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
从吉林往哈尔滨的列车上,一对瘦弱的母女被人流挤到我跟前,心事重重。听说是和姥姥走散了。无奈双方都没有手机,在密不见缝的人砖里穿插是不可能的事,列车员又不知去向……无奈之下,母女俩只好不断作些如果姥姥没上车之类的假设。事实却是,越多重的假设只会越让人担心。坐在我身边的一位男青年突然操起乡音和母女搭讪,没说几句又主动
把手机递给了母女。母亲毫不犹豫接过电话便往家里拨———一切理所当然,之后也不见什么“后遗症”。
当时我想,这故事若发生在广州,又会怎样?广州人事必先花0.2秒的时间怀疑借“机”者的身份,继而用0.1秒把它界定为骗局;至于诈骗的动机,很可能又有近百个极富创意的答案。
广州人确实有点疑心病,并多少有点心理虚空,这从每家每户的防盗网便能看出来。没有一个城市像广州那样慎于防盗了,似乎每户人家里都藏有黄金万贯;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广州人却是有点自利。为了不让广州成为老外眼里的“监狱”,政府在好几年前便嚷嚷着要拆掉所有飘出路面的防盗网,可时至今日,大多数人不是我行我素,便是变相保留。这在再一次印证防盗网在广州人心目中坚不可摧的地位的同时,也再一次体现了中国法不治众的传统。
广州人大抵感到这是应该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的一个广州同事就曾向我臭美了一段反锁自己在列车公厕的经历。具体情形和前相仿,因买不到坐票,而通道又塞满人,干脆把心一横,把自己反锁,在厕上横件行李更成了“坐铺”。这么一来,内急的便只好继续内急,实在憋不住,就自己找瓶子易拉罐去!
自利的进化是冷漠,对人的冷漠和对社会的冷淡。一个从电视里看来的片段。一个妇女在熙攘的陵园西溜达,突然遭到三个歹徒的抢劫并毒打。在旁的人一改当看客的劣根性,条件反射地先捂着自己的手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避三舍。
一个来广州近十年的老外跟我总结:广州人就是不可轻易依靠,因为广州人很“自我”、很“金钱”———总是先想到自己,然后有时间了,再从能力上考虑是否帮助别人,而帮助前又要先考虑这对自己有无利益?同样,也只有当自己感到很渺小的时候(比如被众贼人围抢),才会想到那个曾经需要自己帮忙的壮汉是否能在此时出手相助;而当中的潜台词又往往是———“之后必然重金答谢”!?
这似乎并非一家之言,普遍外地人的“广州印象”都不见美好,单从报上看到的“留言”就是唾弃的多;于是也不禁出来检点一番。此举自然不是别人吐了一口痰,也跟上去吐一口凑热闹了———好歹,我也是个广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