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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碗里盛雪——毕飞宇《平原》印象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10月23日16:44 上海青年报

  金理

  毕飞宇的《平原》写得从容极了。他的笔致挥洒得很闲散,如杂花生树般,写割麦子、插秧、种双季稻、割稻、薅草、灭虫、猪下仔,还有男将们和女将们靠在田埂边休息时的扯谈……这些闲笔未见得不藏有深意。小说一开始,他写“庄稼人的日子都被‘天时’掐好了生辰八字。天时就是你的命,天时就是你的运”,田里的麦子黄了,“庄稼人望着浩瀚无
边的金色,喜归喜,到底也还有怕。这种怕深入骨髓,同时又无处躲藏”。天命,人世,人心就这样被端了出来……

  小说写到三丫的死,一上来却说庄稼生长与“天的厉害”,“老天爷如果不给面子,庄稼们会生病,就说稻子吧,会得‘纹枯病’,好端端的一棵秧苗,就是不抽穗,最终什么都不是了,成了草……这些都是‘天’的厉害”。其实细细想来,三丫的冒险赌博已经抓住了端方的人,装着喝农药也收到了效果,悲伤中有了甜蜜,但是她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就好比好端端的一棵秧苗,最终成了被薅的草。其实三丫只差一步就有可能成功挽回自己的命运,但是,没办法,决定她命运的却是天。如果说天的厉害在三丫那里多少还显得隐隐绰绰,那么端方就看得清楚了,“端方看见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命运。命运扑上来了,扑到他的脸上来了,眼见得就要咬到端方的咽喉”。

  天命渗透进人世,由人心领悟到天命,因为明白了,所以“三丫死了,王家庄的乱葬岗多了一个坟包,别的就再也没有什么了”。这就如同庄稼人看到浩瀚无边的麦田,有着深入骨髓的怕,但只能梗着脖子,迎头而上———“他们就在浑圆而又厚实的屋檐下面,婚丧嫁娶,迎来送往,伴随着柴米油盐,重复着单调的、不可或缺的、数也数不清的人情世故。一代一代又一代,一辈一辈又一辈”,三丫的死,在这样似乎没心没肺般的轮回中有点触目惊心,但是这样“一代一代又一代,一辈一辈又一辈”的重复,又将个人的哀恸妥帖地含茹、抚慰了。

  王家庄的人恬淡自守着那古老、质朴而简单的存活法则。所以《平原》里的顾先生是争不过王瞎子的,他悟不透庄稼人理解的“天与地”,这个知识分子怎么也弄不明白,他的理论水平不低,怎么和贫中下农一交锋他就被动了呢?毕飞宇写给三丫送葬,水里的鱼虾却开始折腾,送葬的队伍一下子散了,跳进河里捞鱼虾。这时候,“大地突然变成了水,波动起来了。波动起来的大地再也不像平日里那样厚实了,一下子柔软得要命”,于是“人欢马嘶,手舞足蹈”……这样的场景里,其实正蕴含着民间大地特有的生命力,流转不已。毕飞宇笔下王家庄的“生”与“死”,与沈从文笔下边城的“常”与“变”一样,其实都通向那个千古长流的自由世界背后的大智慧。

  这样想来,毕飞宇写“麦子黄了”,写苏北大地“一片平整的绿”等等,就不是为小说搭造的布景,这原就不是陪衬;他要写出天命与人、自然与人世的亲密无间。禅宗里有这样一则公案:“僧问巴陵显鉴禅师:‘如何是提婆宗?’巴陵云:‘银碗里盛雪。’”

  显鉴禅师说佛法是银碗,言语是内中盛的雪,新鲜照耀。雪与银碗,是别非别?要别可以别;若不别,尽可不别。上面那个天命与人、自然与人世的世界,本就如银碗盛雪般,亲密无间,一体浑然。读《平原》的时候,恍如看到一个天真的孩子在“银碗盛雪”的世界里手舞足蹈、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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