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老听人说到《厕所》,每每看到一丝诡秘的微笑,人们好像很难想象这个话剧在舞台上将怎样呈现,更不好猜测它的品位。在上戏实验剧院看了首演,这个谜豁然而解。中国的厕所或许曾是个等而下的所在,国话的《厕所》却有着形而上的品位。《厕所》展现了谁也离不开但谁也不谈的一个人生的“必需场景”,而且抓住了绝对的中国特色——集体蹲坑,一个空前绝后的戏剧情境。我敢说,开场那八个人一字排开蹲着说话的剧照肯定将进入世界戏剧的史册。
过士行写厕所并不是为了猎奇,作者着重写的还是如厕的人。剧中人物众多,被讽刺得个个妙趣横生:某部干部拉屎还官腔十足,却爱在厕所门上画画;小偷当了老总,还改不掉三只手劣习;公安便衣辞了公职,来给前小偷当跟班……不过作者倾注了最浓感情的还是那位回城顶替父亲来淘粪的史爷(赵亮饰),他暗恋的北大荒战友丹丹当了兵又嫁了人,他一直单身守着厕所。最后他认出了丹丹的女儿(陶虹分饰母女两人),却被那前卫女孩好一顿奚落……这个戏想要说些什么?全剧最后好像点了题:人类要掩埋好自己的排泄物,否则就要被排泄物淹没。其实好的群像剧不一定要有理论性的主题,就像《茶馆》不必硬要归纳成是“埋葬旧社会”一样。我在《厕所》里看到的好像不是如何排泄,而是对史爷父子等弱势人群的同情和赞美,对虚伪的权势者和投机分子的抨击和嘲讽。孙惠柱
丹丹(陶虹饰)在上世纪70年代的厕所里用厕 胡晓芒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