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连载
王亮 东方不亮
(上期摘要:第一次见面,“我”和毒贩金贵就成了朋友。)
这时候金贵的二姐送了两杯茶进来,金贵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让老哥慢慢教你吧。所谓‘金山境内三只虎’,三虎就是郑凌风,县缉毒大队一个小组的组长;二虎鲁正国,是另一个小组的;至于大虎,嘿嘿,管教所的张大爷,有生之年最好就别落在他手上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你?”金贵冷笑道:“还不是让我给他‘上寿’。”“上寿”即行贿,缉毒小组的组长,居然主动打电话给毒贩?还叫他行贿!若非亲耳所听,我真的不敢相信!一时之间,我惊讶得不知说什么。金贵见我这副模样,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县城里的刀疤三,胆子比我大多了,现在他每天都在小南街的绿雾茶楼里卖药,就算是他坐在大街上卖,也没人管他。”
看我不相信,金贵继续解释说:“他是鲁正国的线人,前不久,县局破的那桩毒品大案,捉住的那条大鱼,就是刀疤三提供的线索,为此鲁正国还受到上级的嘉奖呢。”
我瞠目结舌地问:“他刀疤三怎么能出卖道上的朋友!”金贵笑着说:“缉毒大队也不是总在吃干饭,总要通过线人揪几条大鱼出来。不过像刀疤三出卖上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说:“那刀疤三就不怕他的上家出来以后找他麻烦?”金贵哈哈大笑说:“鬼去找他啊?这次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准备钱买子弹了!”
我好奇地问:“到底多大的案子要吃子弹的?”金贵道:“多大?当场缴获了八百克海洛因!这是市公安局都参与破了的案子,还上报了省厅的。他那个上家,哪里还有活命的希望!”我没吭声。只听金贵又说:“今天跟你聊得不错,交你这个朋友了。郑凌风打电话给我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别到处去讲。”我赶快点头说:“贵哥,一定不会的!”金贵显得很高兴,又把他的海洛因挑了一点给我。
我在那里待了大约两小时,两人聊得很投机,他也给我留下一个较好的印象。在回家的路上想着金贵所说的内幕,有些后怕,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原来圈内的事这么复杂,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还未进家门,就听到婴儿的哭声。
儿子已经出生十多天了,我与他之间好像还没有产生很深的感情。这种心理很矛盾——很爱他,但却很怕和他接触。当然,作为一个医生我不会愚蠢到想着“毒”会传染的,但这种心理却强迫症一样支配着我。
母亲和妻子沉浸在快乐之中,整天围着我的儿子转。特别是妻子,心里除了儿子以外就好像没装别的事情了。我倒落得个清闲,除了偶尔去一趟中医院之外,其余的时间就和陈林、小杰在一起。
此时的我,每天都要靠吸食海洛因过日子了,量虽然不大,但不吸食就撑不过去。生儿子后请客,别人给我的贺礼也基本上花光了。妻子向来都不过问我的经济,所以我把钱用了,她也不知道。
现在又是一穷二白了,坑蒙拐骗各种手段都使光了。母亲老婆那边我已经骗了多次,没有借口再抠出钱了;老同学多多少少都借过,上次做“生意”还欠着杜峰一千元;同事那边是借不得的,毕竟我还要维持着生活中的一点点颜面。向谁借呢?对!邻居!虽然“兔子不吃窝边草”,借久了事情会捅到我母亲那里去,可有一位邻居不是“窝边”的,这位以前的老邻居现在在郊外卖农药,凭我的面子,借个三五百肯定没有问题!
毒资有了着落,我心情又兴奋起来,马上呼了陈林借个摩托车载我前去,陈林一听说去借钱,知道也会有甜头,很快地过来了。
我们开着车向郊外驶去,一路上风声呼呼,田野广阔,陈林笑着说:“亮哥,要是把这一片地都种上鸦片,都够我们金山县吸食了。”我呵呵地笑着,路边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地,假如换成那种妩媚妖娆而却狠毒的罂粟,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恍惚间,陈林一个急刹车,惊叫说:“亮哥,看!地里躺着个死人!”
我们下了车,壮着胆子走过去,只见油菜地上,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呈土灰色,右手持着针筒扎在静脉上,全身僵硬,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们!(38)
(死者是谁?请关注下期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