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雨季
彭武胜
我住在城西北，工作单位在城东南，每天，我都骑着自行车沿着城市的对角线早出晚归。
这天，我骑着自行车，突然觉得屁股震得难受——车胎没气了。
我把车子推到一个自行车摊前。只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趴在凳子上写作业，五六年级的样子。因为职业的关系，这场景让我觉得特别亲切。
“你家大人呢？”我问那个大孩子。“爸爸买点东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坐坐吧。”那个孩子懂事地向我解释。反正也没什么事，我支住自行车，在另一张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我看孩子的父亲还没有回来，就站起了身子。那孩子一见，就对我说：“叔叔，你等急了吧？要不我帮你修吧。补车胎，我也会的，就是慢点儿。”我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么一个懂事孩子的要求呢？
把车胎气嘴的螺帽拧下，孩子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车外胎扒开，好拿出里面的内胎，试了几次都不能。我见了，就帮他把车外胎扒开了。孩子拉出内胎，装上气嘴，打满了气，又端来了一盘水，看来是要洇一下水，看车胎哪里漏气了，动作还挺熟练的。这么大的孩子，在别的家庭里，衣服都还要大人帮着穿的。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我正想着，那孩子却正把车内胎往里塞了。我很诧异，问他：“怎么，车胎没有漏气？”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不知道，我看爸爸都是这样在水里弄一弄就装回车胎里的。其实，我不知道怎么修的。我怕你等急了……”我笑笑，算是原谅了这个懂事的孩子，毕竟，守来一桩生意不容易。
正在迟疑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回来了，又拉出了车内胎，三下五除二就把车胎修好了。趁着他给我打气的时候，我赞扬了他的孩子几句。孩子父亲憨憨地笑笑，算是回答。
我把两元钱塞到修车人手里，上了自行车，人还没走远，有一个声音顺着风送进了我的耳朵里：“这个生意是我留住的，给我一块回扣……”
本版插图胡笛
