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
王进良
也许是自己大学时发表的那些文字派上了用场，我一进单位就直接被安排到了厂长办公室，帮主任写些讲话稿、工作计划之类的应时之作。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儿让我做，年富力强的主任一个人就干得很出色，所以我也就先找来一大摞相关资料，先熟悉熟悉情况。
有时看得闷了，就到别的办公室转转。不过，我发现绝大多数人都是在上网、喝茶、聊天、看报，有时闹得比较尴尬。所以几次过后，我也就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发呆了。
单位的办公室没有饮水机，每天上午都有一位50多岁的婆婆来送开水，一个办公室两瓶。别看是送开水，可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来说也并不轻松。四层楼，30多个办公室，爬上爬下就累得够呛。再说了，水房离办公楼还有一段的距离。
那天下雨了，路有些滑，我看她挺难的，就跑过去帮她把水送到各办公室，反正我也闲得无聊。老婆婆直说谢谢。
从那以后，我就主动承担了三四楼办公室送水的活。尽管没有一分钱的报酬，可毕竟有事做了，我也落得快乐。有的同事就开玩笑：“研究生送水，我们可是有些承受不起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的那天早上，我正准备把老婆婆装在手推车上的开水往楼上提，她叫住了我：“小王，你能给大娘说实话么？你为什么要帮我提水？”我很随意地应了一句：“反正我也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呗。”谁知她却很严肃地说：“孩子，请你以后不要再帮我了好不好？你是坐办公室的，端的是铁饭碗，即使没事干也不会下岗。可我老婆子除了干些端茶送水的粗活，别的是啥也不会干啊！听说你的文章写得好，单位里有好多部门你都可以进，就不要和我老婆子争这个伺候人的活了，行不？大娘求你了！”
本版插图 胡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