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强攻凸显文学力量野心之作尽揽世纪中国仇宇浩
昨天，著名作家余华带着自己的最新长篇力作《兄弟·上部》来到天津，与读者见面交流。在上一部长篇小说《许三观卖血记》之后，余华只写了些随笔，似乎放弃了长篇小说的创作。在接受采访时，余华告诉记者，由于面临经济问题，2000年，他再次转向长篇小说的创作，并且开始着手创作一部让自己至今都望不到尽头的小说———时间跨度是一个世纪
，漫长得没有尽头。2003年，他暂停了这个庞大的工程，应邀去了美国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中心做驻会作家。在美国，他借助网络以及图书馆积累了很多自己感兴趣的资料。2004年，从美国回来后，他一心埋头写作，于是有了如今这部被出版社定位为“十年一剑”的《兄弟》。余华信心十足地表示：“《兄弟》是我目前为止最厚重、最重要、最喜欢的一部作品。”
记者：怎么想到要将《兄弟》分成上下两部并且错开时间出版？
余华：这在国内出版界可能是第一次吧，但是国外这种例子很多，比如《静静的顿河》共四部，用了五六年才出全。我最初的构思是写两个时代，两个部分相对独立。所以出版社有这个创意的时候，我也没有反对。但是现在从读者的角度来看，上下部一起出版可能效果更好一些，这样小说的意图能面对读者完整地表达出来，免得读者觉得现在的上部就是全本了。
记者：都说《兄弟》是你“十年磨一剑”，真的这十年都在酝酿这部小说，没做别的吗？
余华：广义上可以这么说，因为我的上一部长篇小说是十年前出的。事实上，《兄弟》是去年 4月从美国回来后开始写的。1996年到1999年，我在《读书》和《收获》同时开了专栏，写了四年随笔，但是每两个月写八千字，才能拿到稿费500元。当时经济上遇到一些问题，还是觉得写长篇小说更赚钱。于是2000年到 2003年一直在写一部到现在也没写成功的小说。
记者：那部写不成功的小说写的是什么？为什么写不成功？还会继续探索下去吗？
余华：是我的一部野心勃勃之作———要写一个世纪的中国。但是因为叙事语言太过精美，所以写不下去了。后来我想明白了，篇幅大的作品要用相对粗糙的语言，所谓粗糙就是可以灵活运用各种语言风格，而不考虑局部的精美和统一。我已经写了50万字了，只要有空就会继续写下去。
记者：《兄弟·上部》出来后争议很多，小到封面设计，大到整体水平不如《活着》，你怎么看？
余华：我想下部出来也会像上部一样褒贬不一的，下部已经写了20万字了。小说封面图片上的青春痘，就引起了很大争议。现在你们看到的书已经是第三次印刷的了，虽然印刷方面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我觉得《兄弟》是我目前为止最厚重、最重要、也最喜欢的一部作品。因为它超过了我前面三部长篇小说容量的总和，如果没有进步，我还写它干什么？其实，往往是这样的———作家自己最喜欢的作品可能并不是最受大众欢迎的作品。
记者：《兄弟·上部》里的细节场景和心理描写特别多，有评论家说你这种写作方式是“正面强攻”。
余华：《罪与罚》的四分之一写了杀人，但是其余四分之三全是写杀人犯的心理活动。这是很牛的，作家成熟的标志就是能把细节场景和心理无限放大描写，这也正是文学的力量所在。我写了二十多年，当然知道什么是容易写的，什么是难写的，正面写永远比侧面写难很多。很多人为什么侧面写而不正面写？因为他们缺乏文学的力量，只有具备了这种能力才会正面去写。
新报记者仇宇浩文 /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