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菜
生命多么碎弱,就像是容易消失破碎的白色泡沫,要是我这一刀刺中,死的一定不是我了。然而刀停在半空中,一只手强有力地扣住我拿刀的手腕。
“苏哈,你要干什么?”
大卫的声音,真的是他,此刻我和他近在咫尺,他的蓝眼睛里满是愤怒、惊讶和失望。也许他想象的是再度见面,我应该热烈地扑向他的怀里,没想到的是剑拔弩张。
对大蛇的恐惧和死亡的幻想冲昏了我的脑袋。回忆起我们相处的这两个多星期,要是他再也不会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缅怀我们曾共度过的这段时光,还没来得及缅怀这个曾把我带进另一个奇妙梦境的人。我差点哭出声来,“哦,大卫,是你,我以为是NINJAI,是那条该死的蛇,我恐惧极了。”
“那条蛇早被警察带走了。”“你怎么知道?”
“我比你醒来得早,我半小时后就醒了,之后在警察局呆了一个夜晚,第二天他们让我上飞机回阿根廷,临走时我问警察他们说你没事了,醒来后又睡着了。”
“我还以为我是昏迷了两天呢,原来我醒来过。据我所知,过山风这种蛇不会使人昏迷过去的,我小时候见这种蛇见得多了。”
“迷药是后来抹上蛇身的,哦,对了苏哈,警察有没有问你大蛇的来历?”
“没有,警察问你了吗?”“也没。”“是不是很奇怪?”我说。
大卫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睛像星星一样眨动了一下笑了,把我拉到怀里说,“别想太多,谜底该揭开的时候自然就揭开了。来,我们一起洗个澡,然后美餐一顿,睡个好觉,明天一早选择一本好书,进去好好玩玩。”
我开始脱衣服,应该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体都快发臭了。站在浴池里,水在我的头顶形成无数股细小的暗流,再贴着我的肌肤缓缓流下。我紧闭着双眼,想像自己是在一条河里逆流而上的鱼,被一股巨大的急流冲撞着前行。
我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大卫大卫。也许是恐惧和别离,他的欲望迎合了我的情绪,乐意顺从于他。
世界似乎不复存在,时间消失,巨浪在我们的身体下面掀起,波澜壮阔地向远处推移。潮起潮落,激起身体更巨烈地猛扑。在这个夜晚,我们第一次彼此占有了对方,坚持而又温柔地一直活动到疲惫不堪的破晓。
(栩/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