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期待的心情，昨晚在蒙蒙秋雨中踏进东方艺术中心的听众，就像过节一样愉快。在默默的等待之中，柏林爱乐乐团终于登上了这座崭新的艺术圣殿的音乐厅舞台，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迎接一次享受经典的历程。
惊鸿一瞥
在柏林爱乐全体演奏员登场时，舞台上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等到演奏员全部坐定，身材魁梧的首席稍稍对了一下音，一头鬈曲银发的西蒙·拉特尔就从边门走向指挥席。这位柏林爱乐乐团的总监显得神采飞扬，站定之后甚至不假思索，就马上挥动了指挥棒。
昨晚的“福禧之夜”音乐会如同一席丰盛的晚宴，法国作曲家柏辽兹的《海盗》序曲，只是晚宴的开胃菜肴。随着乐声荡漾，人们马上感受到了柏林爱乐的精彩。弦乐、管乐、打击乐先后奏响，层次分明的声部让音乐似波卷云涌般渐渐汇聚。突然，拉特尔的手臂大幅度地向上扬起，浑厚的弦乐如同卷起一阵惊天巨浪般高高蹿升。在这样的情境之中，指挥家与演奏员心意互动，迅速叩响了听众的心弦。西蒙·拉特尔的这一神来之笔，惊鸿一瞥般地展现了柏林爱乐的非同凡响。
整体感强
开胃小菜就能如此诱人，随后呈现的大菜当然另有一番妙趣。法国作曲家拉威尔的《鹅妈妈组曲》，本来是一首儿童四手联弹的钢琴作品。在乐团演奏时，从长笛、单簧管、双簧管等乐器模仿的蜜蜂嗡嗡、小鸟的鸣叫声中，就能鲜明地感受到这种童趣。拉威尔把钢琴曲改成管弦乐组曲之后，融入了自己的艺术理念，并且大大提高了乐队的演奏难度。印象派音乐用分割的乐器组合，营造出一个个貌似杂乱的斑驳光影。柏林爱乐的每一个声部，都由非常出色的演奏家组成。自由的独奏在乐队的铺垫下，鲜活地跳跃流动，那种意绪分明的色彩感，活泼而又充满着生命力，营造出一个具有强烈整体感的童话世界。
显然，演奏高难度的乐队作品，对于柏林爱乐的演奏家们来说并非是一道难题，他们在演奏这部作品时，甚至连其中具有的中国风格的旋律，也显得那么贴切和舒适。这种配合默契的整体音乐表现力，再一次证明了西蒙·拉特尔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的一句话：“柏林爱乐是一个大家庭，每一位音乐家都是这个家庭中的一个成员，所以，我们是一个整体。”
层次分明
只有把音乐融进心里，再根据自己的感受表现出来，才能使演奏更加生动。而对于西蒙·拉特尔和柏林爱乐乐团的演奏家们来说，这还远远不够，他们还要把个人的感受汇合成具有情感冲击力和生命力的音乐。在演奏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英雄)》时，柏林爱乐的这种能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西蒙·拉特尔似乎完全融入了贝多芬对英雄命运的理解之中，手臂、身姿、神情都呈现着生动而又丰富的语汇，而这又带动着乐队成员们。第一乐章中宏伟壮阔的场面，被充满紧张感的快速演奏衬托着。辉煌的铜管乐器营造着灿烂的胜利前景，从大提琴开始继而发展成整个弦乐声部的行进性音乐不断地勾勒出英雄的形象，而宁静与焦虑交错的木管声部，似乎又在描绘着英雄的内心。
情感魅力
尽管许多听众欣赏过不同录音版本或现场演奏的贝多芬《第三交响曲》，但从柏林爱乐的这台音乐会中，对这部经典作品，似乎更能获得一种情感丰富的体验。事实上，无论是《第三交响曲》还是《鹅妈妈组曲》，甚至长度较短的《海盗》序曲，这种音乐中的情感体验始终在进行之中。《鹅妈妈组曲》最后的辉煌高潮，并非如一般听到的高分贝贯穿始终，而是在紧张的乐序递进之中，渐渐积聚力量，在即将到达终点的瞬间，爆发性地弦管齐鸣，产生出如释重负般的情感释放效果，让听众有畅快的宣泄感。
在听众的掌声中，西蒙·拉特尔和柏林爱乐的演奏员们多次谢幕仍欲罢不能，他不得不指挥乐队加演了西贝柳斯的《鹤之幻影》……
本报记者 杨建国
柏林爱乐乐团昨晚在沪演出的场景 本报记者 郭新洋 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