上，也倾向于意义读解多于音乐本身。作为萧氏同胞的阿什肯纳齐早年逃离苏联加入了冰岛籍，随后便在西方展开其演奏生涯。不知他对老萧的遭遇能有多少共鸣。不过这对于中文世界流行的对萧氏音乐的泛政治化解读倒是一种反作用力。
身兼指挥与钢琴两角
当晚在演奏贝多芬第四钢琴协奏曲时，阿什肯纳齐同时担任钢琴演奏与指挥。身兼钢琴家与指挥的人不少，巴伦博伊姆、普雷诺夫都是成功的例子。谈到这一“跨行”的举动，阿什肯纳齐回忆说：“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我人生的第一个超级深刻的印象，就是交响乐团。当时母亲常带我去一个剧院听音乐会，因为那里售票处的一个工作人员是我们的朋友，他总是送票给我们。当时那些票很不容易买，因为太抢手。我记得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母亲带我去听了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好像是《胡桃夹子》或是《睡美人》吧，具体的记不清了。那是我第一次听交响乐团的现场，当然之前我在收音机里听过不少，但现场是很不一样的。我当时整个被镇住了，我无法描述当时听到的声响，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那实在是太震惊了。”
记者短评 是完美的，但也是制式的
确实，第一次听古典音乐现场的人，往往震慑于声音本身的宏伟壮丽，来不及分神去关心音乐内容。而在经过了几十年的音乐演奏实践之后，当你将所有的主流曲目都烂熟于心之后，剩下的，大概也只有对声音自身的崇拜吧。当晚的贝多芬第四，阿什肯纳齐的钢琴音色是漂亮的，但也是制式的。记者曾听过他五十年前在萧邦钢琴比赛上的录音，技巧和演绎上的双重完美，现在想来已经是对日后“波澜不惊”的演奏事业的预示——过于完美的东西总不会是可爱的。阿什肯纳齐虽然是萧邦钢琴比赛的亚军，还录过萧邦钢琴作品全集，但一般说起萧邦作品的演绎家他却不太被提及。对于许多观众来说，去听阿什肯纳齐的现场，也许只是出于虚荣心，以及身在广州的乐迷的无奈感——毕竟这已是你在这个城市所能看到的最高级别的古典音乐会。
编辑：尔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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