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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是怎样成为出版家的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11月12日07:54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在一般读者眼里,张静庐(1898~1969)这个名字可能是很生疏的,可是对中国现代文学史和出版史来说,他却是一个有着特殊贡献的小说家和出版家。他于上世纪50年代编辑出版的《中国近代出版史料》、《中国现代出版史料》和《中国出版史料》等几百万字的资料,囊括了近百年以来文化出版界的翔实资料,现己成为我国文化史、出版史上的极为重要的文献。孟子说过:“读其书,不识其人,可乎?是以论世也!”熟悉一本书的作者,更能加深对作品的理解。所以,一见到坊间有新版的张静庐自传《在出版界二十年》,就急匆匆购来阅
读。

  这本记载传主20年出版经历的自传写于1938年,依照作者后来的丰富经历,即使写出50年的出版经历,也是吸引人的。具有传奇色彩的是,这个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在上海滩上享有赫赫盛名的出版家,早年竟是一个出身于屠户之家、只读过小学的酒馆学徒,他自小是凭着对书的迷恋和对文学的热爱,又经过不懈的奋斗,才完成自己的人生追求的。书中写道,他14岁那年,从家乡来到上海烧酒行当学徒,艰辛苦闷之余,惟一的安慰就是看小人书了。那时候,有一种背着大包书走街串巷的书贩子,专门做租借图书的买卖,好像今天的“流动

图书馆”,每一套书只需花三四个铜子,就能让你看个够。小书三天一调,大书一月半月都行。这样的小人书把传主带到另一个天地里,并发现了不少“新大陆”。十多岁的孩子,整整看完了所有的弹词演义和《阅微草堂笔记》,以汉译小说著名的文学家林琴南,也成了他惟一崇拜的对象,那本半文半白的《茶花女遗事》,不知让少年流下了多少伤情的眼泪。书籍激发了小小酒保的无限遐想,他惟一的愿望,就是想到出版《小说月报》的商务印书馆里去当一名练习生,这样就可以永远与书为伍了。

  当年,贫困的学徒工是买不起书的,每天晚上酒店打烊之后,张静庐就会来到书店林立的棋盘街上,在一家又一家的书店玻璃窗外徜徉徘徊,眼瞅着那些五光十色、可望而不可及的小说封面发怔。“棋盘街巡阅使”,这是同事们用以嘲笑他的代名词。多年以后,他对旧年上海滩上林林总总的各种期刊杂志出版物还是那样了然于心、如数家珍,对于别人的不胜惊讶,他的答复是:“这可都是棋盘街巡阅使的记录呀!”

  张静庐自称是一个读者出身的出版家,由于早年的经历,使他深切感受到爱书者由于没有钱买书而要去“揩油”读书的困窘。所以,等到1934年他自己创办上海杂志公司时,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新书新杂志都公开地摆放起来,竭诚地欢迎没有钱买书的读者来自由自在地翻看所需要的书籍和杂志。起初,出版界的同仁还以为他是由于添置不起贵重的玻璃窗、为了节省装修费才这样做的,但后来看到杂志公司的书店读者拥挤、都在站着看书的热闹场景,都纷纷仿效、相沿至今了。一个酒保出身的出版家,竟还是开现代中国开架售书的先河者呢。

  读过这本自传,总觉得书籍对当代人来说,吸引力大不如从前了。一曲超级女声,能引领那么多“玉米”如醉如痴地全身投入,可是,当下却难得有一本好书,会掀起这么大的追逐狂潮。也许,那些今天仍坚持在灯火阑珊处的书店里蹲着“揩油”的学子们,将来或许会成为如张静庐那样的出版人才。

  《在出版界二十年》张静庐著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7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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