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也没想到要写什么劳什子书,一是我穷人忙,整日为一家老小的吃饭穿衣而奔波劳累,实在抽不出时间与精力静下心来,舞文弄墨;二是十多年来,一直与孔方兄为伍,在铜臭与庸俗之中瞎折腾。不读书,不看报,更不写东西,曾经辛辛苦苦记忆了几十年的汉字也忘记得差不多了。一旦提起笔来,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全然不如杀猪卖肉时挽起袖子,手握钢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的得心应手、干脆利落、挥洒自如。
“北大才子长安街头卖肉”新闻曝光后,猴子一夜之间演化成人类,我,一个破杀猪卖肉的,竟然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出不出书,于我而言,本是无所谓的。几年来,一直守着宽不足十尺,长不过丈五的小店,淡泊名利,清心寡欲,过着与人无争、与世无求的日子,虽然清苦,倒也悠闲自在。
2003年11月,我去北京,与昔日同窗相聚,得知自己虽然背运倒霉,却荣膺北大中文系1985级最负盛名的人物,不禁有些悲哀。由此想到猪喂肥了,便要出圈,大限已到,挨宰之日为时不远;人一旦出名,成为众矢之的,时时处处都要小心,提防枪打出头鸟,是谓“人怕出名猪怕壮”,那样的话活着该有多么累呀!
2004年7月上旬某日,我高中时的一位同学来长安找我,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男士。
“请问,你是哪儿的?”我忙问。
“《华商报》记者。”对方语气充满优越与自豪,问这问那,问得我很不舒服。
“如果作为朋友来看望我,我很高兴,也很感激;倘要采访,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也不愿意接受,请便吧。”
记者大爷似乎故意报复我的不恭不敬。到了第二日,《华商报》第一版上依然出现了我,而且一连三日,连续报道,又引来了全国众多的新闻媒体关注,他们以不同的新闻角度,到处追踪采访,令人哭笑不得。
不日,同学将互联网上的文字打印下来,送我过目,“‘北大才子卖肉’:百分百的新闻垃圾”,作者:法门大佛。
“路不平众人踩,理不平众人摆。”对于法门大佛这种自做师婆自跳神的行径,我虽未加理会,但网上的争论还算激烈,满有意思的。
“大家同上梧桐树,自有他人说短长。”思忖再三,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于是便有了这部《屠夫看世界》,也算作一种回应吧!这就叫“不怪自家麻绳短,只怨他人古井深”。
《中国新书》杂志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